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同學會上，大家都喝了不少，回去的路上季晨叫住顧末：「末末，你到底怎麼想的，答應還是不答應，告訴我一聲啊。」

每次聽見季晨叫末末，顧末都會不由自主的非常高興，有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懷疑這是種病。

「答應什麼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先回家了。」

顧末的表情躲躲閃閃的，一看就知道在說假話，季晨哪會真的讓顧末走，早就攔在她前面了。

「不知道是嗎？那我就再說一遍。」

害怕顧末再次逃走，季晨雙手把住顧末的肩，讓她掙脫不開，只能聽季晨說完。

「顧末，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顧末眨巴着他那雙大眼睛，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在睡覺。

「那個，我媽喊我回家吃飯。」

季晨現在最想做的的事，就是拿把順手的工具撬開顧末的腦袋看一看裏面是什麼構造。

「顧末，你知道的，這套對我沒用，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我不...喜」後面的話顧末還沒說出口，就被季晨岔開了。

「我要你說真話，別想着騙我，我不傻。」

話已至此，顧末原本想說的不喜歡也說不出口了，其實，她原本也是說不出口的吧。

「季晨，我，咱倆。」

顧末想了很多個理由，卻發現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行了，你也別說了。」

顧末以為，季晨生氣了，剛想解釋，兩片冰冷的唇就附上來了，沒等顧末反應過來，又離開了。

「咳咳...」

顧末轉頭一看：「哥。」

「哥。」

季晨是見過顧明的，他只是沒想到會被顧明瞧見他強吻人家妹妹。

顧末臉紅的像是煮熟的雞蛋，連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燒的不行。

「哥，你怎麼來了。」

顧明打量了季晨一眼：「媽看你這麼晚還沒回家，讓我過來看看你，既然沒什麼事了，那就跟我回家吧。」

「哦。」

季晨心中是不甘的，但這會他也不能再攔著顧末了。

家中，還和往常一樣，客廳中亮着燈，只是，今日等待自己的是父親。

季晨脫下衣服走過去，父親一聞就笑了：「沒少喝吧，你姐給你熬了粥，在廚房，喝點再睡，明天胃不難受。」

「恩。」.

季晨點點頭，轉身去廚房吃粥了。

季雪大季晨四歲，今年剛大學畢業，只是身體不太好，在上一家公司辭職后就一直待在家中休息，現在身體好了，工作卻找不見了。

「我姐最近怎麼樣了？」

最近屢次碰壁，再加上鄰居們的閑言閑語，季雪的情緒很不好，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也不怎麼跟人說話，

「還是那樣，你有時間的話多跟你姐聊聊，你們同齡人之間有話題，她現在什麼都不跟我和你媽說。」

季晨看的出來，父親是很憂心的。

「沒事，有時間我問問姐，你別擔心了，快去睡覺吧，我也睡了。」

季父原名叫做季剛，人和名字一樣普通。

相對於季晨，顧末就沒那麼輕鬆了。

「那小子是你男朋友，什麼時候開始的，顧末，你才剛畢業。」

還沒到家，顧明就開始逼問起來。

「沒有，哥你看錯了，就是我眼睛進沙子了，他給我吹眼睛。」

「呵。」

顧明好歹也是過來人，哪會真的信了顧末的鬼話。

「顧末，你編這種話來騙人是覺得你哥我是眼睛不好使還是腦子不好使呀？」

顧明的思想有些老舊，又是這樣的語氣，顧末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顧明會接受她和季晨的事，況且，這事連她自己都沒想明白呢。

「真的，你愛信不信。」

前面就是家門，顧末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趁著顧明不注意，一個健步就跑進了家裏。

「哼。」

可姜還是老的辣，顧末到底是低估了她的親哥哥。

「媽，末末早戀。」

顧明的人和聲音是一起進來的。

顧末母親看着一前一後跑進來的兒女，特別平靜的「哦」了一聲。

「我知道。」

顧明和顧末齊刷刷的看向母親。

「什麼。」

「媽，你知道什麼呀？」

顧末就不明白了，這叫什麼事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男朋友，可為什麼全家人都知道了。

顧末的母親正在追劇，現在已經播完，他終於有時間轉過身來了。

「末末，你不用瞞着媽，你和小季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當時看你們倆學習也沒當誤，我就沒說，現在都畢業了，我就更不會管了。」

顧末徹底崩潰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媽，我們真的沒有。」

可顧末解釋的越用力，顧母就是篤定。

「行了，我又不管你。」

顧母打了個哈欠，起身回屋：「我先去睡了，你倆也快點睡吧。」

顧末第一次感到語言竟然是這麼的蒼白無力。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倆什麼事也沒有，我也去睡了。」

顧明看着兩個緊閉的屋門，他怎麼感覺，自己的話好像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呢。

大概是酒勁上來了吧，季晨回到屋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香甜無比，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

整個家裏就他自已一個人，父母都去上班了。

肚子餓的咕咕叫，季晨正打算給自己泡碗面，季雪就打開門進來了。

「你起來了。」

看的出來，季雪今天的心情不錯。

「姐，看你這樣，是我有姐夫了。」

季雪換了鞋，放下包，看了季晨一眼點點頭，笑的燦爛無比：「餓了。」

還故意拉了個長調：「吃泡麵吧。」

說完，還真就回屋了，也多虧季晨聰明，先一步擋在季雪門前。

「姐，姐姐，你最好了，我餓了，去做點飯吧。」

看在季晨神情真摯，她今天心情又好的份上就答應了，不僅多做了兩個菜，還特意燉了條魚。

時間有點長，怕季晨餓著，還給她切了盤水果。

「不對，姐，你絕對有事。」

季晨的語氣十分確定，他太了解季雪了，要不是心情好，哪會給他切水果，餓的話都是吃零食的。

季晨拉着季雪不讓她走，一副不問出真相誓不罷休的樣子。

鍋里發出「呲呲」的聲音，季雪怕魚糊了，為了逃出季晨的魔掌，只得把真相告訴他。

「行行，我說。」

季晨鬆開手，身子卻還在隱隱的側着。

季雪真的覺得這個弟弟還沒長大，太過幼稚了。

「我找到工作了，快讓開吧，一會魚該糊了。」

家裏的鍋用的時間有些長，很愛糊鍋，每次做菜，季雪都有看在旁邊。

想一想，季晨真的不明白季雪有什麼可高興的，他可不認為，在他們家這個小地方會有什麼太好的工作，不過，無所謂了，季雪高興就行。

中午，家裏吃飯的就只有他們兩個，父母是從不回家吃午飯的。

昨晚就沒吃多少，儘管吃了些水果，也只是墊墊底，看着滿桌子的飯菜，季晨食指大動，狼吞虎咽了兩碗之後速度才忙下來。

季雪看着弟弟，好笑的說着：「就你剛才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逃荒過來的呢？」

「恩。」

季晨心裏想着要不要跟姐姐說說昨晚的事，也就沒仔細聽，隨口應了一句。

「你怎麼了，有事？」

季雪夾了塊魚皮放在嘴裏，這是季雪的一個怪好，吃魚的的時候，她最喜歡吃的就是魚皮，因為季雪總是覺得魚肉入不進去味道。

「姐，我跟顧末表白了。」

顧末和季晨的事兩家都是知道的，自己弟弟心裏那點小九九季雪早就看出來了。

「差不多，你也該表白了，不過，看你這樣，是末末沒答應吧。」

季晨平常覺得季雪有點傻，可精明的時候他還有點承受不來。

「你怎麼知道。」

季晨手裏的筷子都停下了，一臉疑惑的看着姐姐。

「末末要是答應你了，我昨晚也睡不了那麼安穩。」

季晨被說得有些尷尬，低下頭去夾菜，可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有那樣嗎？」

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了，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你不是我姐嗎，不過，他好像生氣了。」

顧末那孩子，季雪也沒少接觸，性格不錯，也不是小氣的人。

「你做什麼了都能把他惹生氣了？」

這會換成季雪一臉不可思議了，雖然自己弟弟的確氣人，但顧末也確實心大，倆人認識這麽久，輸的人可一直都是季晨。

「我把她親了，還被她哥看見了。」

季晨將事情如實到來，季雪聽得很認真，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弟弟不僅會耍流氓，而且還耍的不錯。

「沒事，算不上生氣，就是女孩子害羞而已，可你也得哄。」

想來想去，季雪又囑咐了幾句：「下次在表白，選個好的地方，女孩子都喜歡浪漫，大馬路上隨機表白，你就不怕旁邊有垃圾桶。」

季雪此時彷彿神仙附體，掐指一算，竟是如此準確。

季晨仔細回想，好像他們站的不遠處的確有個垃圾桶。

「啊，衝動是魔鬼呀！早知道這樣，我昨晚就不喝那麼多了，還能控制住自己，說不定，他就答應了。」

季晨一頓「哭天喊地」，季雪也不理會，她倒是覺得顧末之所以不答應，應該是因為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