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狠的心
「那我們就從畫第一個圓開始。」賀頓舉起長槍，不見任何多餘動作，感覺只是一個簡單的抬起槍而已，牆上已經多了圓，圓心還留著一個刺中的痕迹。
李享也拿起長槍，在牆上甩了一個圓。
「不對！」賀頓簡單直接地吐出兩個字。
「為什麼不對？」李享問道。
「不夠圓！所以不對。」賀頓也沒有廢話。
李享握住槍，看著牆上兩個差不多的圓，問道：「怎麼證明你的就是圓，我的就不夠圓？」
「很簡單！」話音剛落，賀頓手中的長槍已經在牆上畫了二十個圓。每一個圓，都跟原有的圓完全重合，沒有一絲抖動。刺中的點也沒有一絲偏差。
「你試試！」賀頓淡淡道。
李享抬起長槍，快速按照原來的痕迹，一個呼吸便畫完了十個圓，然而每一個圓都跟原本的不再同一個位置上，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出來，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李享低頭沉思。
賀頓也沒有太多可以教的，就像以前爺爺的方式，只留下一句話就走了。「等你畫出一個真正的圓的時候，你自然就能感覺到，那就是圓了。」
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李享已經瘋了。
為什麼這麼說？
原因很簡單，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斗龍場內有一面牆全部都是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圓，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他手中的工具一樣在不斷地畫著。
走路在花，吃飯在畫，甚至有傳言說睡覺了都在畫。
每當其他人疑惑不解的時候，賀頓只是笑了笑說：「別去打擾他。」
就這樣足足過了半個月的時間，當賀頓又來到那個現在所有人可以避開的訓練場，告訴李享第一批學生五十個人已經正式開學了，需不需要他去說幾句的時候，李享只是淡淡道：「你處理就好。」
賀頓轉身就走，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興奮中帶著疲憊的聲音：「老師，我覺得我成功了。」
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側著頭：「你什麼成功了？」
李享抬起槍的一瞬間，賀頓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盯著他，過了良久反應過來，罵了一句變態就走了。
賀頓是真的沒有臉繼續停留了。
他可以吹過牛逼的，可是說過自己一年「就」悟出來那個圓的。
半個月！爺爺在上，孫兒不孝啊。難怪您老人家總說我是榆木疙瘩啊。
「賀頓老師怎麼了？」雷恩看到賀頓在一邊發獃，不由輕聲問道。
今天可是新生入學的大好日子，難道是因為凱倫同學不來，所以賀頓老師生氣了？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賀頓回過神來，連忙擠出一個笑容，問了一個問題：「雷恩，你說凱倫是不是一個變態……啊呸，天才，天才。」
「那還用說嗎？」雷恩很沒禮貌地白了老師一眼，心想著不是廢話嘛。
「你不是也練了十二斷魂槍了嗎？」賀頓這才想起來，就在雷恩通過考核的那一天，也給了他一本冊子的。
「那玩意兒那麼難，怎麼可能做得到嘛！」雷恩埋怨道。他也嘗試了無數次，可是至今連個頭緒都沒摸到。
「凱倫做到了！」賀頓長出了一口氣。
雷恩手裡的書掉落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老師：「賀頓老師，您別開玩笑好嗎？您當年可是花了一年的時間。凱倫這才……」
「半個月！」賀頓直截了當。
「天吶，不行，老師你幫我把東西拿著，我要走了。」雷恩突然將開學的材料一把丟給賀頓轉身就走。
賀頓怒道：「你幹嘛，新生馬上就要來了。」
「管他什麼新生，我要去練槍法！」雷恩頭都沒回。
看著那個急沖沖的背影，賀頓的臉上慢慢浮出一絲笑容來。這就是米修斯未來的希望。
賀頓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是很快事態就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了。
因為斗龍場竟沒人願意幹活了。
自從從雷恩的口裡聽到了凱倫同學練槍的事情之後，他們所有人基本都處於罷工狀態了。
甚至連賀頓以前覺得無藥可救的菲利特，竟然也是起早貪黑地幹起來了。
每次經過訓練場，看到那隻夜以繼日被折騰奄奄一息的龍龜，心裡總不是個滋味。這群小子就像是吃錯了葯一樣，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竟然全部都主動提出要考核，更加讓賀頓無法接受的是，孩他娘親的全都通過了。
「這下子你們總該幫我分擔一點了吧？」也被累的夠嗆的賀頓老師帶著哀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看著心疼。
然而並沒有換來任何一個學生的回應。
「沒看出來你丫也還可以嘛，一會咱倆再練練？」雷恩看了一眼得以洋洋的菲利特，心想這個騷包，一會老子就給你打趴下。
卡達呵呵笑著，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沒人找他挑戰。
「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賀頓老師真的怒了。
雷恩從懷裡掏出幾個銀幣，委屈巴拉地道：「賀頓老師，我可是交了學費的。」
菲利斯有學有樣，點點頭道：「我也是，最近交的三個月還沒到期呢。」
卡達想跟著說點什麼，張開嘴巴咿咿吖吖了半天，這才想起自己是唯一一個從來沒有交過學費的，傻笑了兩聲，撓撓頭，有些臉紅。
「卡達，從現在開始，維持斗龍場紀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賀頓沒有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卡達，恭喜高升啊。記得要請客哦。」雷恩及時上來，拍拍卡達的肩膀表示祝賀。
菲利特也想這麼做，發現以自己的身高還是算了吧，只能退而求其次，笑道：「以後可要多多關照。」
卡達呃呃了半天，第一次有股衝動，想把這幾年來在斗龍場的學費一次性給補交了。
直到多年後，當幾個已經名動馴龍大陸的龍騎士記起在米修斯斗龍場的美好時光的時候，都會不由感嘆一聲：「我們的訓導主任卡達老師，那可真的是鐵面無私的鋼鐵直男。」
至於為什麼從來沒有人提起卡達主任的升職歷史，那可是米修斯斗龍場眾多的未解之謎之一。
現在的卡達可想不到那麼多，看著兩個已經約好了訓練的同學，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賀頓老師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