第四章 初見

望著謝主任消失的背影，李健收回臉上的恭敬，不由得撇了撇嘴：「這個謝禿子，這麼快又換了一輛新車，一看就沒少收受學生的錢財。」

說完，李健又把視線轉移到弓長青身上，看到後者有些鬱悶，以為他是因為得罪謝禿子而感到鬱悶。李健趕緊上前安慰後者：「長青，剛才的事別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錯。」

弓長青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李健看來是誤會他了，不過他也不打算解釋，只能苦笑一聲：「那個謝禿子不會把我開除吧？」

「當然不會，謝禿子只是一個年級主任，他沒有權利開除你，再說事件的本身就不是你的問題，要怪就怪謝禿子，非要開輛新車來顯擺。」劉起不知從哪走了過來，拍了拍弓長青的肩膀，隨後又打趣道：「長青啊，你果然是一個特別的人，這才第一天，就得罪了比學生還要厲害的謝主任。」

「不過長青你以後工作要注意一點，別被謝禿子抓到把柄，謝禿子這個人小氣得很，瑕疵必報。」錢漢不由地提醒一句，他們幾個人對新來的這個年輕人印象不錯，他們不希望弓長青丟掉這個工作。

「嗯，我以後會注意的。」弓長青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溫暖，他看的出來，這幾個人是真心關照自己，在如今物慾橫流的社會，這已經是很難得的。弓長青很慶幸，自己一回國，就遇到他們。

「好了，長青，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跟老劉他們。」說完，李健擺了擺手，大家各自散去，各忙各的。

門衛的工作比較清閑，無非是校園巡查，開關門，搬一些東西，打掃衛生之類的雜活。

八點鐘過去，大門口來往的人逐漸減少，很快，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長青，過來跟我去校園巡視一下，順便轉一轉，熟悉熟悉校內的環境。」李健稍微清掃門前的一些樹葉后，就將守大門的任務交給老劉他們，隨後帶著弓長青到校內走去。

聖林中學不僅教學質量好，教學環境也是一流，過道兩邊綠樹成蔭，還載種著一些不知名的花，紅的，黃的，各色繽紛，綠蔭叢中，石頭小徑曲徑通幽，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小亭若隱若現，如果說這是一座公園也沒人會懷疑。

現在雖然是上課時間，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學生在校內自由走動，有奔跑打鬧的，也有拿書沉思的，也有男女相伴而行的。

看著一道道青澀的背影，聽著耳邊傳來少年少女清脆的聲音，弓長青微微感慨，這種和諧安寧的日子，是他不曾奢望的，在他的記憶中，整個少年時期，看到的是斷胲殘肢，聽到的是槍炮轟鳴，每天期待著自己能夠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但弓長青從未後悔過，在那段艱難的歲月里，每天都有何叔的陪伴，這樣就足夠了。

「喂，長青，你幹嘛老是盯著別人女孩看啊？」李健帶著一絲揶揄的聲音響起，將後者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

此時此刻，弓長青面前不遠處的一條長凳正坐著一個女孩，女孩穿著雖是樸素簡單，但難掩其容貌精緻，膚若雪，眸如水，小小年紀已有了傾國之姿，再過幾年又將是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呢？

女孩安安靜靜的坐著，手心正捧著一本書，小臉顯得那麼認真。

初秋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輕柔地灑在女孩臉上，為她平添了一絲聖潔。這時一陣清風吹來，散亂了女孩額間的一縷青絲，剎那的驚艷，讓風沉醉於此。

一椅一樹一人，繪就了最美的畫卷。

「長青，你咋還盯著人家不放呢。」李健的聲音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讓後者一陣無語，看著李健那張欠揍的老臉，弓長青嘴角抽了抽，剛想說什麼，就看到長凳上的女孩忽然起身，還伴著耳尖的一抹紅潤，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般，抱著書匆匆離去。

「長青，你可真行，把別人都給嚇跑了。」李健哈哈大笑，還是一副欠揍的模樣。

得了，解釋都不需要了，自己莫名就成了別人眼裡的流氓，弓長青本來是觸景生情，然後站在原地微微發愣，可恰巧的是，面前正好有個女孩正好在看書，這一切或許在旁人眼裡，弓長青的確是成了一個色咪咪盯著別人小姑娘看的猥瑣男。

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造就一個錯誤，弓長青也很無奈，果然是出門不順，才第一天工作就整出這麼多事。

「長青，走了，等下了班哥帶你去耍流氓，嘿嘿，你懂的。」李健頗有深意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眼中寫滿了猥瑣。

「去去去，你這傢伙，少為老不尊，我怎麼可能跟你同流合污。」弓長青一臉地鬱悶看著李健，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正經人，結果卻是讓人大跌眼鏡。

「切，長青，別裝清高了，你那赤裸裸的目光都把小女孩嚇跑了，誰會信你是一個正經人。」李健撇了撇嘴，一臉的鄙夷。

弓長青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老李，還不是你多嘴，我就發了個呆，你卻說什麼我盯著那女孩移不開眼神，這下好了，我一世英名都被你毀了。」

「哈哈，你剛才那眼珠子都快等出來，就差撲到別人身上。」李健臉上的鄙夷更濃了，隨後又若有其事地點點頭：「不過長青，我理解你，剛才那個女孩可是聖林中學的校花，被這裡的學生喻為落入凡塵的仙子。」

「老李，你就這麼看我嗎，雖然我們才相處一天，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李健頗為鄭重地點點頭，「古人有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沒什麼丟臉的」。說完，還不忘搖頭晃腦兩下。

弓長青感覺在對牛彈琴，只能默認接受這個事實，隨後，他抬起頭，迎著早晨的陽光，遙望著天邊自由自在的白雲，心頭一片寧靜。

「走吧，老李，我們還要繼續巡視校園……」

一趟走下來，竟然不知不覺地花了一個時辰，聖林中學的面積之廣，還是超乎弓長青的想象，單單人工湖就有好幾個，更別提一塊塊竹林，一個個泳池了。

這一路上，李健為弓長青講了不少關於聖林中學的事，大多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比如你看到學校里學生之間發生衝突，你最好的辦法是選擇忽視，這個學校有大大小小的眾多團伙，每個團伙背後的勢力都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惹不起的。

「這學校，還真複雜。」弓長青默默地聽著李健的囑咐，忍不住說道。

「與其說學校複雜，還不如說是現在的學生複雜，我在這裡已經工作五年了，什麼學生沒有碰到過，這裡的學生可以在校外無法無天，但在校內，只能安分守己，不過，這其中不包括今年來的一個學生。」李健一陣唏噓。

弓長青眼睛微微一眯，從老李的話中，不難揣測竟然有個別學生凌駕於這所中學之上。

「老李，你不是曾說過聖林中學的校長就是這裡的天嗎？怎麼還有學生比這天高。」弓長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困惑說出來。

「說實話，老李我這一生還沒佩服過什麼人，但這校長絕對是頭一個，老李對她可謂是五體投地，別看我們校長是一個女性，有個成語怎麼說的，對了，巾幗不讓鬚眉。

我還記得是三年前的一個晚上，發生在聖林中學的操場，當時燈火通明，人山人海，校長她一人舌戰群雄，僅僅憑著自己一介女流，獨對百餘名權勢滔天的家長，愣是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只能羞愧領著自己的兒女回家。從此不在踏入聖林中學半步。

那時候的校長，指點江山，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睥睨四方…」

李健滔滔不絕地講著，講到最後，激動之情難溢於言表，開始胡亂的使用成語。

弓長青連忙打住他，不管老李講的誇不誇張，內心倒是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校長多了幾分敬佩，能夠將這麼大一所中學管理的井井有條，還是相當有魄力的。

「不過，老李，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還有學生竟敢不把校長放眼裡？」

「這個嘛，我就不太清楚，我只記得有那麼一個人，似乎連校長都對其身後的勢力有些忌憚。」李健饒了饒頭，說出一個非常欠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