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樁交易

清晨的陽光傾灑在窗台上，白色的紗簾被微風吹起，燨燨緩緩睜開眼，便看見球球的臉。

「球球，你怎麼在這裡？」燨燨有些驚訝。

「汪汪汪。」球球咬著燨燨的衣袖，來到桌旁。

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上「有危險」三個字。

燨燨皺起眉頭，「是我的身份被發現了嗎？」

「路局長，已經猜到你在這裡。」球球繼續寫到。

「沒想到他還挺聰明的。」燨燨微微一笑。她上回耍了路局長一次成功逃脫了，這回如果沒人幫忙恐怕就不容易了。

「我偷聽到他和媽媽的電話。」球球寫到，「路局長說只要我媽媽將你交出，他就會同意結婚。」

「露西姐喜歡路局長？」燨燨震驚了，完全想不到路局長會是露西姐喜歡的類型，他明明那麼刻板嚴肅，天天黑著臉。

「是的。」球球寫到。

「那你聽到露西姐的答覆了嗎？她同意將我交出？」燨燨繼續詢問。

球球搖了搖頭，繼續寫到：「媽媽沒有馬上同意，還在考慮。」

「但是我覺得有危險，如果媽媽真的將你交出了會怎麼樣？」球球擔心地看著燨燨。

「謝謝你，球球。」燨燨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額頭，「我相信露西姐。」

「你也要相信你的媽媽。」燨燨堅定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們都要裝作不知道。今後，你可不能再偷聽人家的電話哦。這是侵犯別人隱私的。」

球球點了點頭，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燨燨的卧室。

燨燨伸了一個懶腰，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骨。隨後便開始疊被子，將睡衣換下來。她系好飯館定製的圍裙，便來到前面幫忙打掃衛生。

「早啊，露西姐。」燨燨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露西報以微笑，繼續整理賬目。

燨燨瞧瞧打量了露西一番，發現她的神色並沒有任何異常，彷彿從未接過那通電話一般。

飯館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之後，露西拿著包包準備出門一趟。

「燨燨，我出去一會兒，大概2個小時后回來。如果來了客人，你幫忙招呼一下。」露西說道。

燨燨點了點頭，「露西姐，你去忙吧。」

「汪汪汪。」球球突然出現擋在門口，不讓露西出門。

「球球，過來。」燨燨朝他招了招手。

球球從門口處小跑到她跟前，歡樂地搖著尾巴。

「乖，別打擾你媽媽出門辦事。」燨燨微笑著說道。

露西有些惆悵了，她到現在還是猶豫不決。

燨燨眼神清澈地看著她，說道：「露西姐，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球球和飯館就拜託你了。」露西勉強地露出笑容。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球球又再次吠了起來。

燨燨撫摸著球球的毛髮，安撫著他的情緒。球球幽怨地看了燨燨一眼，他很擔心她的處境。

「別擔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而且我願意相信露西姐。」燨燨堅定地看著球球，「你快回去自習吧，下個月就要考W大了。」

球球不舍地看了燨燨一眼，隨後便轉身走進裡屋，留下燨燨一人守在前台。

除了相信，她沒有別的選擇了。雖然每天都保持著笑容，但也掩飾不住她內心的恐懼。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沒有任何依靠。

露西神采飛揚地走進一間咖啡廳，選擇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她看了看手錶，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分鐘。而他一定會準點到來。

露西看著從門口走過來的男子，笑得妖嬈，「路局長還真是守時。」

「一分一秒都不該浪費。」路飛嚴肅地看著露西。

「我只是好奇，你居然為了逮捕一個人類而同意跟我結婚。」露西自嘲地笑了笑，「到頭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還不如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類？」

「你想套我的話？」路飛難得露出笑容，「真是狡猾。」

「不夠狡猾又怎麼能勝任情報科科長的位置？」露西笑道，「既然這是一樁交易，我有權利知曉所有與交易相關的內情。」

「她不是普通的人類。」路局長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她有可能是King一直在尋找的人。」

露西詫異了，「你說什麼？」

「為了王朝的安危，我必須除掉她。」路局長認真地說道。

「你瞞著King行動？」露西震驚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是背叛啊！」露西憤怒地站起身來，「你就這麼不信任King？」

路局長苦笑道，「誰都有可能背叛他，可我不會。我是為了他，為了王朝。哪怕他最後會怪罪我，要了我這條命也值。」

「路飛，你真是可笑，當我是傻瓜嗎？如果我交出燨燨，你殺了她，King一怒之下殺了你，那我要的婚約還有什麼意義？」露西盡量剋制住心中的怒火，「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結婚什麼的都是假的！」

「你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吧。」露西瞥了路局長一眼，「我不會背叛King，不管他要做什麼，我都會擁護他，相信他。」

露西將喝咖啡的錢甩在桌子上，憤然離去。

露西拿出手機，撥出號碼。電話打通之後，問道：「King，你什麼時候來見見她？」

「這兩天會過來。怎麼，老路有行動了？」King的聲音透露不出任何情緒。

「是的，他居然拿婚姻做籌碼。看來是真的急昏頭了。」露西嘆氣道。

「你就沒心動？」King笑了笑。

「怎麼可能不心動。」露西紅著臉頰，她是真的很喜歡路飛，在還沒有變成犬類人之前，就喜歡著他。

「那就答應他好了。」King認真地說道，「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尋常做法，想讓他和你結婚還真是很難實現，既然他主動承諾，你不妨抓住這次機會。」

「可是……」

「你覺得這是在背叛我？」King笑道，「在我知情的情況下，這算不上背叛。」

「但是燨燨落在他手裡，我擔心……」

「你以為我是吃素的？」King的笑容有些危險，「老路他玩不過我的。你放心吧，燨燨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可是我剛剛都因為你跟他撕破臉了！」露西後悔不已。

「誰叫你那麼衝動，見面之前也不先跟我通聲氣。」

「哎，我該怎麼辦啊？」

「趕緊殺回咖啡館，把他拿下。」King壞笑著建議到。

露西鼓起勇氣，轉身又回到咖啡館。她輕輕地推開門，發現路飛還坐在原位陷入沉思之中。

「我答應你，但你要先跟我結婚！」露西厚著臉皮站在他跟前。

路局長訝異地看著回來的人，「你不是拒絕了么？」

「我反悔了不行？」

「你這女人怎麼出爾反爾？」

「我就出爾反爾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

「為了防止你反悔，先去領證再交人。」露西認真地說道。

路局長因為她剛才的一番話而猶豫不決，他的內心還是不願意違背King的意志。

露西看著他遲疑的神色，「怎麼，你也要出爾反爾？」

「我從來都是敢作敢當！」路局長立馬回復到。

「那就好。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要不，現在？」露西看了看手錶，還有一些時間。

路局長愣了愣，「我還沒準備好。」

「準備什麼？」露西疑惑不解。

「結婚事宜。」

露西驚訝地看著他……

「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路局長認真地看了露西一眼，雖然這是一場交易，可婚姻不是兒戲。對他而言，婚姻是高雅神聖的。

露西這一路都精神恍惚，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害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來，路飛又冷著臉，不願意搭理她。

「露西姐，你回來啦。」燨燨看到門口處的人影。

「燨燨，我要結婚了。」露西開心地說道。

看著她臉上的幸福笑容，燨燨伸出的手突然僵住，她要結婚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交易達成了？這一瞬間，燨燨彷彿覺得自己跌落谷底，眼前是無盡的深淵。

「恭喜你，露西姐。」燨燨收回手，故作鎮定地轉身向裡屋走去。

她是人類，而她是犬類人，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她居然會相信仇敵會救自己。終歸他們才是同類，而她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燨燨走進卧室，收拾好一些衣物，她準備趁著今夜離開了。她不應該貪戀不屬於她的溫暖，早就應該去尋找自己的同類。她走到球球的房門前，看著正在努力刷題的狗狗。如果沒有球球，她或許早就餓死在路邊了。如果真有什麼不捨得的，大概就是和球球之間的情誼吧。

燨燨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立刻恢復笑容，朝前廳走去。

中午，來飯館吃飯的犬類人越來越多了。燨燨忙著點菜、上菜、擦桌子，工作起來還是像模像樣的。

「歡迎光臨。」燨燨朝著門口處的客人鞠躬，一抬頭便被一張帥氣的臉龐吸引。

來者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襯衫，筆挺的西褲顯得雙腿十分修長。他瘦尖的臉上，有一雙迷人的杏眼，側分的劉海輕微遮住他的右眼。

「怎麼會有犬類人長得這麼好看？」燨燨的心跳突然加快。

「還有空位嗎？」那位美男子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有磁性。

燨燨立刻緩過神來領路，「這邊請。」

「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美男子專註地看著她，那眼神彷彿具備將人看穿的能力。

燨燨紅著臉，「我是前兩天才來這裡的。」

「你叫什麼名字？」美男子繼續詢問道。

「王燨。」

「我可以叫你小燨嗎？」美男子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燨燨笑著答道。

看到客人坐好之後，燨燨連忙拿出菜單，詢問道：「您今天想吃點什麼菜？」

「幫我點幾樣你喜歡的菜吧。」美男子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燨燨。

燨燨愣了愣，心想：「這哥們該不會是在向我示愛吧？」燨燨搖了搖頭，「不可能，他長得這麼好看，一定有女朋友了。」

「您稍等。」燨燨微笑著轉身離去。

「喲，怎麼今天就來了？」在前台收銀的露西一瞧見他，就立刻趕了過來。

「怕事情有變。」美男子微微一笑，能見到她真好。

露西難得看到他笑得這麼溫柔，「所以這個小丫頭，真的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露西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忙碌的身影。

「味道沒有變。」美男子輕聲呢喃道。

「你的鼻子還真是靈。」露西笑道，「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你的主人，但她是個好人。即便不是你的主人，我也會幫她的。」

「菜來了。」燨燨端著托盤，將菜擺上桌。

燨燨看到老闆娘正和美男子聊得火熱，好奇地問道：「咦，露西姐，你們很熟嗎？」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King。」露西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客人，向燨燨介紹道。

「King？」燨燨很意外，完全沒有想到這片轄區的元首會來這家小飯館吃飯。她重新打量著眼前的美男子，好奇他是怎麼當選元首的。

「您好，元首大人。」

「你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們王朝的規矩沒那麼多，主張人人平等，稱呼上也是如此。」King說道。

「我可以稱呼你K嗎？」燨燨問道。

一旁的露西和King都費解地看向她。

「我曾經養過一隻叫King的蘇牧，叫這個名字容易聯想到它。為了區分開，我稱呼您K吧。」燨燨解釋道。

King微微蹙眉，「隨你。」

「坐下來一起吃吧。」King又開口說道。

燨燨搖了搖頭，「我還在工作呢。」

露西連忙拉著燨燨坐下，「我來就行了，你在這裡陪客人吃飯吧。」

燨燨難為情地坐在King的對面，她完全搞不懂犬類人的套路。

King夾了一塊雞肉放在燨燨碗里，「快吃吧，不按時吃飯會胃疼的。」

燨燨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會知道我有胃疼的毛病？」

King笑而不語，繼續細嚼慢咽吃著飯。

燨燨看著眼前的美男子，他的吃相十分優雅，而自己則是狼吞虎咽，完全不像個女人。

「我明天還會來的。」King吃完飯，拿起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

「你明天來我可就不在了。」燨燨暗暗想到。

「你還會在吧？」

燨燨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心虛了起來。「應該在吧。」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戒嚴，只有這片區域比較安全。」King表情嚴肅地說道，「你要乖乖地留在這裡。」

燨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他已經看出她的人類身份？

燨燨認真地審視他，如果此刻還有人能改變她的命運，大概就是眼前這個站在最高位的犬類人了。

「我不想死。你會幫我嗎？」燨燨突然開口。

「叫我的名字，我就幫你。」King微笑著說道。

「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