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要回娘家

第八章:我要回娘家

「你當我沈家沒人是不是!顧靖風,你信不信我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再拉著你去朝堂上好好評評理,看看你寵妾滅妻,犯得是什麼罪,你這一身的官職要還是不要!」

雲雁紋錦鍛滾邊對襟長衫的沈敬軒,烏髮濃眉,劍眉英挺,此刻,銳利的黑眸之中因為怒火滿是肅殺,那冷傲孤清的氣勢絲毫不比被打倒在地的顧靖風差。

沈敬軒自幼習文練武,如今功夫拳腳上比常年征戰肅殺的顧靖風雖差一些,可底子還在,對陣顧靖風也絲毫不懼,只將還呆愣著的沈輕舞護在身後,如護崽的母雞一般。

一想起他剛才打自家妹妹的一巴掌,他剝了顧靖風皮的心都有,自己比沈輕舞大了十歲,沈輕舞小時候等於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哪裡能看到沈輕舞這樣受人欺負。

「哥哥……」沈輕舞心裡頭滿是感動,不得不說,剛剛那一巴掌打的她確實委屈,她一醒過來便要面對的是焦頭爛額的糟心事兒,根本就不見太平,她心裡頭不安定,卻也只能強壯鎮定,此刻,有個人這麼把自己護在身後,她控制不住,眼淚就這麼齊刷刷的落了下來,如泣如訴。

囔著鼻子,滿滿的委屈,一下便讓沈敬軒越發的要把妹妹帶了往家走「輕舞,走,哥哥現在就帶你回家。」

沈輕舞一聽,心裡頭歡喜,想著可算找到了個靠山,這一下,可以大搖大擺的走了,底氣十足,面上便越發像個受驚的兔子似得揪住了自家哥哥的衣袖,忙不迭的點頭,沈輕舞覺得哥哥此刻形象高大,氣宇軒昂,萬丈光芒。

「哥哥,我們現在就走,我不要在這兒呆了。」沈輕舞揪著哥哥的衣袖,止不住的對著他說道,像是狡黠的狐狸,面上裝作滿是委屈。

「胡鬧!」

兄妹二人正要抬腿向外走時,就聽得一道威儀萬丈的聲音自廊屋的一角傳來,沈輕舞背後一怵只覺得不好,果不其然,廊屋下走來的女子一身湘色蘇綉百壽玫瑰暗紋短襖,配以緙絲湘藍百褶裙,長發梳起的拋家髻上,兩支碧玉鏤空雕刻的玲瓏步搖,熠熠生輝,伶仃作響。

沈夫人,沈輕舞的母親,五十齣頭的年紀,卻保養極佳,眼角眉梢看不出多少的歲月痕迹,連帶著青絲間也不見一點兒銀絲。她款款而來,身邊左右侍奉著兩個丫頭攙扶著她,那雍容華貴的氣度,渾然天成。

在見著沈輕舞后,只牽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作勢的捶打了她一記,又是橫眼瞪了沈敬軒。「每回遇著輕舞的事兒,你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這要是在朝堂上,毆打朝廷命官,你知道你犯得是什麼罪,還不快去跟靖風賠禮道歉去,胡鬧!」

沈夫人未曾進來就指責女婿的不對,倒是先把自己的孩子怒斥了一遍,先禮後兵,沈夫人自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而沈敬軒不忿,奈何自己是個孝順的,只拖著腳上前對著已然站起的顧靖風道了聲欠,可也不過是馬馬虎虎的,做做樣子而已。

沈輕舞嘟著嘴,而顧靖風卻已經上前,拱手作揖,對著沈夫人開口道「小婿不知岳母前來,小婿在這兒先像您賠個罪。」

「這兒到底不是說話的地兒,你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我呢,有話與你們夫妻說一說。」

「是。」

岳母舅子上門,為的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顧靖風聽得沈夫人如是說,自然點了點頭,前頭引了路,向著他的書房而去,正院的客廳如今人雜,忠叔今早尋了工匠正在休憩房屋,正巧經過時,沈夫人只往裡頭看了看,便對著手攙扶著自己的女兒,唬了一眼。

顧將軍帶妾回家,顧夫人火燒大屋的事情,這一早上在京城內外傳的沸沸揚揚有聲有色,恨不得就讓人拿著戲摺子上台去說。

沈敬軒原是不信的,可這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空穴來風,這才在下朝後,直接的朝著將軍府而來,沒成想,這兒還真遇著個負心漢,盡然還敢動手打人的,他才沒忍得住。

沈夫人亦是聽到了外頭的流言,這才讓人匆匆的套了馬車趕來,前頭的話她道不要緊,後頭聽說了自家女兒燒了大屋,她便是急了,這丫頭脾氣擰,若女婿真找了個小的回來,說不準,她就能幹這事兒,如今一瞧工匠,看女兒的臉色也變了。

「娘……」沈輕舞察言觀色,一見自己娘親變了臉,忙不迭的裝起了乖巧,沈夫人沒理她,只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呀……胡鬧!」

說不心疼是假的,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安順遂,可木已成舟,該做的事情是應對,這也怪自己,從小把小女兒寵上了天,從沒讓她經歷過府院裡頭一點的糟爛事兒,這才讓她如今嬌縱成性,越發沒了規矩,也對這突發的事情沒了分寸。

到了書房,沈夫人被迎著坐在了上座,此刻紫檀紅木雕花的圈椅上,沈夫人端坐著,身後左右兩側,一兒一女站在一旁。

在恭恭敬敬的將青瓷茶盞中泡好的碧螺春奉給沈夫人後,顧靖風跪在地上給沈夫人行了個大禮,隨後將關於海棠的來龍去脈盡數的告訴了沈夫人,這一次誘敵深入,不幸中伏,海棠為救她將自己的清白之軀以身過毒,又有了孩子,所以,納妾是既定的事實,顧靖風請沈夫人好好開解了沈輕舞,希望她安安分分的,不要再折騰,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他不會虧待了沈輕舞,也必然不會做出所謂的寵妾滅妻之事。

說完了話,顧靖風又跟沈敬軒道了歉,只道適才只是怒火攻心,這才控制不住打了沈輕舞一巴掌,也請沈敬軒不要與他計較。

「渣男!」顧靖風的話還未說完,立在沈夫人後頭的沈輕舞只輕蔑的冷冷一聲,吐了口「有一就有二,你敢對我動手一次,就敢對我動手兩次,還指望著誰來原諒你。」

「我不管,我要和離,現在就和離。」

沈輕舞踩著步子,挺著大肚,跪在母親的面前,十分堅決的對著母親說道,對顧靖風已然是棄如敝履。

「輕舞……」顧靖風伸手想拉住沈輕舞的衣袖,卻讓她一個瞪眼,冷冷的便抽了回來。

一見小夫妻二人變成這般的情景,沈夫人也只是輕嘆著搖了搖頭,只對著顧靖風請其起來,隨後和氣聲聲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知道了,一會我會帶著輕舞回去,好好的勸說,至於你說要納妾,這事兒,我無法做主,這裡是你的將軍府,我的手還不會長到要來管你納妾的事情,要納妾,你也只與輕舞商量。」

「多謝岳母大人。」顧靖風只點了點頭,起身。

沈輕舞不服原想在鬧騰的人,就這麼二話不說的,讓沈夫人給拉著回到了跨院,沈敬軒讓沈夫人給差使了出去,在外頭等著。

母女二人就這麼坐在了跨院的內室,對坐著,沈夫人看著沈輕舞高聳的肚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卻又不忍責怪。

只伸手指了指她的腦門,輕點著「你呀……你都多大了,還那樣小孩心性,你道你還在娘親手下過活呢,還那麼無法無天的,就這麼一個孤女,你就把這後院裡頭弄的烏煙瘴氣的,這傳出去,丟得可是你的人,外頭的人只會說你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就這樣的丫頭,沒權沒勢的,能橫什麼,也用得著你生那麼大的氣,只熬著,熬到她生產的那一日,尋個接生嬤嬤,在她肚子里動些手腳,給她臉的留她一個孩子,不給她臉的母子俱亡打發了不就完了。」

沈夫人云淡風輕的一番話,卻教沈輕舞給怔住了,一下就給嚇傻了。「母親……」

沈輕舞想不出話來如何回答母親,只訥訥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沈夫人則抿了抿唇,一聲輕嘆著「到底也是我不好,把你給慣壞了,這內城裡的後院,暗地裡磋磨的不就是這些事兒,遇到那些個高門大戶有依有靠的女子才不好對付,就這樣的孤女,還用得著你廢那樣大的心思,放火燒屋,你可真是糊塗。」

「母親這次來,給你把柳嬤嬤留在這兒,你只聽著柳嬤嬤的話,柳嬤嬤會教你如何做,可別再傻乎乎的,由著那女人挑事兒,你要知道,你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相公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那都是嫡子嫡女的身份,而你的身份金貴,那野丫頭在怎麼迷住了顧靖風,你這正妻的身份是她無法逾越的,收了房也好,往後她只配為奴為婢的伺候著你,你暗地裡磋磨著她,她若敢胡亂言語,也只家法處置了便罷,懂了嗎?」

沈夫人的一番長篇道理顯然把沈輕舞給嚇壞了,誠如沈夫人所言,原身過往的二十多年,當真是乾乾淨淨的,沒見過所謂后府內院的一點腌臢事兒,如今,乍然一聽沈夫人這樣的一番言論,她實在無法想象,這位溫雅嫻靜的母親,還會有這樣的手段。

見沈輕舞還呆愣著,沈夫人再一次氣結的長嘆「若母親像你這樣的脾氣,早沒了你現在的什麼事兒了,你呀,當真是一點心眼兒都沒有,如今,正好跟著柳嬤嬤好好學學,怎麼做個當家主母,可不能再那麼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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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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