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個夜晚
「昊明明天就要離開了，有很多想跟他說的話。」
沐雨橙的語氣有些強硬，但是仔細聽的話，裡面更多的是僵硬，說話的時候，心裡一直在給自己打氣，不能服軟，不能服軟，不能服軟。
心裡雖然一直在給自己打氣，但是隨著詭異的安靜越來越越長，沐橙雨心裡還是忍不住越來越害怕，捏了捏手，手心裏面全是汗。
「沒有下次。」
終於等來了回答，沐橙雨跟脫了水的人一樣，整個肩膀垮了下來。心裡鬆了口氣。
這人雖然看起來不大好說話，但幸好沒有過多計較。
這樣看來，也不是那麼不好商量。
念及至此，沐橙雨慢慢地挪步到了洛奕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
「那個……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洛奕辰本意是希望沐橙雨能夠好好聽話，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裡，並不是讓她怕他，她現在這個樣子，連商量一個事情都這麼畏畏縮縮的，不免讓他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沐橙雨心裡本來就覺得洛奕辰是個不好惹的，雖然兩人只見了短短的幾次面，她甚至連他最基本的性格都沒有摸頭，不過就是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現在這個不好相處的人皺起了眉頭，讓她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了，低著頭數手指。
「想說什麼就說。」
洛奕辰見沐橙雨已經一副「你不逼問我就絕對不說」的樣子了，也不知道這個人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估計平常見到只兔子都會害怕，否則也不至於這麼怕他。
洛奕辰的話一出口，沐橙雨就跟得了特赦令一樣，立刻抬頭，把自己心中的話說出來。
「昊明出國做手術，也沒個人陪在他身邊，我不放心，想要跟過去陪他。」
說完，沐橙雨又像是害怕洛奕辰不同意一樣，立刻又補充了一句。
「放心，我只陪他到手術做完，等他手術一做完，我就立刻回來，用不了多久的。」
洛奕辰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立刻冰冷地否決。
「不行，怎麼？你才剛來到這裡多久，就想著離開？」
現在正是他對她興趣最濃的時候，她這個時候離開，時間久了，他沒了興趣，直接放她，那他豈不是太虧了？
作為一個混跡於商界那麼久的商人，他怎麼可能做虧本生意。
沐橙雨是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覺得這人也太小氣了，她不過就是離開一段時間而已，又不是不回來，反正她的生殺大權就握在他的手裡，要殺要剮都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她沐橙雨也不是那麼不守信用沒有道德的人，既然他出手救了昊明，她肯定不會在昊明動完手術以後，什麼都不做就離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昊明真的很需要人照顧，現在正是他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們好好講點兒道理好不好，你放心，等昊明手術完了以後，要殺要剮隨你便，只要昊明能好，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洛奕辰才不想聽她說什麼感天動地的話呢。將交疊在腿上的腿放下來，兩腿自然放開，雙手手肘靠在大腿上，下巴放在交疊的雙手上，很明顯的一個談判姿勢。
「他身邊會有護工陪著，不用你操心，有我在，他的手術肯定會成功，算不上生死攸關，我也不要你之後為我做什麼，只要你在我對你有興趣的這段時間，好好獃在這裡，就行了。」
幾句話，將沐橙雨拋出的懇求和感動瓦解的乾乾淨淨。
在此之前，沐橙雨一直以為洛奕辰是個不愛說話，只喜歡放射冷氣的人。沒想到，這個不止冷到沒朋友，還能條理清晰地講出一堆讓人無法反駁的話。
「可是昊明現在真的很需要我……」
沐橙雨還是不願意放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她和昊明相依為命，現在昊明要經歷那麼痛苦的事情，而她卻不在身邊，怎麼想都沒辦法安心。
凡事都有個萬一，就算眼前的這個男人說的那麼信誓旦旦，要是那個萬一發生了怎麼辦？
沐橙雨沒辦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我也需要你。」
若是換個場合，換個情況，這話絕對是足以打動很多女人的情話，可現在對於沐橙雨來說，完全是死神的催魂曲。
於情，沐昊明是他的弟弟，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候，她不管怎麼說，都應該陪在他身邊。
可於理，洛奕辰雖說是趁虛而入，但是合同是她自己在看完以後，自願簽的洛奕辰現在所說的，完全符合合同規定，她沒有理由抗議。
洛奕辰怎麼可能看不出沐橙雨的糾結。不過，與他何干？他既然付了錢，就要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沐橙雨還是不想放棄。
這件事情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只要洛奕辰也跟著出國，到時候沐橙雨就既可以照顧沐昊明，也可以任洛奕辰吩咐了。
不過洛奕辰這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沒想到這個辦法，聊了這麼久沒有提出來，只能說他根本不想這樣做。
沐橙雨雖說總是粗心大意，但怎麼說也是在社會上混跡了幾年，不可能沒看懂洛奕辰的意思，若是提出來，洛奕辰不高興了，更不可能讓她跟著出國。
「你覺得呢？」
洛奕辰勾唇反問。
答案不言而喻。
沐橙雨終於放棄，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肩膀瞬間垮下來。
「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我先去休息了。」
沐橙雨剛起身想走，洛奕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淡淡開口。
「今晚在我房間睡。」
沐橙雨下意識地握緊雙拳，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去他的房間，會發生什麼事情不言而喻。
不過，她有什麼資格反抗？
「好。」
轉身面對著洛奕辰的，是一張慘淡的笑臉。
洛奕辰望著沐橙雨漸漸遠去的背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那晚洛奕辰的殘暴一直在沐橙雨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剛才他讓她在他房間睡覺的時候，她表面雖然看不出來情緒有多大波動，但實則內心害怕忐忑的要死。
那晚的疼痛到現在還清楚地烙印在身體里，甚至隱隱作痛。
沐橙雨以為今晚也會被如此對待，可能更加嚴重，畢竟她似乎惹他生氣了。
回到房間以後，在浴室洗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澡，才出來，躺在床上，做足了心理準備。
沒過多久，開門聲響起，她趕緊閉上自己的眼睛，假裝睡著了。
閉了半天，也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
直到浴室的水聲響起，她才鬆了口氣。
等了十幾分鐘，水聲停了，沒過多久，便聽到穩重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眼睛也隨著一下一下的腳步聲，閉得越來越近。
「太假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沐橙雨忐忑地把眼睛睜開，剛一睜開，就對上了洛奕辰那雙帶有幾分侵略性的雙眼，嚇得她趕緊偏過頭。咬緊牙關，雙手緊緊地攥住改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像只被人侵佔了領地的獅子一樣，全身充滿了警惕。
幸好洛奕辰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走開了，沐橙雨鬆了一口氣，可是沒過多久，洛奕辰又走到了她的面前，掀開被子，作勢躺下，沐橙雨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生怕這人突然壓在她身上。
洛奕辰躺下以後，順手把燈光了。
原本明亮的房間瞬間黑下來，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沐橙雨更加緊張了，她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也是在這麼一個漆黑的環境里，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丟掉了清白。
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如果洛奕辰對她做上次那樣的事情的話。
「那個……可不可以……輕點……」
沐橙雨非常小聲又顫顫巍巍地提出自己的請求，這大概是她最害怕的時候了，她是真的不想再體會那種全身骨頭被碾碎了的感覺。
「呵！你以為我打算做什麼？」
清冽的語氣在漆黑的房間裡面響起，聽起來更加具有威懾力。
儘管四周一片漆黑，但沐橙雨覺得自己完全能夠想象得出洛奕辰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表情。
薄唇輕勾，戲謔地看著她。
當然實際情況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難道不是要和她做那種事情嗎？
沐橙雨大囧，是她想得太過於（色）情了嗎？
「你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話，求我我不是不可以幫你。」
洛奕辰的語氣高傲得簡直欠揍。
可沐橙雨慫的早就忽略了他的語氣，趕緊搖頭。
「不……不用了，謝謝，我們還是好好睡覺吧。」
看來今晚算是逃過了一劫。
就在她這麼想的是哦戶，身體突然被抱住，鼻子毫無察覺地撞上了洛奕辰硬邦邦的胸膛，被迫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沐橙雨的身體瞬間熱了起來。
「那……那個」
她下意識掙扎，想要掙脫懷抱，換來的卻是更緊的束縛。
「老實睡覺。」
洛奕辰不滿沐橙雨的掙扎，冷冷地說了一句，嚇得沐橙雨瞬間不敢動了。老老實實，拘謹地呆在洛奕辰的懷裡。
黑暗中，洛奕辰滿足地勾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