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集體失憶

?三人回到西街，已是深夜。

「師父，這次算不算打草驚蛇啊？」

「豈止是蛇，估計蛇窩都被蛇拖走了。」鹿瑤在一旁說。

「不至於，雖然鬧出了大動靜，但我覺得他們不會輕易就換地方。」

「這還不換？他就不怕咱們在背後搞點什麼？」

「你不知道，魔妖在這六界是處處受限，還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而這隻蝙蝠妖在靈界的名聲更是臭的不能再臭，一個尚未成氣候，另一隻是過街老鼠，他們沒那麼容易就找到其他落腳之地。」

「我們明天去找那些姑娘，到警察局報案舉報他們囚禁虐待拐賣人口！讓警察去查封他們，也能把其餘幾個救出來。」

「誒，這可以啊，那些姑娘們都可以作證。」

「恐怕沒這麼簡單！」宿二一搖搖頭。

「怎麼呢？」

「這些人祭被救出來的很是輕巧，這不像是他們的做事風格。」

「所以？」

「所以，想必他們對此事並沒有多加在意，所以才沒有防範。」

「是啊，那些姑娘關著的地方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宿七七皺著眉頭。

「那剩下的姑娘怎麼辦？」

「如果你們不信，明天就去找找這些姑娘。」

聽聞這番話，鹿瑤嘆了口氣，「總是要試一試，萬一可行呢？」

「去吧去吧，我要休息了，你們早點睡。」宿二一擺了擺手走進了屋子裡。

「鹿瑤，你今天睡我的屋，我在院子里搭地鋪。」宿七七說。

「不用了，你睡吧，反正我也不會困，我在院子里睡。」

「那怎麼行？你今天才剛剛誇我有紳士風度。」

「要不這樣，咱倆在院子里鋪些涼席，一起賞月吧，今晚的月亮多圓啊？」

「隨便。」

不一會，宿七七拿出兩床涼席鋪在了院子里。

「我把我師父的給涼席給抽出來了，他還在那罵我呢。」

「這樣不好吧？」鹿瑤抬頭看著月亮沒有看他。

「沒事，他根本就不熱，修行之人的身體對冷熱早就沒那麼敏感了。」

「明天咱們去找那些姑娘后，一起去遊樂園吧？」宿七七問。

「不去，又不是小孩子。」

「誒，我以前可羨慕那些能去遊樂園的孩子了，記得9歲時我和我親媽進城探過親，那家人的附近就有個遊樂場。」

「我趴在牆上看他們玩鬧時別提多嫉妒了！後來被師傅收留後，一直跟著他東奔西跑，更沒有時間想那些了。」

「去去去，去還你一個童年夢，行了嗎？」鹿瑤笑著搖了搖頭，「你可別在這給我打苦情牌了。」

「切，誰打苦情牌了？現在的什麼電視節目不都是這樣嗎？沒事弄個什麼傷感演講，親身經歷，凄慘身世。

哎呦呦，那底下評委跟死了媽似的哭成一片，高分不要命的給你往上漲。」

「怪不得你師父總是罵你，有空不好好鑽研術法，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叫生活，生下來不只是為了活下去，還要享受生的過程，領悟生的意義，創作生的價值不是？」

「你這嘴貧的貧民窟都沒你貧。」

「謝謝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滾邊去，快睡覺吧！」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不，就算你是只女鬼，你也不該脾氣這麼火爆不是？」

「礙著你事了？」

「那倒不是，我就喜歡你的火爆。」

「我困了，閉嘴。」

「誒誒誒，你剛才還說你不知道困嗎？」

「現在知道了。」

「.」

「好吧，晚安。」宿七七吃了一嘴癟，終於乖乖閉上了嘴。

第二天太陽已經在天上掛了幾個鐘頭了，宿七七還在院子里呼呼大睡。

「你瞧瞧你教的好徒兒。」鹿瑤站在宿二一身身邊說道。

看著自己徒弟一副豬肉黏在砧板上的樣子，宿二一無奈的搖了搖頭。

「都是我欠缺管教啊，唉！」

「我說二一，你以後呢就該多給你徒弟布置點作業，讓他沒空再花天酒地閑扯皮。

做不做，能不能做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控制住他的自由，讓他不能再肆無忌憚！」

「你們不還要合夥捉鬼嗎？」

「我覺得他不靠譜。」

「怎麼不靠譜了，我家徒弟會的也不少。」

「飛毛腿的功夫倒是練的出神入化！」想到宿七七逃跑時腳底生風的樣子，鹿瑤就忍不住想笑。

一聽鹿瑤如此說，宿二一的臉上明顯掛不住了，這小子真是給我丟大人了！

「起來！起來！還睡！」宿二一一個健步衝上去一腳踹到宿七七的屁股上。

「哎呦，師父您幹嘛啊！」宿七七一個激靈翻了起來。

「起床！幹嘛！日上三竿了！還睡的跟頭豬似的！」

「人家昨晚睡的晚啊..」

「別找借口，趕緊起床洗漱吃飯！」

「哦！」宿七七鬱悶的撓撓頭，看見站在一旁偷笑的鹿瑤。

「早啊，大小姐。」

鹿瑤沒有回答，盯著他的雞窩頭，扯了扯嘴角。

吃完不知是早是午的一頓飯，鹿瑤和宿七七離開西街去聯繫昨晚救過的女孩。

「師父怎麼會有她們的地址？」

「昨晚有幾個是你師父安排送走的。」

「哦，看來師父是留了一手。」

兩人按照地址找到了第一家，按了半天門鈴才有人開。

開門的是一個婦人，頂著一頭比泰迪毛都卷的捲髮，眉眼微微上翹，甚是刁鑽的模樣。

「找誰？」

「我找您女兒。」

「我女兒？你們什麼關係啊？」

「我們，我們找她有重要的事，您女兒是不是失蹤了好多天昨晚剛剛回家？」

「誒？你們怎麼知道？」

「是我們把她救出來的，現在想要找她了解點情況。」

「你們救了她？.行，先進來吧！」婦人總算讓開了身子。

「媽，誰啊？」

「說是你的救命恩人！」

「什麼？救命恩人？」女孩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正是昨晚那個和鹿瑤一起扯保鏢的頭髮的女孩。」

「你還記得我們嗎？」鹿瑤走過去問。

「你們是誰啊？」女孩一臉戒備，「我不認識你們。」

「不是吧，你這小小年紀記性這麼差？昨晚在酒吧是我們把你救出來的啊！」宿七七有些激動的說。

「酒吧？什麼酒吧？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這這怎麼回事啊？」女孩媽媽也十分疑惑，「什麼酒吧？你不是從朋友家回來的嗎？」

「朋友家？」鹿瑤和宿七七異口同聲的問。

「媽，我真的不認識他們！」

「阿姨，您女兒不是失蹤了好多天了嗎？」鹿瑤頓時覺得事有蹊蹺。

「是啊，但是昨晚她回來后說是失戀了，在朋友家借住，我們也打電話去問了，確有其事。」

「什麼？這什麼情況？」

「你們到底是誰?來我家有什麼目的？」女孩問：「你們是不是騙子，說！來我家騙錢嗎！」

「喂，什麼騙子啊，你講點理好不好，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宿七七正要發火。

「快滾，不然我報警了！讓警察把你們抓進去！快滾啊！」女孩的情緒忽然變的異常激動，「我不想看見你們！」

「好好好，我們走！」鹿瑤眼看事態不妙，趕緊拉著宿七七離開。

「這什麼啊！這叫恩將仇報！她什麼意思她！」

「會不會是不想讓家人擔心？或者想隱瞞她去酒吧廝混的事？」鹿瑤說，「不然沒道理否認昨晚發生的事啊？」

「不知道！就算是，那她也太沒有原則了吧？我們可是拼了命把她們救出來的！」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先去下一家看看吧！」

半個小時后，兩人按照地址找到下一家。

開門的正是昨晚進房間后，給他們解釋一共有幾個姑娘的人。

「你好，請問你們找誰？」女人堵在門口問。

「我們找你！」

「找我？」

「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我應該認識你們嗎？」女孩滿臉疑問，看起來不像撒謊。

「你仔細想想，昨晚是我們在酒吧把你救出來，你忘記了？」

「酒吧？你們在開玩笑嗎？我昨晚剛剛從馬來西亞探親回來，半夜才到家。」

「馬來西亞？」

「是啊，機票我還留著呢。」

「這.這怎麼回事？」宿七七變的磕磕巴巴。

看著女人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認錯人了。」鹿瑤無奈的笑笑。

「神經病.」女人不滿的嘟囔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搞什麼啊？集體失憶？」宿七七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兩個人繼續找了3家，還是一樣的狀況。

不是說什麼失戀了躲在酒店，就是去外地旅遊，開會。

「她們是不是想隱瞞什麼啊？」宿七七說：「真搞不懂你們女人！」

「收起你的大男子主義，信不信我揍你？」

「別，我就是不明白這幫丫頭搞什麼！」

「回去問問你師父，他一定早就所有察覺！」

「對啊，走走走，回去好好審審他。」

兩人匆匆忙忙回到西街，宿二一正在院子里自飲自酌。

「你倒是夠瀟洒，害的我們白跑了一天。」

鹿瑤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旁邊。

宿七七就不敢了，畏畏縮縮的站在了師父身後。

「怎麼？竹籃打水？」

「您不是早知道嗎？」身後的宿七七開了口，「也不早告訴我們，我們今天可是碰了一天的釘子，都把我倆當騙子。」

「是啊，可是如果不讓你們親自去碰碰釘子，又怎麼會相信呢？很多事情都是眼見為實。」

「為什麼她們會集體失憶呢？完全否定了昨晚發生的事？」

「大概是那個魔妖給她們使了奪魂術，在把她們囚禁之時，就奪去了一魂三魄，等東窗事發后，再把受了幻術控制的一魂三魄放回去。

這樣她們的腦子裡，就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自然就忘了這回事。」

「可是他們說還有人證和機票是怎麼回事？」

「這隻魔妖的心思可真是縝密，人證恐怕也是事先就被奪了魂，機票嘛，這個很簡單，你們親眼看見了？」

「沒有！」鹿瑤搖了搖頭，是那個女人自己說的。

「恐怕那個機票上並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別人的名字，只不過在她眼裡是自己的名字罷了，這是中了奪魂術后的幻覺。」

「那這個應該怎麼破？」

「破是可以破，但是破完沒有用了，反而對被控制的人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傷害。」

「怎麼講？」

「奪魂術被破后，被控制的人會失去那部分被控制的記憶，也會失去真實的記憶。」

「豈不是那段記憶就空白了？」

「對，而且不止會失去記憶，還會損傷大腦，因為那段空白記憶的影響，被控制者之後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記憶空白。」

「這麼狠！那不是和老年痴獃一樣？」

「這就是正道與邪道的區別。」

「這件事怕是行不通了，我們該怎麼辦？酒吧里可還有四個呢！」鹿瑤說。

「不怕不怕，下個月是鬼月，鬼節那天，蝙蝠精肯定要搞大動靜。」

「我已經打聽到了，每逢鬼節晚上他們是不營業的。」

「不營業？」

「對，他們是不對活人營業。」

「哦？那就是改招待那些鬼魂咯？」宿七七問。

「嗯，所以，下次，鹿瑤還可以混進去！」

「這不危險嗎？」

「沒事，那個魔妖沒有發現鹿瑤的真身，所以她混進去很簡單。」

鹿瑤心裡有事，但卻不好講述，她是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師徒說，那隻魔妖她可能認識，畢竟和魄魂門有淵源，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好，我去。」

「你戴的鬼扳指是我師伯的，它可以觸碰到實體。」

「是。」

「哦，搞了半天不是修鍊了什麼秘術啊，你能碰著我是因為鬼扳指啊！」宿七七在一旁大呼小叫道。

「去，給為師再打一斤酒去！」

「一斤？您這是要幹嘛？」

「喝，又喝不醉，怕什麼？」

「喝不醉還喝個什麼勁？浪費錢。」

「小兔崽子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打酒去啰！」宿七七趕緊飛也似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