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鋒
許堯堯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砸東西的。
聽著砰砰鏘鏘的聲音,她只覺得心口的濁氣一絲絲散了出去。
尤其是看到白慧珍又氣又怒又急又心疼的樣子,許甜甜再也無法置身事外裝白蓮花的樣子,許堯堯就覺得痛快。
反正這家跟她也沒多少關係,她在家裡不過是當牛做馬的存在,上輩子十八歲之後她就離開了這裡,至死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她們要折騰自己,那大家就都折騰起來好了。
許家砰砰乓乓動靜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左右鄰居們的關注,動靜實在太大了,許家門外很快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鄰居。
往日里白慧珍打罵許堯堯是常事,鄰居們也都見怪不怪了,雖然不明白白慧珍為什麼對許堯堯這個女兒就跟后媽一樣,但一開始勸過幾句不見效果之後,大家也就懶得再上門了。
「不過,今天這動靜有點兒大啊。」
「我怎麼聽著像是要把家給砸了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次要把許堯堯那丫頭打成什麼樣子了。」
「許堯堯那丫頭也是個傻的,不知道反抗,一味的逆來順受,也不知道去找爺爺奶奶告個狀什麼的。」
「可別說了,那丫頭看著長得漂亮,一張嘴笨的很,別說主動告狀了,前兩年我看到許家奶奶路上抓著她問身上的傷,她都嘴閉得緊緊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問急了,竟然讓許家奶奶別管她,你說這孩子是不是笨,這麼說不寒了許家人的心么。」
「快別說了,我聽著許家的動靜太大了,許堯堯不會被打死吧,我覺得咱們還是去看看吧。」
於是就有人敲門了。
一聽到敲門聲,許堯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立刻朝門的方向大喊大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
「我媽發瘋了,要打死我了!」
「叔叔阿姨,大爺大媽,救命啊!」
……
被許堯堯一嗓子喊得,許甜甜和白慧珍愣了下,許堯堯今天真的很不對勁,往常挨打時都是悶不吭聲的,而且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白慧珍聽到那句『我媽發瘋了,要打死我了』,氣的臉都白了,立刻瞪許堯堯。
「你給我閉嘴!」
她是要面子的人,而且她還在婦女辦上班,要是這名聲傳到單位去,她怎麼有臉見人。
許堯堯根本不聽她的,沖白慧珍腳下扔了一個小板凳后,立刻打開了房門。
熱心鄰居正敲門,門突然就從裡面打開了,眾人定睛一看。
紅腫著臉,頭髮凌亂(許堯堯開門前自己撕扯的)、衣服狼狽(之前江堤上被兩垃圾扯的)的許堯堯就撲了出來。
許堯堯眼疾腳快地瞅准一個一看就嘴巴利索的大媽撲了過去。
「大媽,救救我,我媽媽今天要打死我。」
大媽毫無準備地被許堯堯給撲了個滿懷,正懵逼著,一看這孩子可憐的樣子,傷心的話語,立刻正義感膨脹了起來。
「我說,小白,都是你肚子里生出來的,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得下心啊。」
「堯堯雖然嘴笨些,可人長得多水靈,又聽話,你也不能這麼打孩子啊。」
許甜甜很快反應了過來,來不及驚詫今天許堯堯的機靈,趕緊也兩步跑了過來。
她不能任由許堯堯把她媽和她的名聲給壞了。
「周阿姨,您誤會了,我媽媽沒有打我姐姐,我姐姐今天突然……有些不一樣,她還打了我兩巴掌。」許甜甜把自己紅腫的臉露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摔傢具,您看看,我們家裡現在一團糟,跟鬼子進村了一樣。」
許甜甜禮貌得體,說得誠懇又認真,讓正義憤填膺的周大媽有些打抱不平下去了。
大家忍不住隨著她的手把視線看向許家裡面,好像……家裡的確有些亂。
許堯堯從周大媽身上起來,一雙眼睛紅紅的,臉蛋上的紅腫好像也更猙獰可怕了些。
大家的視線忍不住又集中到了許堯堯身上。
雖然有些想不通為什麼許堯堯怎麼就變成了焦點,但許甜甜和白慧珍的視線也都集中在了許堯堯身上。
只見許堯堯低垂著頭,作出一副瑟縮害怕的樣子來,咬著嘴唇,下巴顫抖著,抖了又抖后,她艱難地抬起頭看了周大媽一眼,那一眼看得周大媽心都顫了。
真是太可憐了!
多好的孩子啊,被白慧珍竟然磋磨成這樣!
「好孩子,你別怕,你跟大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媽只信你的話。」
這話一出,許甜甜差點兒暈倒。
這什麼人啊!她好聲好氣地解釋,一句回應沒有,結果還說出這麼句話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母女怎麼欺負許堯堯了,還以為周大媽才是許堯堯的親媽呢!
而許堯堯眼底毫無波瀾。
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工,演戲不過是最基本的功底。
大家齊齊點頭,都支持地看向許堯堯。
「堯堯,你有什麼儘管說,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了,虐待兒童可以報警。」有個大爺熱心地說到。
聽到這話白慧珍可不幹了,她立刻站了出來,瞪著那個人道:「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什麼虐待兒童,我那天還看到你踹了你家小子一腳呢!你那也是虐待兒童嗎?孩子做錯了,大人不管,難道交給社會來揍嗎?我女兒做錯了事,我當媽的管教她那是我負責任!」
白慧珍好歹在機關單位混了十多年,嘴皮子自然利索。
幾句話就把為許堯堯出頭的大爺給懟了回去。
然後她一瞪許堯堯,就要拉許堯堯的胳膊,她一邊嘴裡義正言辭地呵斥道:「你給我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做了錯事就該接受懲罰。」
一旁的許甜甜心裡給她媽豎起一個大拇指,果然還是她媽更厲害。
她也一臉為許堯堯好的表情適時插嘴道:「姐姐,我原諒你打我兩巴掌,你把咱家給砸了,你趕緊跟咱媽道歉。」
十分的大氣和溫柔讓街坊鄰居們一時間對許甜甜印象更好了。
白慧珍和許甜甜的一唱一和將許堯堯剛剛營造的氛圍完全破壞,而且還扭轉了大家的看法,讓大家以為真的是許堯堯做了錯事。
一時間眾人也有些訕訕起來,好像真的多管了閑事,而且還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