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口難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口難言

?今晚,就是她和宿七七約好一起吃離別飯的時候了。

鹿瑤早早就去了西街等待黎折和浣卯,田螺他們。

「二一,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鹿瑤在廚房幫宿七七洗著菜。

「本來是打算明天,不過聽說魂門宴馬上要辦了,所以我們打算戰後再走。」

「七宿這次會參與嗎?」

「會!我師父已經和閻王爺他們說好了。」

「那到時候你們要小心安全啊!」鹿瑤說道。

「放心吧,七七那小子我就把他藏起來,不讓他出來湊熱鬧。」

宿二一望了眼宿七七炒菜的背影。

「主人,黑貓哥哥來了!」院子里傳來了哭包的叫聲。

「知道了!」鹿瑤將洗好的菜放進盆子里,端到了宿七七旁邊,興高采烈的奔出了廚房。

「切!」正在忙活的宿七七扭頭看了眼她和黎折,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身後的宿二一一個白菜心砸向了宿七七的後腦勺,「切什麼切,炒你的菜去!口水都濺進菜里了!」

宿七七鬱悶的揉著後腦勺,氣鼓鼓的把剛才宿二一丟過來的白菜心也扔進了鍋里一頓爆炒。

好似他現在炒的不是白菜心,而是黎折。

大家忙忙活活到了黃昏,浣卯和田螺也如約而至。

「你們倆來的很準時啊!」鹿瑤笑著招呼他們道。

「我們倆一會還有任務,呆一會就走。」浣卯說。

「唉,為了個魂門宴,我們好久都沒閑著了。」

「這不是好事嗎?擊垮了魄魂門,你們說不定要漲工資呢!」宿二一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給你倒點酒在這聞聞味?」他問田螺。

「好,好,好久沒嘗到酒香了!」田螺樂不可支道。

這半桌人半桌鬼這頓飯吃的居然意外的和諧,除了哭包一直黏在宿七七身邊問著他什麼時候走,

眼淚汪汪的樣子讓鹿瑤幾次都差點忍不住一巴掌拍到她的麻花丸子頭上,這頓飯幾乎還是很順利的進行了下去。

「白堃怎麼樣了?」鹿瑤問浣卯。

「還在池子里泡著呢,就快要泡傻了!」

「傻了好,傻了送去給魂門宴時,更不容易壞事。」鹿瑤說道。

「三天後就是魂門宴了,這是一場大戰,估計要比十幾年那場還要兇殘,嘖嘖嘖。」宿七七感嘆道:「其實這樣想想,我還心裡還真有點激動呢。

見證歷史的時刻就要到了,魄魂門這個狗娘養的邪教終於要受到懲罰了!」

「說的好,魄魂門就是狗娘養的!呸!他們還不如狗娘養的,狗養的孩子也不會把自己的娘鎖在鋼琴里啊!」田螺氣憤的罵道。

「怎麼?你也去怨宅了?」鹿瑤問道。

「是啊,那天是我和集樹一起去把那女人放出來啊,那哭的叫一個肝腸寸斷啊,差點把我們倆都給暴露了!」

「你們這次變的是什麼?」鹿瑤期待的問。

「咳咳咳,蟑螂.......」

「咦,噁心死了!」浣卯嫌棄的揮揮手。

「那也比老鼠強多了!」鹿瑤覺得蟑螂她反而更能接受。

「什麼老鼠?什麼蟑螂啊?」宿七七好奇的問道。

「主人他們每次去怨宅,都會附體在老鼠啊,蜈蚣啊什麼的溜進去,每次回來她都要和我抱怨好久。」

哭包替鹿瑤解釋道。

「嘔,附體到老鼠身上?真是噁心死了!」宿七七嫌棄的說道。

「你以為做鬼差是那麼容易的事啊!」鹿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雖然她自己也很是嫌棄。

「黎折,三天後你們不會也參與吧?」鹿瑤看向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黎折。

「我們前天得到消息,說師父的扳指被發現在了魄魂門結界的一處入口外。」

「什麼?」大家都很是吃驚。

「你是說,你師父真的被抓進魄魂門了?」鹿瑤慌忙的站起來身。

「什麼叫真的被抓進魄魂門了?」宿七七問:「說的好像你之前就知道一樣?」

「不,我不知道!」鹿瑤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否認,卻看見坐在一旁的黎折已經鐵青了臉。

「鹿瑤,你出來一下.....」他起身像門外走去。

鹿瑤默默的站起身,完了完了,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待兩人走出門去,大傢伙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誰也沒在開口說話。

「你剛才講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真的?」黎折淡淡的開口問道。

「我.....我只是一時口誤。」

「昨天地府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們能八成確認我師父在魄魂門裡,而說這句話的人,正是護禾。」

「.......我.....我只是之前聽鬼婆說,魂門宴之時魄魂門可能會抓修為高的人搶奪其修為和法力,而你師父已經失蹤數月,

所以我猜測他會不會被百狢魘抓進了魄魂門。」鹿瑤說道。

「所以你就把你的猜測告訴了護禾,對我卻隻字未提?」黎折毫無情緒的問道。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只是一切尚未明確,我不想你們因為不確定的事白白陷入危險之中。」

「白白陷入危險,你覺得救我師父是白白陷入危險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只是擔心你,我知道如果我告訴了護禾大人,他有辦法去調查你師父的蹤跡,而你們只會白白著急。」

「呵,所以你們地府是看不起我們御貓族?只有你們有能力去辦事,而我們,卻只能被動的任人宰割?」

「天啊,黎折,你為什麼一定要扭曲我的意思?難道現在的狀況不應該以大局為重嗎?」鹿瑤氣的跳腳。

「以大局為重?如果現在魄魂門裡關的是你的親人,師父,朋友?你會不會還能說出這句話?」

「我.......」鹿瑤頓時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她如今已經百口莫辯,黎折已經認定她是在自私的欺騙他。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替我向他們打聲招呼。」

黎折說完看都沒在看鹿瑤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鹿瑤想喊住黎折,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她知道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再回頭看她一眼了。

她冰著一張臉回到了院子里。

「黎折哥哥呢?」最不會看人眼色的哭包第一個問道。

「走了......」

「怎麼了?吵架了?」浣卯拽了拽鹿瑤的袖子小聲問。

「嗯。」

「別這樣,雖然你是為了他著想,但說白了,這事理虧的是你,你應該先去道歉。」

「他不會接受的,他很生氣,真的,我能感覺到。」

鹿瑤喃喃的說。

「去吧,大戰在即,誰也不知道戰後會怎樣,不要給你們彼此留下遺憾。」

浣卯一語道醒了夢中人,既然她心裡有打算,

在最壞的情況下犧牲自己,那就一定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各位,戰後我們再聚!」鹿瑤拿跑到門口轉過頭對哭包說:「哭包,你就留在這吧,幾點回去都行!」

「哎呦我的天,真是見色忘義。」宿七七搖頭晃腦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不是見色忘義,浣卯剛才說的對,大戰在即,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不能和親近的人留有遺憾,那會是永遠都抹不掉的傷痛。」宿二一感嘆的說道。

聽罷此話的哭包贊同的點了點頭,忽然挽住宿七七的胳膊說道:「二一師父說的對,不能和親近的人留下遺憾,所以今晚我決定留下和七七師兄一起睡!」

「噗.....咳咳咳咳.....」宿七七剛咽下去的一口飯全都噴了出來,米飯粒穿過對面田螺的身體,直接噴到了牆上,雖然田螺沒有實體,

卻依然感覺到了那股窒息的酸爽......

「得得,我走,你睡,愛睡哪睡哪兒!」宿七七激動的差點站起身來離家出走。

「什麼啊!我是說我可以守著你睡,這樣就可以再多看你幾眼。」哭包天真的解釋道。

「咳咳咳!」這回換宿二一咳嗽個不停了,「我喝完了,你們慢慢吃吧。」

「我們....我們也吃完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浣卯見到此情此景,趕緊拉著田螺離開。

「我.....我也吃完了!」宿七七端著還剩一半的飯碗衝進了廚房。

「你們都不吃了啊?」哭包盯著還剩下大半桌子的菜問道。

「哭包!」宿七七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

「誒,什麼事?」哭包期待的回應道。

「把桌子收拾一下!」

「......」

「哦!」剛才那股興奮勁一下全都泄沒了,獃獃的坐在石凳上望著天在心裡琢磨著,如果我要是想和七七師兄回七宿,主人會不會殺了我?

那邊她念叨的主人卻是像個癩皮狗一樣坐在人家的房間門口,怎麼趕也趕不走。

「怎麼了?你們倆吵架了?」黎院正在啃著雞腿。

「不關你事!一邊去!」鹿瑤故意凶他。

「切,我可告訴你,我從來沒見我師兄生過這麼大的氣,你可小心點哦!」

「他剛才回來時是什麼表情?」鹿瑤問道。

「面無表情......」

「他平時也是時常面無表情的啊!」

「那不一樣,不是只有急躁瘋癲才是氣急,雖然他是面無表情,卻是那股隱隱透出的殺氣,我能感覺的到。」

「呼,那怎麼辦啊?我就守在門口,我就不信他不出來上廁所。」鹿瑤又下定決定的往門口一坐。

「那你慢慢等吧,我先出去了,我還有事。」黎院無奈的聳聳肩。

鹿瑤在黎折房間門口一坐就是三個小時,屁股也挪都沒挪一下,她上自習時都沒有這麼專註過。

眼前快十點了,方媽打了不下十個電話,而這老人家屋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會是氣暈死過去了吧?」鹿瑤趴在門猥瑣的偷聽著,要不要踹門進去?算了算了,那樣他只會更生氣。

行吧,先寫封道歉信穩住你,姑奶奶晚上再來!鹿瑤很了解黎折,如果她就這麼走了,一會她飄過來時,黎折百分之百不會在家。

發信息太沒有誠意,還好她又以補課為由帶出了紙和筆,洋洋洒洒寫了近千字的懺悔文,末了在結尾還編了首酸不啦嘰的情詩,

自己讀了一遍都酸的她掉牙,行了,她鹿瑤什麼時候給別人寫過情詩啊,這要還不消氣,那她也沒辦法了。

把情詩放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便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免不了又被方媽一頓責罵,不過這次換來的卻不是女兒的不耐煩,而是鹿瑤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媽,您再多罵我兩句吧!」鹿瑤抱緊方媽不撒手。

「啥?」

「您多罵罵我吧,我喜歡聽您罵我.....」鹿瑤悶悶的說。

「你這孩子受什麼打擊了?快讓媽媽看看!哎呦,是不是又腦子疼了?」方媽心疼的摸了摸鹿瑤的腦門。

「我沒事,逗您玩呢!誰會挨罵還沒夠啊!哈哈,我先進屋去了!這叫先發制人!」說完便一溜煙的跑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哎呦,你這孩子,居然敢耍媽媽!」方媽在門外激動的叫道,而門裡的鹿瑤早已經淚流滿面,一切都要結束的太快,她完全措手不及。

如果方諾真的回不來了,不知道方爸方媽該如何承受這沉重的打擊。

而她也將失去一切,失去她所珍視的一切。

半夜,鹿瑤先飄去了黎折家,客廳里漆黑一片,他的房門緊閉著,那封信還安靜的躺在門口。

鹿瑤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躊蹴了半晌,還是決定離開,先不去打擾他。

「來了就進來吧。」寂靜的空間里忽然響起了黎折的聲音。

難道,他看信了?鹿瑤激動的想到,下一秒已經飄了進去。

「你......你看信了嗎?」鹿瑤小心翼翼的問在黑暗中靠在床腳邊的黎折。

「嗯......」

一個簡單的嗯字算是回答了她。

「哦......」

見他這個態度,鹿瑤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一人一鬼又陷入了寂靜。

「你沒什麼話想說嗎?」黎折先開口問道。

「我想說的都寫在信里了。」鹿瑤支支吾吾的說。

「哦?就是什麼你若生花我便為果,你在雲中睡,我化作翼鳥,日為證,月為鑒,記我相思到百年?」

「咳咳咳,咳咳咳......那個......這個是我抄的!抄的!隨便抄抄的!」

「抄的?」

「嗯,咳咳咳,不是抄的,我自己寫的!行了吧!」

「那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沒什麼意思!瞎寫的!」鹿瑤氣的就快兩腿一蹬,翻了白眼。

「鹿瑤,其實剛才我想了很久,我們確實有很多地方不適合,無論是身份,還是人鬼,又或者是性格。」

「.......」

「我們確實有太多的不同,我雖然看起來很包容,卻也有自私的時候,你看起來總像是處於上風,但其實你並沒有那麼強勢。」

「......」

「我們在一起很快樂,也很累,這是我早就預料過的。」

「......」

所以呢,按常理來說下一句是要說分手了嗎?鹿瑤靜靜的聽著他說完。

「所以,我還是會原諒你,因為我早就想過,我們之間的衝突在所難免,既然我當初下定決定,我就不會放棄。」

「什麼....什麼意思?」

「我們講和吧,這件事情無論誰對誰錯,我今天的態度都不好。」

「不,不是你的態度不好,是我活該,這件事是我欠考慮,又胡思亂想,自以為是為了你好,其實是我自己太自私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也忽略了你對你師父的感情。」鹿瑤趕緊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只是你被你自己糊弄住了,過來,讓我抱抱吧,抱一下就不生氣了。」黎折微微笑道。

「還說我抱你吧,你怎麼抱的到我!」鹿瑤嘟嘟囔囔的走了過去,輕輕抱住了黎折,「真是的,我剛才在這你怎麼不抱,現在剩一團空氣了才要抱。」

「剛才抱的不是你,現在抱的才是你!」黎折輕聲說道。

「油嘴滑舌!魂門宴的事,你們是怎麼安排的?」鹿瑤問道。

「我們和七宿一樣,在外圍守著。」黎折淡淡的說。

「那你師父?」

「在魂門宴未結束之前,他們不敢動我師父,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理掉看守魂門宴的那些異魔,你呢?你到時候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我一個魂石碎片只能找個地方先藏起來了。」鹿瑤撇了撇嘴。

「這件事完后,我們就離開吧,就算方諾回不來,這具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

「好!」鹿瑤這次很爽快的同意,「等這具身體完全容不下我時,我們就離開。」

一人一鬼相擁在一起,其實這畫面真的無比詭異。

「你不用下地府嗎?」

「不著急,反正我去了也沒事做。」

「好啊,那就再多抱一會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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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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