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兒時的夥伴

正月份，對於農村的人來說，那是很清閑的，都是吃飯喝酒串門子打麻將。

過了大年初三，魏占魁，老劉叔，李寶義前來上班了，這樣魏成魔就閑了下來。

牛場旁的房子里，幾個老人聚一起下棋，魏成魔和五個青年男女坐一起烤火。

有一對小夫妻按村裡的輩分，是魏成魔的叔嬸，魏紅魁和曲蘭蘭，兩人想在家裡養豬，特意來這裡取經。

另外兩個男的，一人比魏成魔矮一些，但是個很壯實的小伙，是小時候的玩伴，也是堂兄弟，性格有些悶，叫魏忠。

他是聽說魏成魔3000元一個月僱人幹活，又在家門口，所以是來找工作的。

一個穿著利索，眼神精明的青年，是老劉叔的侄子，劉樂。他在省城的肉聯廠工作，特意跑魏成魔這裡看看，是想給公司收購肥牛。

最後一位女孩，一直不說話，上身一件米黃色高領毛衣，外面罩著白色羽絨服。扎著個馬尾辮，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老在魏成魔身上打轉。

可是臉頰上一塊指肚大小的紅色胎記，破壞了她原有的美，卻又增添幾許妖冶。

她叫王二丫，和魏成魔一幫小子一起長大，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正在上大學，聽說再有兩年就大學畢業了。

魏成魔燒開一壺茶，拿五個一次性杯子給五人倒上，王二丫捧著紙杯露出個甜甜的笑容，「謝謝哥。」

魏成魔給她回了個微笑，繼續添水燒茶。

「紅魁叔，你和蘭嬸要養豬也是可以，不過要做好防疫，盡量別出現死亡，死上幾頭會給你造成很大損失。

再一個你們盡量別用飼料催肥，大量用雜草和少量粗糧餵養，提高肉質口感。

估計你們養的數量不會太多，消費的人群可想而知，應該會是周圍的農民。」

曲蘭蘭眼睛小小的，臉上還有點紅血絲，年輕輕的臉上就帶著一股子憂愁，有些怯怯的說道。

「成魔，外面打工實在不容易，跑來跑去也不穩定，娃娃上學也沒個固定的地方，看你在家養牛，所以我們也就有這個想法。

聽村長說，項目報上去，蓋豬棚的材料政府會有補貼。再一個就是你的粉碎機，我們以後能不能粉一下玉米？」

曲蘭蘭看魏成魔沒有說話，緊接著加了一句，「你放心，我們會掏電費的。你叔他不好意思跟你張口，所以嬸兒就厚著臉皮跟你問一下，買一台價格有些太貴，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魏成魔朝著魏紅魁一笑，「叔，以後你有事情直接跟我說就是了。只要我能幫到的，不存在啥為難的事兒。

你們以後要粉玉米，最好集中在一起，一次多粉點，電費耗不了多少，這都無所謂。」

魏紅魁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成，等叔掙錢了，就買一個小點的粉碎機。」

他是個膽小的人，老婆又比較潑辣。所以家裡很多事情基本都是婆娘出頭。

劉樂哧溜哧溜的喝著茶水，眼神一直飄向窗外的牛場，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成魔，你說你這牛是咋長的？比人家那些大型養殖場的牛長得還快，要知道人家可是專業性的。」

魏成魔哈哈一笑，「牛長得快，那是我的本事，說明我牛場的技術好。」

劉樂放下手裡的茶杯。「你就放句話，出欄的時候牛能不能賣給我們肉聯廠一些？讓我在公司也掙點提成？」

王二丫有些憤憤的說道，「劉樂，你不要把你的壞主意打在成魔哥哥身上。」

「哈哈，二丫，你還是這麼維護你成魔哥。你放心，我收購也是代表公司收購，我可沒那麼多錢。」

魏成魔烤著火，看著劉樂慢悠悠的說道，「不著急，還有三個月才出來呢，到時候我會多找幾個商販，現場宰一頭牛，看肉品質量出價，到時候你和你們公司的人來就是了。」

劉樂若有所思的看著魏成魔，「也行，這樣對大家也公平，雖然你的牛數量不多，但我很看好你這50頭牛。」

魏忠一直默默地喝著茶，從一進門說了一句，想在魏成魔這裡幹活以外，再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當魏成魔的眼神朝他轉了過來。魏忠明顯得有些局促，眼神中的期盼出賣了他的緊張。

魏成魔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阿忠，你想好了不出去打工了？要知道你還沒找媳婦呢，呆在這山旮旯里媳婦就不好找了。」

魏忠點點頭，黑紅的臉有些木納，瓮聲瓮氣說道，「建築上搬磚頭，連和沙灰的打工妹也看不上我。」

「那行，明天開始你跟著五叔吧幹活，工資都一樣。過些日子土地解凍了，就要種3000畝苜蓿，正缺人手呢。

不過當下我沒錢給你發工資，我的牛賣了才有錢。」

魏忠當下一口喝乾杯子的茶水，站起來就朝外走，「我去找五叔幹活了，工資啥會發都行。」

魏紅魁有些羨慕的說道，「成魔啊，阿忠幹活最是踏實，沒想到現在跟了你，以後工作也就穩定了。哎，不知道養豬會不會……」

「哼，烏鴉嘴……」魏紅魁話還沒說完，就被婆娘在腰上擰了一把，呲牙裂嘴的抽著冷氣，再沒敢多說一句。

爐子上的水壺嗚嗚冒著熱氣，王二丫提起來給魏成魔杯子里倒上開水。臉頰上的胎記被熱氣一蒸，紅得格外妖艷。

看著窗外的牛場，王二丫格外的喜悅，「哥，你說我畢業了來給你養牛好不好？」

魏成魔吹著熱氣喝口茶，眼皮子一抬，「好個屁，一個大學生來養牛，還不夠別人笑話的。」

王二丫一點不在意魏成魔的粗魯，臉上一直笑嘻嘻的，「哥，我上的農業大學啊，畢業了不種地，幹啥去啊？」

魏成魔驚訝的放下水杯，「你傻啦？填志願那會兒咋簽了個農業大學呢？沒人提醒你嗎？」

劉樂嘿嘿一笑，「咋沒人提醒呢，當時二丫說了，她是農民的女兒，就要報農業大學，以後要回農村，改變家鄉，發展家鄉，可有志氣了。」

王二丫，不好意思的看了魏成魔一眼，「那時候不懂事嘛，不過我的志向不好嗎？大學老師還誇獎我了呢。」

魏成魔點點頭，「那二丫你說說，我這牛場有啥需要改進的地方？」

說到專業性的東西，王二丫立即認真起來。「根據地域不同，就要有不同的規劃，我們不能把那些大型牛場的方法搬到這村來。

我看現在就很好，做好防疫，牛犢還有很大的活動空間，這些牛絕對比那些定定的站在牛欄里，催肥的牛肉質好。」

魏成魔定定的看著王二丫紅紅的臉蛋，光潔的皮膚不施粉黛，甚至連眉毛都很少修動，給人一種很窩心的美。

王二丫的心思魏成魔很早就知道，只是這丫頭有些自卑，從來不會說出自己的愛慕，但她對魏成魔的關心是發自心底的。

這種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魏成魔不知道是不是愛情，王二丫就像一杯溫開水，一直不熱不冷的守在哪裡，沒有激情四射奔放，也沒有三九寒天的冷艷。

收回思緒，魏成魔隨意說道，「二丫，你說說你到牛場能做什麼呢，我總不能讓你一天在牛圈裡鏟牛糞吧？」

二丫捂著嘴一笑，「鏟牛糞我沒那麼大力氣，不過干一會也沒啥問題。

哥，以後你的牛場肯定會越來越大，長的數量越來越多。就需要一個人統籌，安排一些瑣碎的事情。

比如一天用多少鹽啊，用多少鹼吶，用多少草料，哪些牛該打疫苗了，哪些牛給出售了，有了我你就會輕鬆很多很多哦。」

魏成魔咧嘴一笑，「說的跟真的一樣，那畢業了就來吧，不要干兩天就被牛場的臭氣熏跑才好。」

王二丫抱著水杯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其實她最大的目的就是守在這個男孩的身邊，看著他一步一步成長。

由於王二丫性格的關係，一起的夥伴很少有人會開她的玩笑。王二丫也很懂事，在家人面前也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個懂事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早戀了。

王二丫早戀的原因很簡單，魏成魔是唯一一個沒嫌棄她臉上有胎記的人，而且對她從小就很關心，又從來沒有露出過憐憫的那種神情。

王二丫需要的不是憐憫，不是同情，她渴望的，是那種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沒有怪異和指指點點……

父母其實對她都很好，很疼愛，但是每次父母盯著她臉上的胎記，唉聲嘆氣地說，「我的二丫真可憐……」

每當這時候，王二丫就想起了魏成魔，他的眼神很乾凈，從也看不到自己的胎記……

那種朦朧的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銘刻在了她的心靈深處，她就想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一直守在哪裡。

那是一種安心……

二丫心中默默地想著，「成魔哥，我同學家是開美容店的，等我湊夠錢把這胎記去掉，一定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