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憐的改變

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水痕，一路上有不少的同學盯著她看，然後互相小聲私語。

剛剛裡面的事情都在傳，還有人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老師。

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行動。

沒有想到當事人自己走出來了，看起來渾身狼狽像是一隻落湯雞一樣，她也不管，也不覺得羞恥。

周樂樂在路上的時候就聽見了關於葉憐的事情，急忙趕回教室她就看見這麼一個凄慘的葉憐。

葉憐站到了張恬楓的位置前面：「道歉。」

她有一大堆的質問想說，可是大腦此刻沒有辦法和身體支配在一起，身上的水很冷，腦子很熱。

「道歉。」張恬楓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葉憐，沒有理她，葉憐又重複了一句。

張恬楓看著周圍的人都望過來了，這才覺得落了面子，有點受不了了：「道歉，道歉，道什麼歉！你說啊！」

她猛地一推桌子，葉憐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靠著桌子停住，不然還要被撞倒。

其他的人也都圍過來了，班上有些男生是和張恬楓玩在一起的。

看到這個情況也不管是非：「喂，醜女，冷水還不夠清醒是吧，你是不是沒事兒找事，欠揍了？」

一般情況下，稍微大聲一點都能夠讓葉憐退縮，現在聽見別人吼，她的眼珠子連轉都沒轉，只盯著張恬楓。

身上的疼痛讓她的怒氣翻湧，關於葉曦的夢擠在腦子裡，她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就盯著張恬楓一字一句的說：「你，必須給我道歉，我一身都被你們弄濕了，你們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葉憐看著張恬楓漲紅了臉，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她，衝上頭的熱意降了一點兒，頭腦已經清醒一些了，但現在卻不是能夠反悔的時候。

她不傻，如果現在自己退縮了的話，一定會被其他人給咬住。

她不想過這種生活了，於是她鼓起勇氣。

腦袋裡面都是夢裡的場景，夢裡的葉曦如果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她順著本能說著，張恬楓又推了葉憐一把：「你是不是瘋了，你在哪兒搞成這個樣子的就回來要我背鍋？告訴你，不可能！」

黃蔚然也過來一邊假裝是拉架一邊要打葉憐：「你這人怎麼這樣，誰能夠證明啊？你讓他們出來證明啊。」

眼見著葉憐變成了劣勢，周樂樂一下就回神了，大叫了一聲：「黃蔚然，張恬楓，還有你們幾個人，不要太過分了！」

一旁的男生們一下子定住，周樂樂是出了名的潑辣，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什麼好學生，有個哥哥在學校裡面撐腰，還真不能惹。

倒是張恬楓像是覺得丟了面子，轉過頭一個眼刀飛過去：「我們過分？哦，你是這個瘋子的同桌和朋友吧，你過來趕緊把人給帶回去，別放出來丟人現眼了，到底是誰過分？她莫名其妙跑過來惹我。」

「我在教室裡面坐的好好的等著上課哎。」這句話她說的無辜極了。

葉憐看著張恬楓，第一次這麼冷靜的看張恬楓。

真的好會演戲，同樣是無辜的樣子，怎麼就沒人幫幫自己？

如果不是她是當事人，都要被騙過去了：「你們剛剛在廁所，打了我，然後把我推進隔間裡面又淋了我一身的水。」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終於含不住了，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所有的委屈也往外面湧出來，她真的好委屈啊。

嘴皮有些顫抖，穿著濕透的衣服站在教室，身體有些涼。

外面明明是艷陽天，可是她冷的打哆嗦。

方天陽在一旁看了半天，他倒是有點稀奇這個小慫包竟然有膽子反抗了，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反抗，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出聲。

這會兒有了周樂樂打斷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葉憐的狼狽看起來很不好受，該不該出去呢？

方天陽猶豫了一下，周樂樂一把過去把黃蔚然給推開了，然後護著她：「好啊，我說有什麼好事兒，原來是你們使出來的調虎離山，趁著我不在就找麻煩。」

楊柳有些不滿的叫到：「什麼調虎離山，你到底是不是有事兒你自己心裡清楚，不要現在來多管閑事。」

剛剛叫她過去的人的確是有事托她辦，周樂樂噎了一下，葉憐看著周樂樂的背影卻像是剛剛突然上頭的勇氣一下子都被打散了一樣，她腳一軟，啪嗒就跪在了地上，膝蓋生生的磕在地面：「樂樂...」

她低聲的叫了一句，周樂樂本來還要爭辯，聽見這個聲音當即就轉過身，趕緊蹲下來扶著她：「沒事兒吧？你這濕透了，呸，能沒事兒嗎。」

她扭頭盯著張恬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等著，你一定不會好過的。」

張恬楓原本因為葉憐突然的不正常有些慌亂，結果沒想到是自己高估了這個傢伙，就這麼一下便鬧不起來了。

她收斂了眼裡面的慌亂，故意硬撐著：「哼，管我什麼事，你怕不是和這個傢伙當同桌當久了，腦袋也不正常了，你不要逮著誰咬誰啊。」

周樂樂氣的不行，可是現下對方心虛也不敢動手，就算動手，她也不能丟下葉憐去打一架，得把葉憐弄到醫務室裡面。

外套是濕透了，就算先前葉憐擰了一下再套上去，可是現在再穿著肯定會感冒的，她只得讓葉憐先把外套脫下來。

裡面的短袖濕了大半，貼在身上看著不太好，而且周樂樂自己也穿的短袖，外套都放在寢室裡面的，但怎麼說這樣也好過打濕的外套罩在身上。

周樂樂拿出自己的紙巾，給葉憐擦了擦臉上手上的水。

周圍圍觀的人漸漸散去，方天陽突然從後邊兒的位置上面站了起來，他推開了堵在過道的人，周圍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路，有些好奇他到底要幹什麼。

葉憐被周樂樂給扶起來，還沒有站穩呢，突然方天陽丟了一件外套給她：「披著，你把她送去醫務室。」

這下大家都有些震驚了，奇怪，方天陽竟然主動幫助那個怪咖，什麼情況？

他可絕對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傢伙，平時就是一堆人熱臉貼過去也不會笑一下的。

震驚的人不光是圍觀的，就連周樂樂和葉憐都驚呆了。

周樂樂雖然奇怪但還是把外套給葉憐裹住，葉憐心裏面也很複雜，上次他沒幫自己，這次怎麼幫了？

似乎感受到了大家的震驚，方天陽又加了一句：「要去醫務室就趕緊去，一會兒就上課了，我幫你們請假。」

他看了看黃蔚然：「你讓一下，今天我做值日，我還沒有擦黑板。」

大家整齊的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就說嘛，這位大少爺怎麼會這麼熱心，感情是因為這幾個人打擾了他擦黑板值日。

一下子探究的目光就少了很多，這個理由找得不錯，周樂樂扶著葉憐出去的時候，至少沒有被方天陽的粉絲後援團幾個女的盯上。

不然她就太慘了，本來討說法，連個道歉都沒有討到，現在還又增加了敵人，太虧了。

周樂樂扶著葉憐，原本是要去醫務室的，可是葉憐說道：「我們能不能不去醫務室，我現在想換個衣服，好冷啊。」

醫務室也沒有多餘的衣服給她穿啊，現在也不能出校門，除非去開請假條，思索了一番之後，周樂樂就帶著葉憐潛回了自己的宿舍。

保溫瓶裡面還有點熱水，她倒進桶裡面讓葉憐進去擦了擦身子，然後自己在外面趕緊找衣服。

等葉憐暖了暖身子，換上了周樂樂的乾淨校服走出來的時候，周樂樂把人給按在床上：「我看你臉上手上都有傷口，還是別去上課了，我就說你不舒服，休息休息。」

葉憐也不想出去。

她剛剛擦身子的時候，心跳的好快，分明是害怕的，可是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表現竟然還是挺開心的，一點都不後悔，只覺得痛快。

雖然後怕，但她現在的確是上高中以來最放鬆的時刻。

葉憐暫時睡到了周樂樂的床上，蓋上了被子，周樂樂也很開心可是卻歉意的說道：「這次算是便宜他們了，找機會我一定和他們好好算賬。對不起。今天沒有保護好你。」

葉憐被她逗笑了，能有個人能夠站出來幫她說話，她已經很感謝了。

在教室裡面所有人都在圍觀，但是都冷漠的不像話，大家的目光探究，卻一個都不幫她的時候，她簡直怕的要死。

直到現在都是腳軟手軟的。

「沒事兒的，你最後不也來幫我了嗎，你來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放鬆啦，你不知道，我真的是好害怕，但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硬撐著，你要是不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葉憐面上誠懇，眼睛亮亮的看著周樂樂，她先前真的即使一時熱血，根本沒有想過要怎麼收場，也幸好周樂樂來了。

「你不知道，你今天的樣子簡直酷斃了，真的，你以後也要這樣，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周樂樂也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雖然今天沒有討要到說法，但是至少見證了葉憐的進步，總之還是不虧的。

「嘿嘿。」葉憐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了眼睛出來。

被子能夠給她安全感，緊緊的裹住才能夠好一點，一邊也是贊同的，心裏面卻是祈禱著一定不要有下一次了。

周樂樂看出來她的疲倦，也怕她一個人在宿舍裡面想多了，安慰道：「沒事兒了，以後我們更加小心一點，你要是擔心，就不和他們對上，別怕。」

葉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含糊的應了一句，周樂樂說道：「我得趕緊回去了，免得老師一會兒找人，我幫你請假，你多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