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死亡
火光漫天,天空彷彿染成了血紅一片。
王總管扶著沈秀站在廊下,院里的下人也都走了過來,看著天空都是不敢置信。
「確實是嘉樂堂嗎?」沈秀問,滿臉不可思議。
那可是嘉樂堂,程王妃就是再病倒,也不會讓人在她屋裡放火。
「奴才己經派小太監去看過了,確實是嘉樂堂。」王總管抹著額頭的汗。
看到火光的時候,他就派人去看了。
第一回來的小太監說是嘉樂堂,他還不相信,又派了一個過去確認。
「就是失火了,也該能救下來……」沈秀自言自語說著。
王總管道:「近日沒有雨水,天干物躁的,只怕救火不易。」
大半個月沒有下過雨,失火本是常事。但嘉樂堂會失火,只怕事情不簡單。
平湖秋月離嘉樂堂那麼遠,這裡都可以看到火光,火勢之大,只怕能把嘉樂堂燒完了。
「外頭風大,側妃小心著涼。」曾鳴夏說著。
沈秀看向她,只見她神色淡然不急不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曾鳴夏,曾鳴夏,真的小看她了。
「也罷,扶我進屋吧。」沈秀對曾鳴夏說著,又吩咐王總管:「嘉樂堂出事,我病重起不了身,你過去看看吧。」
王總管會意,道:「是,奴才知道要怎麼說了。」
嘉樂堂失火這麼大的事,沈秀做為側妃應該過去慰問的。
但情況莫名時,還是不要大著肚子過去。借口生病起不了床,派下人過去,既是慰問,也是打聽情況。
曾鳴夏扶著沈秀進屋,王總管帶著兩個小太監匆匆趕去嘉樂堂。
此時嘉樂堂里亂成一團,燒起來的是正房,如何起火己經不得而知,燒起后卻是一發不可收拾。
郭長史聽到消息己經過來,現場指揮人馬救火,但是天乾物燥,水車跟不上,救了這麼久,火勢依然下不去。
「王妃可無恙?」王總管一臉著急的上前問著。
一旁小太監認出王總管,回答道:「王妃無事,正在偏殿休息。」
「菩薩保佑啊。」王總管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是萬分遺憾,又問:「這火怎麼起來的啊?」
小太臨小聲道:「不太清楚,好像是突然燒起來的。」
「怎麼個突然法?」王總管追問。
小太監道:「我本在後殿打掃,聽到有人高喊著火了,我才看到的。走出來時,整個正殿都燒起來了,嚇死人了。」
「一下子就燒這麼大?」王總管驚訝說著。
嘉樂堂那麼多下人侍侯,要是下人失手引起的火災,應該能很快救下來。
突然間整個正殿都燒起來了,更像是早就安排好,一下子點燃的。
「我看到時,正殿就全燒起來了。」小太監說著。
王總管見問不出來什麼來,也不再問。
再看周圍,郭長史指揮人馬救火,洪婆子不在,嘉樂堂管事太監也不在,估計都在偏殿。
此時火勢己經被控制,小了下來。
但這樣的大火,正殿也己經差不多燒完,只能幸慶沒有蔓延。
「賤人,你做什麼,你做了什麼!!」
突然一聲怒喝從配殿傳出來,是洪婆子的聲音。
幾乎破音的驚恐呼喊,把院中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
「王妃,王妃……」洪婆子驚聲喊著,「大夫,快叫大夫來……」
驚慌的小太臨從配殿跑出來,驚慌喊著:「王妃遇刺,快傳大夫來,大夫……」
郭長史變了臉色,卻是對院中眾人道:「繼續救火,都不準亂動。」
說著,郭長史快步走向配殿,餘下眾人雖然也驚慌失措,但有郭長史的命令在,眾人也都站在原地。
王總管卻是悄然跟上去,這個時候了,也沒人管他。
郭長史快步走進配殿,卻也驚在當場。
程王妃里堂屋坐著,胸口卻是插著一把匕首,血染濕了衣衫,傷口不深,卻泛著黑色。
刀子上有毒!
「哈哈哈,我報仇了,姐姐,你看到了嗎,我為你報仇了!」
地上的魏羽雙手沾著鮮血,神情中帶著癲狂。
白色的孝服在她身上,仿若成了紅色的,彷彿變了一個人。
「賤人,賤人!!」洪婆子怒極恨極,衝上去給了魏羽兩腳。
程王妃嘴唇越發黑紫,身體顫抖著,生命己經走到盡頭,卻是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啊,我竟然栽在一個毛丫頭手裡。」
大意啊,真是大意。
魏羽這種小角色,突然來求見,說要表忠心。她根本就不理會,魏羽就在門口跪著。
大火突然起來時,下人們驚慌失散,魏羽卻衝進裡間,把她救了出來。
本以為魏羽如此行動是要表忠心,哪裡想到,等來的是這麼一刀。
真是好算計,只是放火是燒不死她的。等她失去警戒心,這一刀才會真正要她的命。
「你殺了我姐姐,你殺了我姐姐,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魏羽大聲撕喊著,此時此刻她己經全然不顧,只想程王妃死在她面前。
魏翎消失了,就連她親媽都對她說,只是一個異母姐姐。就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她不行,不管怎麼安慰自己,她都覺得自己過不了這個坎。
程王妃殺死了魏翎,就是沒有任何證據,但所有人都這麼說。
直到曾鳴夏告訴她,殺人償命,殺了程王妃,她所有心結都了了。
繼續懦弱活著,還是拿起刀殺了仇人。
最終,她選擇了後者。
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忍不下去,只能發瘋。
「哈~~」程王妃嘲諷笑著,更像是在嘲諷自己,「沈秀好計謀啊,用你這顆棋子。我竟然走眼了,她是個狠人。」
在她的印象里,沈秀能忍。
能忍的人,一般都不會太狠。狠人忍不了,而能忍的人,就難狠下來。
燕王死了,在所有宗親面前,不明不白死在嘉樂堂。
然後就輪到她,操縱著一顆棋子要了她的命。
遠在青陽的韓驍,剛剛回府的韓容,也許從一開始懷孕的沈秀就是個恍子。
真正的狠人在千里之外,安排了這一切,卻又把自己甩的乾乾淨淨。
或許安華郡主說的對,她真的不是對手,為什麼不認輸?
認輸了,她還是王妃太妃,安享榮華,怡養天年。
不,不,這種生活不屬於她。若是安於養老,在那一刻她就己經死了。
活著很重要,但怎麼活著更重要。
洪婆子看著越來越虛弱的程王妃,整個人好像歇斯底里一般,大聲喊著:「沈秀那個賤人,我定然要她碎屍斷。王妃,您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沒用的,沒用的……」程王妃輕輕搖著頭,「人死燈滅,一切都結束了。」
燕王死了,她也死了,琮哥兒死不死己經不重要,一切都要結束了。
沒人會去追究沈秀的責任,這也是沈秀敢動手的原因。
至於魏羽,就是把魏家全族滅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王妃,王妃……」洪婆子哭泣著,「老奴為您報仇,為您報仇!!」
她侍侯了程王妃一輩子,無兒無女,只有程王妃這一個主子。
主子死了,她能做的就是報仇,一定要報仇。
程王妃虛弱至極,聲音幾乎聽不到:「不用了,好好活……」
「母親,母親……」
嘶喊聲從門口傳來,安華郡主跌跌撞撞的跑進殿里。
她剛才得知嘉樂堂起火的消息,來的路上得知程王妃遇刺的消息。
「你來了,很好很好。」程王妃聲音越發低了,眼皮幾乎要垂下來。
兒子死了,丈夫死了,娘家也沒有人了。
在最後的時候,唯一的女兒能給她送終,她也算是好運氣了。
「母親……」安華郡主失聲痛苦,拉住程王妃的手,身體顫抖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失火,遇刺,這是直接動手了。
既然動手了,必然是一擊必中。
「好好活著。」
一句未完,程王妃的手垂了下去,斷了氣息。
「啊!!」安華郡主痛哭尖叫著,趴在程王妃身側,整個人泣不成聲。
郭長史上前扶她,看著這樣的安華郡主,他難受至極,輕聲說著:「起來吧。」
「滾,滾,滾!!」安華郡主怒聲罵著,抬手打向郭長史。
郭長史站著不動,任由她打罵。
直到安華郡主打累了,攤成一團窩到地上,聲音己然嘶啞,眼淚卻是無法止住。
也許她們母女之間有隔閡,但是再大的隔閡,她們都是母女。
而現在,她的母親徹底沒了氣息。再不會教訓她,嘲諷她。
她早料到程王妃會輸,燕王府太大了,關係著一方天下。這樣的王府,朝廷不可能任由程王妃執政下去。
但是她沒有料到程王妃會死,輸了也是太妃,韓驍也不能怎麼樣。
或許就是抱著這樣的主意,才會在這個時候一敗塗地。
不管是她,還是程王妃,都太習慣用后宅的思路去思考問題。
其實不然,對手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地上涼。」郭長史上前去扶安華郡主。
安華郡主推開他,郭長史卻執意扶她起來,對婆子們道:「扶郡主回去。」
說著又看向地上的魏羽,吩咐道:「惡婦魏氏,押進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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