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南遷難

第五十六章 南遷難

南遷在外跑了一個半月,陶慎去接他的時候,他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客棧的床上。

瞧見陶慎來的時候,還格外的歡喜,「我的陶大哥欸,你終於到了,你是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有多難熬。」

陶慎沒說話,將額前的劉海翻了上去,露出一道剛剛癒合的口子。

南遷搓搓手,「哎呀,這不是沒把握好力度嗎!下次不會了。」

陶慎瞪著南遷,南遷攤攤手,「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南遷,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打打鬧鬧,還經常參與到自家爹爹的酒席上。

陶慎扶著又一次喝醉了的南遷,回了房,忍不住開了口:「少爺,你不是不喜歡這樣的酒席嗎?」

南遷倚在榻上,瞪著眼睛瞧著陶慎忙前忙后,文不對題的突然問了陶慎:「陶慎,你想參加科舉嗎?」

陶慎拿著茶水的手突然就停頓了一下,半晌,他點了點頭,點完之後,才發現南遷是瞧不見的,又開了口,「想。」

南遷撐起身子,用手撐著下巴,瞧著陶慎,「那我明年送你去金陵吧。瞧瞧這外面的世界。」

陶慎將毛巾搭在南遷的額角,「少爺,先休息吧。」

南遷沒有再言語,過了半晌,陶慎瞧著南遷是睡熟了,這才出了門。

檀然守在門外,陶慎瞧著檀然,十分的不解。

「少爺這一個半月到底經歷了什麼?」

檀然放下手中的劍,不知從哪拎出來一壺酒。

「少爺喜歡上一個女子,被拒絕了。」

「咦,哪家的?」

「皇親國戚。」

「原來如此。」

受了情傷的南遷,顯然是收了心,正是樂府老太爺歡喜看到的模樣。

陶慎讀書越來越用心,南遷顯然是對陶慎讀書的事,上了心,時不時就要檢查,搞得陶慎覺得少爺比娘親還要熱情。

時間不急不忙的往前走。

老太爺說要給南遷娶得媳婦也提上了日程。

南遷大婚前兩天,躲在花滿樓里喝的酩酊大醉,陶慎與檀然兩個人都勸不動,反而被南遷灌倒了。

陶慎也是這次才知道,一手長劍耍得漂亮的檀然居然是個一杯倒。

一口酒剛下肚,檀然就啪的一聲,趴在了桌子上,叫陶慎和南遷看傻了眼。

南遷被檀然逗得哈哈哈大笑,笑著笑著,流了兩行淚。

陶慎默默不說話,南遷抹抹眼淚,自己唾棄自己,「真沒用。」

南遷拿著一杯酒在手中把玩,陶慎瞧著南遷嬌生慣養的玉手,瞧著比女孩子還要嬌嫩,只不過這手的主人,四腳八叉的斜坐著。

「慎兒,我怎麼就碰上這樣一個女子呢,矯矯柔柔的,感覺碰一下她,都會把她嚇哭。遇見事情就只會哭,你別說,哭得還挺好看的。」

「你說她的眼睛不疼嗎?還問我疼不疼,我自然是不疼的。」

「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太凶了,慎兒你以後碰見了這種母老虎,可要避得遠遠的。」

「我聽說她喜歡蘭花來著,我想把這世上最好最美的蘭花都送給她。」

「可是,我送不出去了。」

……

南遷喝了許多,陶慎默默的陪在一旁,到了最後,陶慎也趴在了桌上,只剩下這個落寞的公子,獨自祭奠著他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

「如果,我不是樂家少爺多好啊。」

這世間從來都不公平,有些趨之若鶩的,偏偏是有些人棄之不顧的。

但人們總是如此貪心。

從始至終,不曾改變。

大婚那日,陶慎瞧著南遷,笑臉相迎,瞧著他進了洞房,瞧見了那個一臉羞澀的新娘子,瞧見了她眼裡的憧憬,瞧見了南遷眼裡的落寞。

樂府,太小了。

容不下一個少爺的自由,容不下一個少爺的愛情,容不下一段有損無益的婚姻。

樂府,太大了。

它似一隻潛伏的蜘蛛,埋藏在吳國的角角落落里。叫人忽視,又叫人不可置疑。

它需要一個清醒的掌舵者,帶他避免盛極必衰的結局,帶他繼續繁榮昌盛。

陶慎本以為這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南遷已經清醒過來。

但是這世間事,有些時候,只能叫人嘆息,無法辯駁,其中真假。

樂府的生意越做越大漸漸引起了朝廷的關注。

偏偏與南遷接觸的王爺就是那人的爹爹。

本來,南遷已經將許多業務偷偷轉入了地下,本來,南遷從不帶檀然與陶慎出門,就為了有備無患,本來,陶慎已經看見了那個一臉羞澀的新娘子,臉上綻開了笑容。

偏偏,南遷又遇上了她。

偏偏,那人嫁了一個偽君子。

偏偏,叫南遷碰見了她獨自垂淚。

有些緣分之所以叫孽緣,大概便是你想逃也逃不掉吧。

南遷將陶慎送往金陵的時候,陶慎還記得他眼底得笑意,是真正得開心。

陶慎勸誡得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少爺,你要保重。」

昔日朗朗少年,如今已經撐起了這座府邸。

南遷瞧著陶慎,「慎兒,我很開心。」

陶慎再回頭得時候,南遷已經進了首飾店,陶慎瞧著首飾店前熟悉得馬車,心中暗自嘆息。

若是時光一如既往,便萬事大吉了。

終是有一日,叫人逮住了差錯。

陶慎在金陵接到檀然傳過來得消息得時候,竟是不敢相信。

「你說少爺,殺了人?」

「你說樂府的店出了問題,全都鋃鐺入獄?」

「你說樂家全滅?」

陶慎在金陵的街頭,茫然失措。

他想起那個懵懂的少年,他想起那少爺趾高氣昂。

他想起那少爺驕傲的模樣,氣死人不償命的行為,他想起他說,好,我等你考狀元。

他想起他在花滿樓喝醉酒嚎啕大哭,他想起他說你是我的好兄弟,一輩子的。

他想起他撅著屁股讓他挑刺,他想起他對著他微笑說他真開心。

他想起他朝著他說,那你就叫陶慎吧。

他的少爺就這樣不見了嗎?

檀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手中流下的血叫陶慎終是回了神。

「陶慎,報仇。」

咬牙切齒的四字,叫陶慎不得不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好。」

他的人生似乎容不下一個簡簡單單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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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如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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