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爭取

18章 爭取

這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只見陰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說道:「地府法度貫穿古今始終如一,嚴苛與否自有道理,你一個小小的道傳居然敢妄言輕重?膽子不小!」

得!這好不容易感覺這陰差說話稍微「柔和」點兒了,這一下子又變成這德行了,難道這傢伙酒醒了不成?他趕緊陪著笑又自罰了一杯酒道:「實話說,小子初食陰陽飯,這中間很多道理不懂,冒犯了還請見諒!不過有一點,小子是一定要問清楚的。那就是這山上的劉成父子又當如何!」

「哼!你看完前因之後仍欲不自量力的插手其中么?」陰差聽完一下子就怒了,自己今天喝了酒心情好,再加上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道傳弟子了就起了好心讓他看看前因,誰知這年輕人確是如此的不知好歹!那渾身如黑芒般的煞氣開始翻騰。

「大差息怒!小子此番問為的可不是楊老四了,劉成父子含怨而死,又被困於青石林被生石灰灼燒受罪,而今已數十載!如此慘劇既然已見天日,為何不能就此結束讓其父子二人超脫呢?怨氣未散難入陰司此事小子明白,大差明白其中疾苦為何不能指點小子為他們做點什麼?身為楊四遠親,既然碰上了,我就有義務做上一場!」楊厚土不是善人,但他此言確句句發自內心。

劉成父子的悲劇讓他動了惻隱之心,怨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悲劇,怨氣與一般鬼氣陰氣有別,它的存在本身就對鬼魂是一種傷害。

亡魂憑藉一股子怨念以及強烈的復仇慾望存留世間,就是為了能夠大仇得報心愿得償。怨氣在亡魂身上長時間存在對亡魂的傷害就越發的深,如同是萬蟻噬心般的痛楚每分每秒的折磨著亡魂。

而怨鬼憑藉著這種痛楚,就如玄幻小說中煉體一般,越是痛楚,怨念越深,怨鬼的能力就越大!

席間著陰差曾說過,怨鬼一流針對的目標往往都是單一的,他們的腦中強撐著忍受痛楚的目標就是那一個單一的人,極少傷害旁人,所以怨鬼一般不會對旁人造成傷害,讓楊厚土不必杞人憂天。

但楊厚土不這麼認為,他堅持覺得山包上的兩個怨鬼如不解決定會是個禍害!

因為之前他看到的那種如實質般的怨氣,這種怨氣的出現,證明怨鬼本身的怨氣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也就是說在怨鬼中已經算是極其強大的一種了。

因其強大,那相對的就說明其身上的怨氣即將爆發,怨鬼本身已經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到時候亡魂身上的怨氣成長到一個本身無法駕馭的程度的時候,那這個怨鬼將失去所有的意識,化為一個無休止的報復機器,所見之人都將是他的仇人!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那楊家村的村民將無一安生。

聽到楊厚土按照書上所說的耐心解釋,陰差沉默了半晌后道:「你既然有心,自然會找到方法!吾等陰差存於世間的意義並非是要做什麼,更多的只是為了見證、牽引!陰司的行事準則與陽間不同,也可以說並無大不同,只是陰司行事,少了陽間的遮掩與偽善!是惡就罰,是仇就報,如為惡鬼,不管過程如何,在其終點,必定是灰飛煙滅!我這麼說你懂其中道理么?」

瑪德,你這麼說誰還能不懂?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想說陰間就是個隨心所欲的江湖,想幹嘛就幹嘛!反正只要你幹了,你甭讓我逮著,逮著你我就把你整慘。

然而這管不管就得看我心情,心情好的時候我甚至會看著你幹壞事,等你幹完了我再收拾你。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陰間的秩序與法度與陽間的差異。不是什麼事兒都能講道理的。

「那...小子謝過大差指點,叨擾許久,勞煩大差解惑,來來來!大差請酒!」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那也就多說無益了,再說就要翻臉了,索性楊厚土開始跟這陰差推杯換盞起來。

第二天,楊厚土依舊到了楊大明家,把昨夜的事情跟他言簡意賅的講了一遍。

這都是陳年爛穀子的老賬了,那時候楊四爺都還沒結婚,所以這些事兒楊大明這個兒子也只能當作竇娥冤一般的故事來聽了。不過事情到了這兒,他能有什麼辦法?難道跑山上去抱著那個怨鬼的大腿哭著讓他放過他爹到時候出來了別搞他這個當兒子的?

想到那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成人的爹到了陰間居然要受到如此重的懲罰他這個做兒子的心裡都在滴血,那種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大明叔你別著急,這事兒不是您的錯!再說您就算著急也沒什麼作用,要是想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好。您看這樣行不?您在這楊四爺的靈牌旁邊給加上一個劉成父子的靈牌,每日燒香拜祭,雖然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是這也是您這個做兒子的幫四爺他老人家做的力所能及的救贖了對吧?」楊大明聽完嘆了口氣只能無力的點頭,他希翼的看著自己這個遠房侄兒,看得楊厚土心裡有些發毛。

「二娃啊!你四爺爺活著的時候對你可不錯,小時候還經常給你糖吃啊!你可一定要幫幫他老人家,最不濟...最不濟也讓他老人家別投胎去做牲口啊!」這雙眼含淚的一番話把楊厚土整得是啞口無言的,您這還話說得還真是淳樸吶,不過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把我當張天師了?人家地府的律法能夠指望我這麼個半吊子就能捅個窟窿?不過當下他自然是不會滅了這個可憐大叔的念想,趕緊點頭表示一定儘力。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不過這個計劃還得等他去找了老隊長之後才能看看能否實施得出來,既然攤上了,那就得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修行提倡隨心所欲,倒不是說讓他殺人放火奸Y擄掠什麼的隨心所欲,只是說要按照自己心做事而已。

劉成父子的慘劇他看在眼裡,若是連如此可悲之事都管不上一盤子,那自己還修行幹嘛?自己這性格,看憋屈故事估計以後都能把自己憋死。

劉成父子匆匆半生都被楊厚土瀏覽般的經歷過了,這事兒從前至后看起來是沒有那麼一絲的轉機的,至少在楊厚土看來是沒有的。

一天之內被滅了滿門的血海深仇誰能放得下?不過這事兒要是追其因,怕是最該死的就是當時那個踢死劉妻之後鼓勵村民砸死劉成父子的畜生幹部了,不過時隔數十年,要在找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劉成父子是被楊四爺給整青石林了,那他愛人呢?現在他面對的是幾乎無解的難題,要說解開這段陰仇那肯定是沒希望了,不過要是能幫劉成父子化去一些怨氣,那還是有可能的。關鍵因素就是他們那不知魂歸何處的妻子與母親。

走在鄉間小道上,楊厚土心裡一直在琢磨陰差嘴裡那個姓楊的清水道人,其實這麼多年以來,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的期望,期望自己那素未蒙面的父親會回來找他。

清水道、楊家,會是么?難道是巧合?他甩了甩頭把這些雜亂的念頭暫時拋到了腦後,走過了一個小河溝,對面兒一個大土牆房子出現在他眼前,這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老隊長家!

楊隊長的父親是當年那個時候的時任生產隊長,這隊長一職可謂是真真兒的世襲了。兩代隊長橫跨數十年,堪稱十里八鄉的村社傳奇....

而這楊老村長現在也已是垂暮之年,不知道哪天兒就駕鶴西去了。至於為什麼來找他老人家,那是因為楊厚土在陰差給他放的小電影中,劉成一家枉死的那一刻,他正在現場,而且....也砸過石頭....

「誒?楊二娃你咋過來了?」隊長楊孝泉正好在家裡打整著一隻剛剛殺好的鴨子,看見楊厚土慢騰騰的走了過來不由得調笑道:「你這娃子!你楊叔家裡好不容易殺只鴨子打打牙祭,這還沒下鍋就讓你給找上門來了。趕緊進來坐,中午嘗嘗你楊叔的手藝。」

楊家村在楊四爺和老村長那一代都是非常艱難的,所以大都屬於老來得子的那種,這楊孝泉和楊大明他們這一代跟父輩的年齡差距就有些大了,這一個個的都才四十多歲,那些所剩無幾的老輩幾乎都是八十冒頭了。

楊厚土是他們村兒少有的當過兵「見過世面」的後輩,村裡幾乎的長輩對楊厚土這個人都很是親近,雖然同樣待在農村,但是所有人都覺得這孩子見過世面、孝順,經常數落自家孩子的時候都拿楊厚土說事兒。

楊厚土當兵還是楊孝泉親自給送到鎮上的,這關係自然就更親了。

「嘿嘿!我過來看看老太爺!」楊厚土把自己從部隊帶回來的香煙遞了兩包給楊孝泉后笑道,老隊長還算精神,這時候也端著凳子幫著兒子慢吞吞的打理鴨毛,笑呵呵的看著楊厚土招呼他坐下。

楊厚土也沒藏著掖著,反正之前楊四爺墳地里出的事兒現在村子里幾乎都傳遍了,啥版本都有。

他坐下之後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措辭,直接開門見山的就當著這兩位長輩把事情講開了,這每講一點兒他都稍作停頓后看看這老楊隊長的反應,因為這事兒跟他也有那麼點兒關係,他怕這八十多歲的老頭兒心裡萬一接受不了有個啥那就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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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決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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