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色曉

第214章 色曉

兩人鬧了一會兒,建寧道:「雖說好些年不見,但咱們的情誼不比尋常,承滲就跟我自個的孩子似的,你才回京,許多東西不方便,需要什麼藥材直接到我們府上取便是,不管是什麼好東西,只要承澤能用得上,就是將我那府上搬空了也無妨。」

四貞點點頭:「嗯,我不會跟你客氣的,若是缺什麼,定會找你去取。怎麼樣,多蘭那邊,好些了沒有?她這場災,是因我而起,本該去看看的,可眼下,也走不開……」

「看她做什麼,要不是她想害你在先,何至於害到她自己?」建寧沒好氣地說,「也算她還是個磊落人,昨個聽了章太醫所說,她府上的嬤嬤就嚷著要找你的事,倒是她說,當初她找你借東借西,原是想著要陷害你的,不曾想,一病不起,連找事的力氣都沒有……」

「她說出了這事,你本可以不管她死活,卻能在那樣的時候,還請章太醫她們過去給她診治……她說病了這一場,好多事也看淡了,看穿了,等身子恢復了,再來給你告罪。」

四貞沒想到多蘭竟會如此說,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就笑了笑:「她那不是也沒陷害到我嘛?再說了,她是母后的外孫女,說起來,也是一家人,我怎麼也不能見死不救,說起來,她也是多年來為情所困,生出的心魔,如今能明白過來,倒也算因禍得福。」

坐著說了一會閑話,建寧突然道:「阿貞,你給我說真話,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母后她們要你對付鰲拜?」

聽建寧問得直接,四貞沒回答,反問她道:「誰告訴你的?」

建寧笑了笑:「你別管誰告訴我的,總之我不是鰲拜那邊的,他得勢,就是我們愛新覺羅家族的噩夢,失勢了,這大清的江山才能撥亂反正,名至實歸的重新由我愛新覺羅家掌管著,所以,我和母后、和皇上一樣都盼著他倒霉,而且,我知道,眼下唯有你,能辦到這件事。」

聽建寧這一說,四貞疑心是吳應熊給她講了這些話,就嗤之以鼻:「不管誰給你說的,相信這話,你是不是傻了啊?那鰲拜天生神力,除了入宮覲見,身邊總有高手寸步不離,這種狀況下,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三個我都不是他的對手,想對付他,豈不是找死嗎?」

「那倒不至於。」建寧笑道,「再強的人也免不了有疏忽鬆懈的時候,他也不是時候都有高手在身邊的。」

「對,他上朝的時候,入內覲見的時候身邊都沒有高手相隨,可那些時候,我可沒法出現,真出現了,豈不是此地銀三百兩?他肯定會警惕的。」

「要真能在那些時候抓他,皇上還用得著等到現在,等你回來嘛?」建寧搖了搖頭,「雖然母后和皇上沒說,但想一想也知道,為免鰲拜的黨羽反撲,最好就是先悄悄拿下他,然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他那些黨羽,這事,還真非得你不可。」

「我怎麼下手?」四貞冷哼了一聲,「我要是個男的,倒可以在他如廁時下手,可惜,我是個女人,還沒近身呢,就被他跟前的高手拿下了。」

像是沒發現四貞的不以為然,建寧仍然不緊不慢,一本正經地說:「阿貞你要是個男子,還真近不了他的身,據我所知,鰲拜就算如廁也有高手在外面等候,即使事先潛入也沒用,因為他帶有袖箭,除非是身手勝過他的,或者群攻,不然一分勝算都沒有,這兩點,前者沒法做到,後者會打草驚蛇,還不一定能一擊必中。」

頓了頓,她道:「對付他那樣的人,如果不能一擊即中,恐怕就會迎來極為恐怖的反撲,班布爾善只是他門下的一條走夠,遇襲之後,尚且在京城掀起了腥風雪雨,為那事受牽連的人不計其數。若是他自個受了傷什麼的,只怕就連皇宮大內,都不得安寧了。」

「話雖如此——」四貞白了建寧一眼:「你也知道,我打打不過他,群攻沒機會,他入內覲見時我不合適出現,哪還有什麼機會接近他?」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情況,阿貞沒想到嗎?」

「什麼情況?」四貞隨口問道。

「在床榻之上。」建寧盯著她,「那種時候,他總不會還帶著袖箭或者是讓隨身的高手在一旁守著。」

四貞初時有些啼笑皆非,旋即想到建寧之前說的話,頓時火起,對建寧怒目而視:「你什麼意思?叫我對鰲拜色誘?」

建寧看著她,微微一笑,點頭道:「我想來想去,再沒比這法子更適合的了。」

四貞沒好氣地冷笑道:「就算要色誘,你們也能找到更合適的人選,哪裡用得著我這個半老徐娘?讓我出馬去色誘鰲中堂,你可太抬舉我了!真用美人計,就該去尋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我今年虛歲二十八了,不是十八歲,和碩恪純長公主,您選錯人了!」

聽四貞如此說,建寧自然知道她動了真怒,她抓住四貞的雙手,言辭懇切:「若能用別人,我怎麼會對你說這話?要長得好看,會功夫,最關鍵的是,還得鰲拜自個看中,這樣的人,你給我找一個出來?可惜他沒看中我,不然,這樣捨身取義的事,我自己就上了,哪裡還會求到你跟前!」

四貞愕然,她沒想到,建寧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由呆怔地看著建寧。

「是在床榻上取他性命,又不是真和他做什麼,你想什麼呢?」建寧看似平靜,眼中卻有股子滔天的恨意,「真的,不瞞你說,為了殺鰲拜,我連自個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如果真能色誘殺了他,別說只是假裝和他……哪怕真的需要,我也會毫不猶豫。」

「為什麼?」四貞輕聲說道:「你這麼恨他,顯然不只是因為他權傾朝野,威脅到了愛新覺羅的利益,為什麼你會這麼恨他?恨到不惜賠上自己?」

「他前些年圈地時,掘了我額娘的墳。」建寧恨聲道。

四貞不解:「怎麼會?你額娘……不是隨太宗葬入帝陵了嗎?」

建寧的額娘是清太宗皇太極的庶妃——察哈爾部的奇壘氏,按規矩,她是要隨葬在帝陵旁邊的妃陵里,鰲拜再大膽,也不可能到妃陵去圈地。

沉默了一會,建寧方道:「關於我額娘為何沒有葬入妃陵一事,牽連太多,我就不和你說為什麼了……總之,那鰲拜的的確確圈了我察哈爾部的地,其中,就有我額娘的墓穴……事後,他雖然狡辯不知情,登門給我賠禮道歉,他勢力強大,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我這個和碩恪純長公主?可這樣的氣,我如何能夠忍得下?所以,但凡有一絲可能,我都要將他挫骨揚灰……」

掘人祖墳,本是不共戴天之仇,更何況鰲拜圈地時,還掘了建寧額娘的墓穴,建寧自然不肯放過鰲拜。

就像因為鰲拜安排人刺殺,以至於四貞沒保住腹中的胎兒,她雖然從來沒和人說過自己的悲傷,但對鰲拜卻是恨之入骨,日日夜夜都想著要如何為自己那個無辜的孩子報仇,要不然,進宮的時候,她也不會那麼爽快地答應太皇太后和玄燁的計劃。

四貞開始認真考慮建寧所說的可行性。

畢竟,在鰲拜入宮覲見時,安排他和那些皇上的小伴當布庫,也是不得已的方法,在皇宮大內生擒鰲拜,若是失敗了,他們連一點退路也沒有,而建寧所說的方法如果失手了,還可以說成是個人行為,事情尚有轉圜之處……

「可是,你如何得知他看中了我?」想到鰲拜從前看她的眼神,如同獵豹對著自己的獵物般咄咄逼人,四貞心裡就不舒服,但她仍然就事論事道,「且不說他比我年長三十來歲,而且,就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就是真要皇家許個年輕貌美未嫁的公主給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何對我起了心思?再怎麼說,我如今已為人婦,不是那二八年華的少女了!」

「他並不喜歡青澀的少女,反倒是如花開到最美,將敗未敗的那種美艷婦人,最能引他心動,而婦人當中,你是他一直想得到卻未得手的,所以念念不忘,應熊曾說,鰲拜曾不止一次提及你時,眼睛發亮……」

四貞冷笑:「如果他真愛慕於我,為何還讓人取我性命?又用班布爾善遇刺之事構陷於我?」

「讓人取你性命的事,我說不好,也許是中間出了什麼差子,利用雲雀哥哥來陷害孫延齡,原是打算將他拘回京城,折磨一番,然後你為了救孫延齡,求到他的跟前,他再趁機要挾,從而達到目的……總之,你信我,他的確是看中了你,這一點,絕不會搞錯。」

「不瞞你說,因為知道他喜歡成熟的婦人,我們也想趁過尋機會趁機下手,還找了一個巴結他的官員,將一個尤物獻給了他,可他轉眼就把那尤物給了手下,連手都沒沾,不是他看中的的,他是斷不肯對方親近半點的,實在沒法藉機下手,所以,我才求到你這兒……阿貞,你也恨他對不對?他害你沒了一個孩子,還害得你可能再不能懷孩子,你也想殺了他的,對不對?」

「可是,你也說了,他輕易不肯和別人親近,這叫我怎麼下手?」四貞狠狠打了建寧一下,「所謂他看中了我,不過是你們的猜測,萬一猜錯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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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貞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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