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可有可無

第七十二章 可有可無

「阿凌覺得好難受,阿凌好想念母妃……」雲凌依舊把腦袋靠在雲清身上。

兩姐弟相依偎,有幾道光芒從軟塌處的窗戶中射進來,給兩姐弟身上的鍍了一道光芒。

「阿凌是不是生病了?」雲清道。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的難受,也最是脆弱。

雲清伸手搭上了雲凌的手腕兒,給雲凌把脈。

果然,如她所料,雲凌染上了風寒。

雲清又輕輕摸了摸雲凌的額頭,微微有些發熱。

「阿凌生病了,該吃藥了……」雲清道。

心中對雲凌有些心疼。

雲凌從小就是待在這凌雲苑,剛開始還有他的母妃陪他,教導他。

最後,他的母妃因病過世,只余他一人,獨自過日。

每日,和雲凌在一起,都是這滿苑的花草樹木。雖有生命,卻還是乏味了些。

每日,雲凌能夠接觸到的人,除了雲清,就是每日來送飯的下人。

幸運的是,雲凌只是一個被圈禁的無用皇子,沒有人在他的身上打主意,算計他。

還好,這皇宮中的一切,雲錚都了如指掌,對雲凌也沒有不容,採取無所謂的態度,雲凌的生活還算的上好。

但是,若是如今日一樣,雲凌生病了,卻沒有一個人來噓寒問暖,送湯送葯,隨侍左右。

「生病了……那阿凌會走么,阿凌會見到母妃么?」雲凌悶聲問。

「走?往哪兒走?」雲清楞了一下。

「母妃病了,然後父皇就說母妃走了,阿凌也會走么?」雲凌好奇的問道。

眸中,是一片純真。

「不會,阿凌這是風寒,吃點葯就好了。」雲清好笑道。

「哦。」雲凌確實有些難過。

不能走了,不能見到母妃了。

「阿凌要吃藥,把病治好,這樣阿凌的母妃才會高興。」雲清道。

「可是……葯好苦,阿凌不想喝。」雲凌的眉頭緊皺。

「姐姐給阿凌準備蜜餞,阿凌吃完葯再吃些蜜餞,就不苦了。」雲清安慰雲凌道。

「小時候……阿凌生病了,必須吃藥的時候,母妃也會給阿凌準備好蜜餞。」雲凌回憶道。

眸中是對母妃深深的思念。

「阿凌要不還是跟着姐姐出去住吧?阿凌在姐姐身邊,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姐姐也能知道。」雲清道。

覺得還是把雲凌放在自己的身邊,才會心安。

「不,阿凌不出去。母妃說,不能出去住,阿凌要守在凌雲苑……」雲凌又是堅決的否定。

雖然他也是很想經常和姐姐在一起,但是,他不能違背母妃的話。

「那……」雲清微微皺了皺了眉頭,思索著該怎麼辦才行。

「容欽。」雲清在空中輕輕的喚了一聲。

「容欽在。」一道黑色身影降落在地,恭敬道。

身姿挺拔修長,容顏清俊,氣質冰冷凌厲。

「以後……你便留在雲凌身邊吧。」雲清淡淡吩咐道。

容欽握劍的手,微微顫了顫。卻是沒有回話。

容欽自幼便跟在她的身邊,守護着她。

從容瑾,一直到雲清。不離不棄,從來都是小心謹慎,不會超過她太遠。

如今,她卻要將他給別人了。

雖然,容欽知道,保護雲凌,也是出於雲清對他的信任。但是……他不願。

容欽心中不願,卻只是沉默,沒有開口。

「留在阿凌的身邊吧,我信任你,能夠照顧好他。」見容欽不說話,雲清又道。

「小姐這是覺得容欽無用,不需要容欽了,就要把容欽送給別人了么?」容欽終於開口,反問道。

聲音涼寒,冰冷刺骨,有些扎心。

聽言,雲清心中有些明白了,容欽不願。

容欽這些話,令雲清心中升起了幾分愧疚感。

「不是,怎麼可能……」雲清立即反駁容欽的話。

「小姐,他不過是跟你只有身體上的血緣關係,您就這麼對他。那容欽呢?容欽算得了什麼,容欽的身上,流的也是容王府的血啊……這十二年的陪伴,小姐您到底拿容欽當做什麼,一件可有可無的能夠轉手送人的物件么?」容欽忽然抬頭道。

看着雲清,眸中是深深的傷痛和悲傷不滿。還有一絲,對着雲凌的嫉妒!

雲清一噎,怔怔的看着容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也從未想過,容欽會突然這麼說。容欽從小到大,都是惜字如金,從未說過這麼長的一段話。

還帶着幾分悲傷和控訴。

從今日起,雲清才深刻的明白,容欽的想法。

以前,他一直都以為,容欽就像一塊木頭一樣,她吩咐什麼,他就會去做些什麼。

從不質疑,從不反抗,從不多問。像其他的暗衛一樣,只有服從。

她竟然也差點忘了,容欽是容王府的旁支,身上流的,也是容王府的血。

他們曾經,擁有着一個共同的血脈,擁有着一個共同的信仰。

因為容王嫡系稀少,父王容蒙才特意的提拔了一個旁系子弟來親自教導,作為自己的影子,貼身暗衛。

是因為她如今成了雲清,沒有了容王府的血脈,所以便忘了么?

想到這裏,雲清眉頭緊皺,心裏有些難過酸澀。

「容欽……」雲清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姐,容欽是不會離開小姐的。上一次,您不問我是否願意,就給我下藥,送我到北疆,那便是最後一次了,容欽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容欽道。

提起那一次他離開她,容欽眸中都有些後悔。

若不是自己當時對小姐沒有半分警惕,怎會中了小姐的計謀,飲下了那杯酒水,離開了離京,也離開了她,去了北疆。

等到醒來之後,才發覺自己到了北疆。而且,再回離京,亦是不可能。

容玗對他說,瑾瑾設法將你送來,本王豈能再將你送回去?離沉生性殘暴,佔有慾極強,你畢竟是個男子,將你留在離沉身邊,確實不妥。對你對瑾瑾都不是什麼好事。以後,你便留在北疆吧。

當時,聽到那番話,他還難過了好久。以為今生今世都不能再回到小姐的身邊了。便也是虛度光陰,渾渾噩噩,不思進取。

終於,一杯紅顏殤,小姐香消玉殞,離開了離沉設下的枷鎖。

消息傳到北疆的時候,他像是瘋了一樣。獨自一人,費盡心力,終於逃出了北疆。

容玗亦是十分悲痛,後悔的很。連夜離開北疆,往京城飛去。

他單槍匹馬,往離國京城離京而去。

他不相信,那個才冠天下的小姐,會喪命於一杯毒酒之下。

後來,因為北疆距離離京甚遠,他最後見到的,不過是一座豪華卻又悲傷的陵寢。

那一刻,他才真正的覺得人生無望。

因為,他從出生起,就有了使命。就被選擇為嫡系子弟的貼身暗衛,是他們最信任的下屬,是他們的影子。

他這一生,是為她而活。

他如今還記得清晰,他四歲時,她出生了。他第一次見她時,她小小的一個人兒,皺成一團,可愛的緊。當時,他的心霎時柔軟的很。心想,他以後就是她的影子了么?

後來,她漸漸的長大了。五官精緻,粉雕玉琢,宛若仙童。他一邊是艱苦超越極限的訓練,一邊和她玩耍,陪着她長大。那段記憶,雖然厚重疲累,卻也美好動人,是他一輩子的珍藏。

再後來,她真正的長大了。少了小時候的愛笑和可愛。多了幾分成熟的懂事和能幹。那時的她,已經接下來容王府的使命,成為真正的掌家人,容王府的女主人。

他看着她,把握容王府的上下,掌控離京的局勢。就如同她下的棋一般,算計謀划,只為達到目的:保容王府繁盛。

他陪着她,躲過多少刀槍劍雨,躲過多少別人的陰謀算計。

她,於他而言,已是全部。

可是,她卻死了。

他守在她的陵寢附近,以防有人意圖不軌,為了錢財,鋌而走險,擾了她的安靜。

他每日都會進入她的陵寢,輕撫她墓碑上的刻文。「離國沉帝之妻瑾沉皇后」,他每次看到這幾個字,都是心中怒火翻湧,覺得礙眼的很。

他想出手毀了這些自己,卻又怕棺材中的小姐不願。

後來,他終於還是沒能夠抑制住自己內心的不滿,出手毀了墓壁上的刻文。

並且親手用內力,刻上了「容王府嫡女容瑾」幾個字。覺得這些還不夠,他又在墓壁上加了幾個小字「容王府家主」。

後來,他在那裏,碰到了容玗。

容玗告訴了他小姐能夠重生的消息,他便跟在了容玗的身邊,和他一起尋***。

「容欽只會留在小姐身側,保護好小姐足矣。他人之事,非我族人,容欽不管。容欽是不會留在別人身側的。若是您不同意,就從容欽的身體上踏過去吧!」容欽的語氣微微加重了幾分。

看着雲清的目光中,是滿滿的堅定和不屈。

「我不過是隨口一提,你若不願,那便作罷。我再找別人。」雲清微微嘆了一口氣,道。

聽言,容欽心裏鬆了一口氣,向來冰冷的薄唇也不由得微微上揚。

還好,小姐最後並沒有將自己送出去。自己還能夠繼續留在小姐身邊。

「容欽,你剛才說,非你族人,你不管。可是如今,我身上,流的已經不是容王府的血了,是雲國皇室的血,你怎麼還叫我小姐,還非要留在我身邊?」雲清輕笑道。

「在容欽心裏,小姐您永遠都是容家人,就算是身上流的不是容王府的血液,也是純正的容家人!在容欽的心裏,您也永遠都是那個容王府的大小姐。」容欽道。不是離沉的皇后,那個男子的附屬品。

看着雲清的眸子裏,一片赤誠,滿滿的尊敬和推崇。

「嗯。在我心裏,容王府也才是我的家,雲國不過是身上的責任罷了,容欽,你要記好,你在我的心裏,不是一個可有可無,能夠轉身就送人的物件,我早就把你當做哥哥了。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雲清看着容欽,道。

話中,眼中,都是滿滿的認真和堅定,還有對容欽的安慰,想要讓容欽放心。還隱隱約約的帶着幾分保證,不會再隨意地將容欽推給別人的保證。

「將你留在阿凌身邊,不夠是因為信任罷了。既然你不願意,那就讓容七再去尋一個靠得住的人過來。你放心,推開你的事情,不會再有下次了。」雲清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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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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