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年秘道

春天的雁門村，到處鮮花盛開，空氣中瀰漫着甜甜的榆樹花的香味。

楊秀比楊懷興小一歲，長著一張可愛的圓臉蛋，幫母親王月娥包好甜菜根餡餅后，穿着父親買的小皮靴，跟着楊懷德、楊懷興、劉可世等幾個小孩跑到村外玩。

劉可世與楊懷興同歲，驕傲地對大家說道：「我阿爹抗擊夏國立了大功成了大將軍，我將來也是。」大家聽了都好羨慕。

楊秀扎著兩個馬尾巴辮子，噓聲道：「你吹牛皮，當將軍要會武功，還要有計謀，你有嗎？」

劉可世被問得一愣，說道：「等我長大就有了。」

大家來到一棵大榆樹下面，榆樹花的香味早就讒得大家直流口水，大家嚷嚷道：「搞些榆樹花吃吧，好香。」

可是，這棵樹比較粗，一個人都抱不住，而且離地兩丈高竟然沒有一個樹叉，大家爭着往樹上爬都滑了下來。

有人出主意道：「我們用石塊砸。」

大家紛紛撿起石塊向樹上扔，也只是掉下幾片花瓣。

有些小孩兒急得喊道：「好想吃，好想吃。」

楊懷德昂着頭撓著後腦勺兒，突然說道：「我有辦法了。」說完，往家裏跑去。

一會兒功夫，拎着一根麻繩回來，大家疑惑地瞪着眼睛，只見楊懷德撿起一個石塊，拴在繩子一頭，然後，展開繩子，抓住石塊，瞄準第一個大樹叉用力扔了過去，石塊拖着繩子從樹叉中間穿過去，落到對面地上，楊懷德將繩子另一頭系住自己的腰，對大家說道：「我往樹上爬，你們用力拉繩子。」大家聽到有辦法可以吃到榆樹花，便一起按照楊懷德說的去做。

楊懷德抱住樹榦，喊道：「一二三，一二三??????」大家一齊用力，楊懷德一竄一竄，順利的爬到樹叉上，楊懷德站在樹叉上，折斷小樹枝向下扔，大家爭着去吃，扔下一枝，吃光一枝。

楊秀噘著小嘴喊道：「你們要給大哥留一些啊！」說完，搶過兩個樹枝放在一邊，不讓別人動。

楊懷德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喊道：「你們拉住繩子，放我下來，千萬不要鬆手，否則，我會摔下來。」

楊懷興和楊秀帶着大家緊緊抓住繩子，楊懷德慢慢從樹上滑下來，大家圍住楊懷德，紛紛喊道：「懷德，你真聰明，我們都聽你的。」

就在這時，一名捕快騎馬從樹下直奔村中，隨後村中響起鐘聲。

鐘聲響起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大家向村中跑去，只見剛才那捕快站在樹下，喊道：「各位鄉親，刺史大人有令，遼國在雁門關外聚集人馬，疑是進攻我雁門關，凡青壯年都要去守關。」

楊懷德三兄妹回到家中，楊文山說道：「你們在家要鎖好門窗，不要隨便出去走動。」

王月娥滿心憂慮，說道：「文山，你要小心，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照顧三個孩子。」

楊文山說道：「雁門關城牆高大，契丹人打不進來的。」

楊懷德說道：「爹，我跟你去。」

楊懷興也說道：「爹，我也去。」

楊文山說道：「你們還太小，幫你娘照顧好家就可以了。」說完，轉身離去。

四人在家是提心弔膽。

第二天上午，有人敲院門，接着是楊文山叫開門的聲音，四人趕緊跑出去開門，見楊文山一瘸一拐被兩個鄰居扶到屋中。

兩個鄰居走後，王月娥緊張地問道：「文山，你的腿怎麼樣？」

楊文山答道：「搬運木頭時被砸到的，傷不重，養個一個月就好了。」

楊懷德問道：「爹，仗打得怎麼樣？」

楊文山答道：「沒事了，遼國的軍隊只是經過雁門關。」

王月娥發愁了，說道：「文山，家裏只有一些蔬菜，剩下的錢只能用來買米面，哪有錢去買肉和補品呢？」

楊懷德說道：「娘，我們上山抓只兔子給爹吃，這樣，爹的腿傷就會很快好了。」

王月娥說道：「好吧，你們上山要小心，不要摔傷，早點回來。」說完，給兩個兒子每人包了一張大餅。兄弟倆帶了捕兔的繩套，背上弓箭。

走出院子時楊秀追出來喊道：「大哥，二哥，帶我一起去。」

楊懷興說道：「秀兒，打獵是男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去了，有危險。」

楊秀噘著嘴道：「你瞎說，我就要去。」

楊懷德說道：「行，秀兒，你要跟上我們。」

又對楊懷興說道：「懷興，你去叫上可世一起去。」

楊懷興飛快的跑到劉可世家，一會兒，兩人每人手提一根木棍趕來了，四人便向雁門山出發了。

雁門山是宋遼兩國的界山，宋朝為防止遼國騎兵翻山而入，禁止邊民上山樵採，所以山上樹木叢生，尤其是半山腰以上林木茂密，無路可走。

四人來到山腳下，楊懷德和楊懷興經常跟着楊文山打獵，懂得一些打獵的技巧，二人在草叢中仔細尋找兔子的腳印，楊秀在旁邊蹦蹦跳跳，看見好看的野花就摘下來，劉可世則四處張望，希望能發現獵物。楊懷德注意到一處草叢有被踩踏的痕迹，泥土上還有濕濕的兔爪印，便叫楊懷興在此處支撐繩套，將另一端系在一棵小樹上，說道：「大家離這裏遠點，好讓兔子上圈套，我們上山去。」

四人慢慢向山上走去。忽然，楊懷德發現前方八米外的一棵樹下草叢中有黑影晃動，他一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靜靜地聽着，原來是一頭野豬，楊懷德彎弓搭箭，屏住呼吸，瞄準黑影，「嗖」的一聲射出去，可惜射偏了，野豬一下子蹦出來，怒視着四個人，嗷嗷直叫，並慢慢向前走過來。

楊懷興和劉可世揮舞著木棍，想把野豬嚇退，野豬卻毫不退卻，楊秀躲在楊懷德身後，瞪着好奇的眼睛向前看，楊懷德抓住機會又是一箭，正中野豬後背，野豬「嗷」的一叫，向旁一跳，眼睛斜視四人，突然，野豬向楊懷興衝來，楊懷興一棍打在它的後背，野豬停一下又衝過來，楊懷興趕緊向後跑，一縱身爬到一棵樹上，野豬站在樹下嗷嗷直叫，劉可世拉着楊秀躲到一邊。

楊懷德又射出第三支箭，射中野豬胸部，野豬轉身向山上跑去，楊懷德喊道：「快追，不要讓它跑掉。」野豬跑進山腰的一片墓地不見了。

楊懷德聽父親講過，這些墓有一千多年了，很少有人來這裏。為了找到野豬，四人還是在墓地里到處尋找，四人忽然聽見一處墳堆後傳出野豬叫聲，跑過去撥開草叢，原來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洞口，裏面黑乎乎的，叫聲就是從裏面傳出來的，大家猶豫了，怎麼辦？

楊秀有點害怕了，說道：「裏面會不會有鬼啊？聽說專門吃小孩！」

大家面面相覷，劉可世說道：「裏面會不會有毒蛇啊？」

大家又面面相覷，楊懷德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我們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沒什麼可怕的。」

楊懷興也激動地說道：「我們楊家都是英雄好漢，我不怕。」

劉可世憋了一口氣，說道：「我將來要成為大將軍，鬼怪猛獸也不能擋住我的路。」

楊秀說道：「恩，我是楊家女將。」

楊懷德說道：「那我們就進洞了，野豬一定會因血流盡而死在洞內。」

楊懷德製作了一支火把，對楊秀說道：「秀兒，洞內可能有危險，你留在外面等我們。」

楊秀說道：「我不要一個人留在外面，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楊懷德說道：「那你在最後面跟住我們。」

楊懷德舉着火把，彎腰鑽進洞口，楊懷興和劉可世跟在後面，楊秀抓住楊懷興的衣角，一進洞口，裏面漆黑一片，一股冷氣迎面撲來，藉著火把光，可見這是個石室，牆壁上畫着野獸的圖案，還有張牙舞爪的鬼怪，楊懷德慢慢向前走了幾步，火把光太弱，很難看清楚前方。

這時，楊懷德腳下「嘩啦」一響，身體一晃，洞內突然傳來野豬的哀嚎聲，楊懷興三人尖聲直叫，撒腿就向洞外跑。三人的反應讓楊懷德頭皮發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轉身也向洞外跑去，四人跑出十幾米才停下來，心都蹦蹦直跳，直喘粗氣，

楊懷德問道：「你們跑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三人也疑惑地問道：「你在前面發生什麼事兒了？嘩啦直響，你又晃來晃去的？」

楊懷德說道：「我踢到什麼東西了，沒站穩。」

四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自己嚇唬自己。

楊秀生氣地說道；「二哥，可世，你們倆兒剛才光顧自己跑，我差點摔倒！」

劉可世說道：「剛才什麼都忘了，就知道往外跑了。」

楊懷德說道：「剛才沒有準備好，只有一隻火把，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況，我們再做兩隻火把就亮多了。」

四人手舉三隻火把再次進洞，楊秀這次走在中間，四人來到開始逃跑的地方，原來地上放了幾隻陶罐，已經碎掉了。

這是個人為開鑿的山洞，一人多高，可以三人并行，洞壁鑿有凹槽，放有油碗，早已沒油了，地上散落着一些生鏽的刀劍和箭頭。大約向前走了五十多米，在一個側室內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野豬。

劉可世說道：「我們再向前走走，看到底有什麼秘密。」

四人離開側室，走了十多米，前面出現亮光，越向前走亮光越大，又走了二十多米，終於到達洞口，撥開草叢，四人走了出去，洞口在山腰處，向遠處望去，山下一條河從東向西流過，河對岸有條沿河走向的路，再遠處看見幾個散落的村莊，有農田，也有草地，草地上有帳篷，周圍還有馬，牛，羊，四人驚喜萬分。

楊懷興說道：「我們一定是到了遼國，聽說契丹人就是住在帳篷里，每天牧馬放羊。」

楊懷德說道：「聽說他們趕着牛羊到處走。」

劉可世說道：「聽說契丹人都是野蠻人，蠻橫不講理，我們離他們遠點。」

楊秀說道；「我覺得這裏的好美，有山有水，青青的草地，牛羊成群。」

楊懷德說道：「我們去山下看看。」

四人順着樹木稀少的地方來到山腳下的小河邊，這裏開滿了鮮花，河水很淺，清澈見底，四人好奇地東張西望。

忽然，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抱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沿着河對岸的路跑來，後面一個契丹兵又喊又叫，這婦人看見楊懷德四人便奮力趟河過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幾位小兄弟救救我，我是好人，那個契丹兵要抓我。」

那個契丹兵也追上來，劉可世和楊懷興手持木棍攔住他。

契丹兵一瞪眼叫道：「你們幾個小孩要幹什麼？趕快閃開，這女人要越境逃到宋國，我要抓她回去。」

劉可世對胡人沒什麼好印象，喊道：「你們契丹人橫行霸道，欺壓漢人，沒一個好人。」

說完，劉可世和楊懷興揮棍就打，契丹兵後退幾步，抽出彎刀相迎，劉可世和楊懷興也不會什麼招式，一頓亂打，很快木棍就被契丹兵砍斷，契丹兵步步緊逼，幾人向後退去。

這時，又有兩名契丹兵也順着河對岸的路向這邊跑來，幾人緊張起來。

楊懷德彎弓搭箭對準契丹兵，叫道：「不要過來，不要追我們。」

契丹兵笑道：「小孩，你嚇唬誰啊！」

楊懷德一鬆手，一箭射中契丹兵的肩膀，契丹兵「啊」的一聲，頓時鮮血流出來。

楊秀驚叫道：「大哥，你殺人了，大哥，你殺人了。」

楊懷德也慌張起來，叫道：「快跑！」

幾人向山上奔去，一口氣跑到洞口的草叢中躲起來，楊懷德向山下望去，那契丹兵並未追來，但他的心還是嘣嘣直跳，回想着剛才那契丹兵慘叫的樣子。

那婦人說道：「小兄弟，是我害你殺了人，我們要怎麼辦？

楊懷德說道：「嬸子，不要怕，這契丹兵罪有應得，我們幾個都是宋國人，我們帶你回宋國。」

婦人說道：「多謝幾位小兄弟，我正好去投靠山西的遠方親戚。」

幾人返回洞內，野豬早已斷氣，楊懷興和劉可世抬着野豬，離開山洞，下到山腳，和那婦人告別後，朝設置捕兔陷阱的地方走去。

到了近前果然發現套住一隻白色小野兔，楊秀嚷着說道；「有野豬可以吃，這隻可愛的小兔子我要養起來。」

在回家路上，四人相約要保守秘密，不告訴別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劉可世和三人一起回到楊家，王月娥在家一直擔心，見到四人抓回野豬和野兔非常高興，說道：「可世，在這一起吃野豬肉，吃完后帶一隻豬腿回家給你娘。」劉可世高興的答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