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着
「我靠，是哪個缺德鬼！」
宇問一聲大喝，猛然起身，不過這剛起身，他就愣住了，看着眼前，再環顧四周。
這又是哪裏？
「咯吱。」
忽然一聲門響，一個中年女子匆匆的跑了進來，看着宇問，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你怎麼了？」
「？」宇問發愣，看着眼前這個中年女子，沒有說話。
「你沒事吧？」中年女子再度開口。
宇問怔怔的看着她，稍許之後才回神，他搖了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發現對方的語言和自己並不是一樣的。他靠魂念的力量聽懂了中年女子的話，但他卻不會說，所以只能用肢體語言來與對方交流。
看見宇問這般，中年女子也是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她便笑了起來，柔聲道：「你不會說話？」
宇問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先去給你端葯來，你們年輕人可真不知道輕重，下着大雨大晚上的還在落日山脈中亂跑。」說着，中年女子走了出去。
「這……到底怎麼回事……」宇問茫然自問，此刻他的思緒就像一團亂麻，盤根錯節，怎麼都捋不清楚。
「為什麼人間界的語言會不同？莫非是我在裂天淵中呆了太久，那現在……」宇問的臉色發白。
而然下一刻，他的臉色又瞬間轉而猙獰了起來：「不會，不會的，肯定是因為這裏地處偏僻，所以並不是人間界通用語……」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止住了，因為這個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裂天淵什麼地方？
人間界的的中央，它的附近地帶能算是偏遠地區嗎？顯然，並不會是，答案，終究更大的可能是他所不希望的。
時間，他最怕的時間，怕它太快，怕它過了太久，磨滅了往昔一切，讓所有物非所有人非，只剩他一人。
「吃藥了。」就在這個時候，中年女子又來了，手中端著一個小碗，遞給宇問。
面對救命恩人，宇問強行收起了自己的情緒，對着她笑了笑，接過了小碗。
一飲而盡。
看着手中一滴不剩的小碗，宇問有些出神。
小碗並不好看，甚至還有些破爛，碗口缺了一角，結合著他住的這間簡陋的小屋和中年女子灰色粗布衣上大大小小的布丁，看得出，這是個很貧窮的家庭。
下意識的，宇問就摸了摸自己的懷裏，然而，在破破爛爛的衣襟中，他沒摸到財物，只摸到自己結實的胸膛。
是了，他哪裏還有什麼財物？看看自己這身破破爛爛的衣物，蓬頭垢面，現在連中年女子都不如呢。
抬眼，看見中年女子正好奇的看着自己，這倒是讓宇問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呵呵，這樣吧，我給你拿一套我丈夫的衣服給你，然後你去院子裏自己打些水清洗一下。」中年女子和善的笑了笑，走出了門，宇問跟上。
走出門，入眼的是一個小院落，當然，說院落其實也挺勉強的，這隻不過是一個由一些長短不一的木棍和草繩編製成的簡陋柵欄圍成的圈罷了。
院落中有一口井台很低的井，真可謂是簡陋到了極致。
之後，拿着中年女子送過來的衣服，宇問便在井邊打水清洗了一番，整個過程他都心不在焉的。
換上樸素卻乾淨的灰布衣，看着井口，水井之中倒影的自己，宇問輕嘆：「清涼的井水，終究也就只能洗掉塵垢……」
走到廚房，中年女子正在做晚飯，看着對方的背影，宇問鼻子微微一酸。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
雖然他家有很多下人，廚子也不少，可他不會忘記，只因他最喜歡吃母親做的飯菜，他母親總是親自給他下廚，不辭辛勞。
「母親！」一句話不自覺的出口，在那麼一瞬間，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嗯？」中年女子轉過身來，看着宇問，怔怔出神。
看着眼前的這個二十歲青年，長相俊美，膚色晶瑩白嫩得好似精雕玉琢一般，這等容貌，簡直極品，就初見那一瞬恍若一眼萬年，就是說男女通殺也毫不為過。
中年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年竟是之前那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之人，完全沒法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你……怎麼了？」中年女子開口。
聲音傳進耳朵，宇問回神，有些歉意的勉強笑了笑，隨即轉過身離開，留下一片背影和有些莫名奇妙的中年女子。
「呵呵，我可能瘋了吧，我怎麼會將她和母親聯繫在一起呢？」宇問自嘲的笑了笑，一個人走到了簡陋院落柵欄形成缺口處。
看着四周環繞的青山，一條凹凸不平的小土路蜿蜒通向外界，宇問有些膽怯。
道路就在那裏，外邊的世界就在小路的盡頭，他知道，可不知道為何，他竟不敢踏上那條小路，走出外界。
他怕，他真的很怕，怕外邊所面對的不是曾經的熟悉，而是從未有的陌生。
「嗨，哥哥，你醒了。」就在宇問怔怔出神之際，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嗯？」宇問回神，首先入眼的是一個個頭到達他肩頭的少年，看起來約莫十七，少年背着弓箭，腰間別着一把砍刀，顯然，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他。
看向少年身後還有一個中年大漢，體格健壯，鐵塔般的身體，比宇問都要高出小半個頭胸膛袒露，其上有着一道道傷疤，盡寫男子漢的氣息，在他壯闊的肩上還扛着一隻不大的小野豬。
「看來他們便是這個家裏的丈夫和兒子了。」看着兩人，宇問心想道。
「哥哥，你好，我叫小超，這是我爸爸。」
少年很熱情，儘管他是第一次個宇問說話，但卻一點也不顯得生疏。
「……」宇問正想說話，不過話到嘴邊便立即被他咽了下去，沒有說出口，只是含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走！進屋去吧。」大漢也同樣熱情，一隻蒲扇般的大手落下宇問的肩頭上，便直接拉着他往屋裏走。
大漢將野豬簡單快速處理好之後便交給了女人，不多久，香噴噴的飯菜便上了桌，宇問和一家三口圍繞着桌子而坐。
看着老舊的桌子上簡單卻溫馨的飯菜，感受着這個溫暖氛圍，宇問有些傷感，更多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