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臨死之前一場戲

石庫門是金陵舊城改造拆遷區最邊角的一處地方。

九號大雜院就更偏僻了，直接挨着郊區。

按照規劃，這裏要在十年後才有可能被拆除。

偏遠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這裏靜謐的環境。

可自清晨開始，這個位於郊區遠離人世的偏遠之地，被人打破了往日的寧靜。

短短一個上午，十來號膀大腰圓的外籍人士以不同的借口、不同的方式，摸到了九號大雜院周圍。

農村就這點好，有花有樹也有草。（迅雷評論就是妙）

能隱蔽的地方還是挺多的！

偏僻的地理位置，外加郊區農村人流量少的原因。

十來個外籍大漢匯聚到一起，硬是沒引起旁人注意。

上午十一點，站在石庫門九號大雜院門前。

看着樸拙破舊的九號大雜院，卡洛夫忍不住心生激動。

終於，他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個男人面前，主宰他的生死了！

「莫斯，你確認這裏面居住的就是王禹嗎？」卡洛夫問詢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希望報仇的。

「頭兒，我們的線人曾經見過王本人，他敢保證，目標人物就是王禹。

並且，他還可以確保，王禹是孤身一人住在這座院子裏。

根據線人提供的證據，這裏應該是王禹自小生活成長的地方，也就是東方人俗稱的祖宅。

小夥子們已經潛伏到這個大雜院周圍了，只要頭兒你一聲令下。

莫斯可以確保，九號大雜院裏的那位王禹有再大的本事，小夥子們都有把握將他輕鬆拿下。」

聽到心腹的肯定回答，卡洛夫這才放顏大笑：「王禹，奇卡家族二十三條人命債該償還了。

莫斯，告訴小夥子們，只要拿下了這座院子裏的那個男人。

事成之後，八百萬美刀的賞金我會全部分發下去，作為他們的獎勵。

現在，調集所有的人跟我去會會那位東南王。

讓小夥子們記住一件事，只要那位王稍有異動，就給我斃掉他。」

眼見自己部下的戰鬥隊形已經成型，火力網也全部集中。

卡洛夫·奇卡昂首闊步的向著九號大雜院走去。

九號大雜院門口，不待卡洛夫手下的人暴力拆解大門。

大雜院庭院的兩扇大木門，與前院主廳的銅皮大門，就自動打開了。

一道卧坐在輪椅上，皮包骨頭枯瘦如柴的身影，印入了卡洛夫眼瞼。

王禹，這個人絕對是王禹，自從全家二十三口人，被王禹帶隊覆滅之後。

卡洛夫日日夜夜都在腦海里驚懼著這個男人。

他不可能認錯人。

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怎麼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這真的很出人意料？

不過，這幅模樣的王禹才是卡洛夫心中最好的王禹。

隨手可以捏死，又不會反噬到自己，好，真的很好！

「卡洛夫，許久未見了。

有興趣進來陪我這個廢人一樣的老朋友，喝杯茶聊聊天嗎？」

雖然是卧坐在輪椅上，可枯瘦王禹那淡然的態度，卻壓的本想囂張一回的卡洛夫，有氣沒地方使。

揮手擺出戒備的戰術手勢，卡洛夫帶着數名精銳雇傭兵，無言的踏進了九號大雜院。

王禹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還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樣子。

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他也想和王禹好好算算賬。

奇卡家族二十三口人命的賬總歸要掰扯清楚。

進了大雜院，肉眼掃視一圈未曾看到有可能出現的埋伏之後。

有心跟廢了的王禹，彰顯一下勝利者姿態的卡洛夫，讓隨行的部下在主廳門口做出戒備，好與大雜院外的部下遙相呼應。

自己則保持着警戒，走到了枯瘦男子對面。

主廳茶几旁，枯瘦如柴的王禹顫顫巍巍伸出手，端起茶几上早就備下的茶輕輕的抿一口。

許久未曾面見熟人了，難得的有些談性的他得潤潤喉嚨：「我得了ALS也就是俗稱的漸凍人症。

六年前查出來的，所以別擔心我會突然暴起殺你。

說實在的，我真要殺你的話當年就不會放你一馬。

你知道的，法蘭西外籍雇傭兵團攔不住我的。」

對於枯瘦男子的安撫卡洛夫不以為意：「前突然急流勇退是因為這個？

怪不得，絕症才是你這種野心勃勃的男人最大的敵人。

感謝上帝，讓你最後還是落進了我的手裏。」

「你確實應該感謝上帝，不過感謝理由的不是我身患疾病。

而是你當初在奇卡家族決策會議上，沒有對我投出必死追殺令那一票。

不然的話，當年你就該隨你的那些親戚們，一起去找撒旦報道了。」

「呵，王禹，用你的話來說就是別把自己端的那麼清高。

你要不是拉不下面子，不肯擔忘恩負義，擊殺當年引路人的壞名聲，我還真未必能活下來。」

「錯了，你引我進入奇卡家族成為黑拳打手，在我看來只是一場交易。

這並不存在什麼人情。

你在會議上，念着我們倆兩年相處結下的友誼，投出的那張反對票，才是我不殺你的真正原因。

你這兩年數度進入東南亞興風作浪，應該就是為了找我報仇吧！

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主要活躍在中東與北非的你，為什麼還會回到東南亞。

我厭煩了這種等死的生活！

你想殺我，我成全你，不過在此之前，希望你能通過我給你留下的考驗。

大變活人的遊戲即將開始，希望你能在這場遊戲里笑到最後。

不然，你可沒資格站到我面前，給我送上一顆銅芯花生米。

作為我設下的第一道試煉。

卡洛夫，提醒一下你那些埋伏在我家周邊的雇傭兵們，來闖關的人殺人不眨眼的。」

聽到王禹的話，卡洛夫立馬反應過來他中計了。

雖然不知道王禹口中的大變活人遊戲，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下意識的，卡洛夫就不想參與進這場不知根底的遊戲。

多年的雇傭兵生涯，讓卡洛夫做出了最適合的決策。

他抬起手中的格洛克18，就準備一槍了結掉。卧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噩夢般的男人。

做出反應、抬槍、開保險、瞄準目標、扣動扳機。

作為一名外籍兵團的精銳，卡洛夫完成這一套拔槍殺人的動作只需要0.7秒，

光以拔槍殺人的速度來論。

他在整個法國外籍雇傭兵團排第一，在世界範圍內都能擠得進前十。

他的很多敵人，有時候都沒看清他是如何握槍的，就被他一槍爆了頭。

可0.7秒的拔槍殺人速度，在卧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男子看來，還是太慢了。

手指屈彈掌中的茶杯，卡洛夫手中的格洛克18還未到達預定的射擊高度，就被茶杯擊落在地。

眼見自家頭行動失利，跟隨卡洛夫進入大雜院的雇傭兵們，下意識就準備遵從卡洛夫最初的指示，開槍擊斃枯瘦男子。

可不待他們做出行動，大雜院外突然槍聲大作。

猛烈的槍火聲，驚得踏進主廳中的雇傭兵們驚疑不定？

這是陷阱？

聽到槍火聲響起，卧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王禹，嘴角掛起了一縷無言的笑容。

來了，那個頂着他的臉打着他的名號，連殺十七名傳統武術人的傢伙來了。

不枉費他下了大力氣，設下今日這個局。

殺黑熊的那個男人，之所以頂着自己的臉，在國內連殺17名傳統武術人。

無非是想要藉助各方力量，找到自己，亦或者逼迫自己露面。

卡洛夫這幾年兩入東南亞，也無非是想要探尋自己的底細。

看看有沒有機會報仇雪恨。

對於這兩波人馬，已經感覺到地獄召喚的王禹很是歡迎，

卡洛夫說他野心勃勃，這點沒錯，他曾經確實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會甘心自己在生命的最後階段，躺在床榻上等待謝幕。

這場敵人的敵人，依舊還是敵人的戲碼，就是王禹為自己生命的落幕，定下的謝場戲。

大變活人的名頭，只不過是為了騙騙卡洛夫那頭蠢驢罷了。

不知道卡洛夫看見來人那張長得跟自己近乎一樣的面孔后，會受到何等驚嚇。

真是令人期待啊！

「頭兒，計劃有變，大雜院裏的人很有可能不是目標人物，外面庭院裏的人才是……」

『砰咚"

聽着無線耳機里傳來爆裂音效卡洛夫有點迷糊，什麼意思：「莫斯，聽到請回話，你剛剛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莫斯，聽到……」

「別鬼叫了，那個什麼莫斯應該已經死了，卡洛夫，我要是你此刻我可不會在這浪費功夫鬼叫。

聽我一句勸。

想要活下去，你最好現在就帶着屋裏這幾個臭魚爛蝦找好掩體。

準備防禦來自屋外的攻擊。

你也算是老兵了，外面雖然槍聲大作，但只要仔細聽，你應該能分辨出來。

其實，一直都只有你手下人在開槍，畢竟格洛克18的槍聲還是有點特色的。

再有一個，一直都沒有慘叫聲傳進來，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手底下的雇傭兵在來人的手裏只有死沒有傷，畢竟，只有死人是不會叫喚的。」

「Fk……」一聲咒罵，卡洛夫更加糊塗了。

不過他現在雖然摸不著頭腦，可最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

不管剛才莫斯說了什麼，卧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男人，還是先幹掉為妙。

一個戰術指令，主廳內剩餘三把格洛克18紛紛將槍口，指向了卧坐在輪椅上的王禹。

眼看着自己就這麼要玩完了，王禹卻絲毫不以為意。

這些雇傭兵拔槍殺人的本事不差，可效率與卡洛夫相比就差的遠了。

只要那個頂着自己臉的男人，確實有殺黑熊時展露出來能耐。

時間就還來得及。

「三、二、一，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