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 怪異的聲音

06章 怪異的聲音

駝子會跟印象中的一樣,沒有一絲的變化,村裡人都是嚴格按照大風俗來操辦的,所以像楊厚土他們這樣干過體力活兒的就不用再干其他的事兒了。

吃過飯以後,楊厚土和劉駝子就加入了由好幾桌已經閑下來了的幫忙的人的桌子開始打牌玩兒了,總的來說他們這兒不管是紅事還是白事,整個村子就整得跟過節一樣,基本上不會再有人回家幹活兒什麼的,打打牌看看碟片什麼的幹什麼的都有,就是,不會再干自家的活兒了。

晚上吃完飯以後大家基本上就開始散去了,楊厚土到主人家廚房裡給自己沒來的奶奶打了點兒包回家。

由於是他來幫忙,所以奶奶自然不會今天就來吃飯,得等到明天正日子,幫忙的家屬才會來。在他們這兒,打包並不丟人,給自己家裡沒來的人帶點兒肉什麼的很正常,當然,有的婦女做上桌還大家都還沒開始吃就那個口袋往裡裝那種當然還是會討人厭的。

當晚,躺在床上的他沒玩兒手機,他的手機是退伍的時候在火車站買的,很多戰友都買了,方便留下號碼以後聯繫,但是回到老家以後信號總是不給力,更別提網路了。

窗外的夜色很是沉靜,百無聊賴的他枕著腦袋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天那個穿著皺巴巴道袍的王先生,他真的是道士么?他心裡想著,因為就今天王先生後面那兩句話聽起來可不像是他之前聽過的那種胡說八道的那種,而且就這打金井的深度這些講究什麼的,在他心裡,居然有那麼一絲的好奇,一絲的...神往....

第二天天還沒亮,楊厚土便起了身。因為昨天散場的時候王先生吩咐了今天到辰時就要出殯,所以他得早早的去候著,同樣的,抬棺材也得是八個壯年男子,他們這兒叫棺材虎,也叫八仙。聽老人說是為了鎮住外面那些孤魂野鬼什麼的,讓他們不敢靠近,家裡有男後人的就該他抬右邊第一棒,沒有的就找親戚,反正女人是不能上的,說是不吉利。

到了楊四爺家,雖然天還沒亮,但是已經熱鬧了起來,有的幫忙的家屬閑著沒事兒直接就跟著自家幫忙的漢子過來了,見他到了,劉駝子笑嘻嘻的道:「才來啊!主人家等下要加進來,昨天的八個人就得換下來一個。你說會不會把我給換下來噢!我剛剛看靈堂那棺材板這麼厚,估計重的要死!」

楊厚土笑笑沒說話,那棺材昨天他也看了,黑漆漆的的確有點大來著。農村一般人家還是希望自己走了以後能夠睡得舒服,所以不管有錢沒錢,在自己年歲大了之後都會提前很多年就開始準備打自己的棺材了,所以老人們都害怕自己家裡出個逆子,坑了自己的棺材本兒。

重不重他倒是無所謂,剛退伍的他啥也沒有,一身力氣到是大得很,不過這村裡田坎兒都不寬,就怕等下抬棺材的時候不好走,這要是一不小心滑一跤那笑話可就大了。棺材虎可不能摔跤,這要摔下去,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主人家要是有個什麼大病小事兒的不埋怨你才怪了。

隨著王先生的招呼,抬棺材的大傢伙就都走到了靈堂去,楊四爺的兒子楊大明紅著眼睛給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大家也默默的還了一禮,隨後王先生隨意的指了指一個漢子,示意楊大明要換他,漢子點了點頭直接就退出靈堂了,楊厚土見一邊兒的駝子鬱悶的撇了撇嘴輕輕一笑沒吭聲。

「八仙抬轎勒!楊公上路咯~~~」隨著王先生的一嗓子,院子外面的鞭炮開始炸了起來,在其他過來人的帶頭下,楊厚土他們開始穿杆子綁棺材。

「好沉!」杆子一上肩,楊厚土就感覺到了這大棺材的分量,深深的吸了口氣,他一步一個腳印的跟隨著大家的節奏開始往外走,王先生舉著個白杆子一邊走一邊撒著錢紙還一邊吆喝著,楊厚土本來還想聽聽是什麼內容來著,不過一出院門兒以後那伴著晨露有些滑不溜秋的泥巴小路打消了他的念頭,還是老老實實的看路吧。

一路無話,大家都是汗流浹背的,這路爬波上坎又是鄉間小道,所有人都氣喘如牛,關鍵是,這出殯的一路上不能歇腳,得一口氣直接抬到陰宅那兒,不然的話也不吉利。

老人說,這是怕讓哪個不長眼的搗蛋,抬錯了先人。楊厚土雖然感覺累,不過以他的身體來說也只是還好而已,不過他卻幫駝子捏了把汗,因為他剛剛斜著腦袋瞄了他一眼,那貨早已經是臉色發白嘴唇兒都有點醬紫色了。

就這樣,眾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楊四爺給送上了山包,四平八穩的把棺材放到金井邊兒上的時候,劉駝子一個屁墩兒就癱坐在地上,看那樣子,估計是半條命都快沒了。王先生看了看錶,然後吩咐楊大明開始擺貢品燒香點蠟,自己就拿著錢紙念叨著圍著金井四周開始撒錢紙。

「時辰到!起棺!下井咯!」大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王先生的吆喝聲又響了起來,駝子只能齜牙咧嘴的站起來又跟著幹了起來。這下井的起棺更費力了,因為就在剛才,兩個熟悉抬棺的漢字已經把之前抬棺材收短以後的粗麻繩給放開了,因為他們這兒下棺的時候有個講究,那就是必須垂直的降到金井裡,四平八穩的不能跟金井邊上的土有磕碰,所以大家在卯足了一口氣的基礎上,還得小心再小心,人家主人家可是在邊兒上瞪著眼睛看著呢,可大意不得。

「嘣!」一聲沉悶但又震撼心靈的響聲隨著棺材觸底而發出,震得楊厚土一下子有些心神不寧的,他心裡一顫雙腿不由得打了個顫,不過此刻的棺材已經安然的擺放在了金井中央,要不然他剛剛那一剎那的表現絕對會被主人家數落。

他「唰」的轉過頭朝著安靜停放在金井內的棺材看去,這是什麼聲音?他清晰的記得他們沉放棺材的時候力道非常穩,速度非常的慢,而剛剛的那個聲音卻又像是棺材直接從上面掉下去一樣,而且聲音很是沉悶,讓人有心心裡發堵。

「剛剛你聽到什麼聲音了沒?」他轉頭看著正喘著粗氣的駝子問道:「很大聲的那種。」

「什麼聲音?你是不是也腦子缺氧了?剛剛我們放得那麼輕,怎麼可能有什麼很大的聲音。」隨即他朝著已經開始給抬棺的人散煙的主人家努了努嘴說:「要是真有真么大的聲音,你覺得主人家還會笑呵呵的給你散煙?反正我是沒聽到。」

楊厚土聽完沒吭聲了,但是他心裡還是感覺有哪兒不對頭,剛剛那個聲音就像是自己的心臟被放在大號的牛皮鼓上被人狠狠的敲了一鼓的感覺,他身體強健,也沒什麼毛病,不可能出現什麼幻聽的啊!而且那種感覺是由內而外,讓人感覺很是難受,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這種明明就是第一次聽到的聲音,讓他感覺有點兒熟悉。

他悄悄的瞄了一眼正站在金井一旁笑呵呵的接過主人家手裡的煙和紅包的王先生。難道真的是我的幻覺?算了,要是有什麼人家先生肯定比我先發現的吧。他搖頭失笑,看來啊!自己還真的被自己家那本叫清水註解的書給帶到溝里了。

接下來當然就是覆土了,這也是個體力活,不過大家都拿了主人家的紅包了,幹活兒那必須得賣力點兒。所以這覆土的過程很快,反而土整完了,王先生來來回回的對土堆的方位花了不少時間,一會兒說是墳梁方位不對,一會兒又說邊角歪了,修修整整的整得大家苦不堪言。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聲音給楊厚土帶來了錯覺,反正他心裡一隻覺得這墳地比昨天他來的時候要陰冷得多。

整個中午,楊四爺家在一片沸騰喧囂中度過,喝酒划拳聲此起彼伏,這就是喜喪與非喜喪的區別了。喜喪講求的是喜慶、熱鬧的把老人送走,只要老人一下葬以後,那就必須得熱鬧,這叫歡送。

而他們這兒要是非喜喪,那就不管是幹嘛,都得安安靜靜的,大家吃飯要喝酒都是自己拿個碗兒自己倒,不能鬧!吃完喝完該幹嘛幹嘛,反正就是別鬧騰就行,所以要是村裡死了年輕人什麼的,那估計吃完飯連打牌的人都沒兩桌,都散了。

楊厚土坐在奶奶身邊埋著腦袋一直在吃,他吃飯在部隊里養成習慣了,速度飛快,不求菜有多好吃,只求速度填飽肚子,奶奶看他吃飯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這孩子看來這兩年吃了不少苦啊!

而奶奶根本猜不到,自己孫子雖然身體在吃飯,可腦子裡卻完全是在放空的狀態,他一直有著輕微的強迫症,就因為之前他在墳地的時候覺得那個怪異的聲音讓他驚奇的覺得有點熟悉,所以直到現在,他的腦子裡還在走馬觀花的回憶著,為什麼我會熟悉?到底在哪兒聽過?

突然,他正鼓著嚼菜的腮幫子停住了,「地破?」

「啥破了?」奶奶邊吃飯,邊在關注著自己的孫子,聽到孫子嘟囔著什麼東西破了就問出了聲。

「沒!嘿嘿!沒什麼破了!」他咕咚一下把嘴裡的菜咽下去嘿嘿的沖奶奶笑道。

吃過飯,他給奶奶約了幾個眼神兒還算好的老太婆讓她們組一桌兒打打老家的長牌,畢竟奶奶平時很少出來,這樣休息的聚會次數可真不多。一群老太婆看楊厚土的眼神也是越來越和氣,直衝她奶奶嚷嚷著你著孫子真孝順。

這牌還沒開打,就有直接合計著幫楊厚土說媒的傾向了。整得楊厚土連連搖著頭謝謝。

「駝子!走走走!別打牌了,跟我去趟我家!」安頓好奶奶后,他一把抓住了正準備打牌的老表急匆匆的離開了。

「誒~~幹嘛呢啊!我這好不容易才約好的牌搭子!誒~你慢點兒!!」劉坨子被楊厚土抓著一臉的不情願。

楊厚土現在只想著回家,他一定要回去再看看,因為,他想起了這聲音為啥會讓他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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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決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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