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想當個土豪怎麼就那麼難 第七十八章、手足
當紙巾蓋到第十五張的時候，一直在一旁觀看全程的戴茂林終於忍不住了。
他趕緊把周暢拉到了一邊，「你之前搞過這東西沒？人到底能堅持多久？」
「沒搞過，不知道。」周暢搖了搖頭，看着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謝廣林。
「那你這樣會搞出人命的啊！」戴茂林驚了，你周暢一次都沒這麼做過，膽子就這麼大？
你有能耐是不假，但是中國是個法治社會。
周暢的所作所為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已經涉嫌違法了。
這要是把人弄死了，那還不得進監獄？
哪怕對方是一個壞人，也不能採用這樣的手段。
其實戴茂林並不關心謝廣林的死活，也不太關心周暢到底會不會進監獄。他只關心他自己在見證這樣的命案之後，第一沒有阻止，第二沒有報警，在將來事情爆發以後，會不會惹禍上身。
「不會，我說他死不了，他就死不了。」周暢自信滿滿。
畢竟，周暢用不着自己判斷，謝廣林是否還能撐得下去。
核正在監控著謝廣林的生命體征，並且使用十分複雜的運算，推測謝廣林的生命體征走向，一旦死亡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三十，核馬上就會讓周暢停下來，換一種方式。
然而水刑是真的會死人的，就在剛才，謝廣林的死亡概率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二十。但是周暢現在仍舊一無所獲。
「這個老哥嘴巴很硬，不用點手段，是什麼都不會說，我早就告訴過你，如果你實在看不下去，可以回卧室裏面待着。」周暢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走到謝廣林的面前。
「謝廣林，如果你想現在說，那就點點頭或者動動手指。」周暢已經做好了謝廣林拒絕自己的打算，又從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巾。
謝廣林果然搖頭，由於嘴巴和鼻子都被用水打濕了的紙巾蓋住，呼吸起來十分困難，更沒辦法說話，嘴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在侮辱你的母親。」核說道。
「這就不用翻譯了。」周暢二話不說，蹲下身子把紙巾蓋在了他的臉上。
「說出來少受點苦，待會兒你要是撐不住了，咱們就換種方式，我有很多玩法，我們也還有時間。」周暢也有些頭疼，話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想儘快弄清楚，到底是誰要對戴茂林不利。
他一下子又抽出四張紙巾，想要挑戰一下謝廣林的極限。
從現在開始，周暢覺得事情不太對了，一個打手而已，江湖混子，就算是再講義氣，也不可能在如此的酷刑之下保護自己的僱主。
少賺點錢罷了，至於這麼拚命嗎？
也許別人可能有信仰，有信念，但是對於這種混社會的打手來說，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用錢買命，出賣別人更是家常便飯。
並不是每一個混社會的混子，都能混得像是盛豪一樣講義氣重感情的。
「是錢的問題嗎？我可以說比你的僱主更高的價格，雙倍三倍都沒關係，只需要你告訴我一個名字。」戴茂林也有點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他寧願花錢去擺平這件事情。
可是，但凡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周暢處理的，都是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戴茂林的這個提議，並沒有被接納。
謝廣林還是躺在地上，嘴裏嗚嗚呀呀地說着什麼。
「這是在問候戴茂林的家裏人。」核說道。「換個方式吧。這個地方電路短路會造成跳閘，引起他人懷疑，不適合用電刑。衛生間里有修剪眉毛用的鑷子，桌上有牙籤。」
與此同時，核還在周暢的視野之中標註了室內座機電話旁邊的留言本。
留言本很厚，外皮是皮革材質，拿在手裏很有分量。
周暢瞬間明白過來。
他將那謝廣林臉上的抽紙全部取了下來，又將椅子扶了起來。
謝廣林臉色蒼白，頭髮早已經被水浸濕，滴滴答答得黏在臉上，大口喘著粗氣，好像這麼多年以來，從未有如此暢快的呼吸一樣。
戴茂林也不知道周暢是從哪裏找來的膠帶，又把謝廣林的雙手加固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讓他的手指都動彈不得，而後拿起留言本和牙籤，抽出一根牙籤，塞進了謝廣林左手食指的指甲縫中。
周暢又將謝廣林的嘴巴用濕毛巾綁住，讓他不至於發出十分大聲的慘叫。
這種酷刑，戴茂林只在電視電影裏面見過。
但是……想想就會覺得疼得要命。
只要周暢用留言本敲擊牙籤的尾部，整個牙籤就會像是釘子一樣鑽進指甲與指頭中間的縫隙。
俗話說十指連心，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謝廣林剛才還不怕，可是到了現在，當牙籤真的被塞入了自己的指縫中的時候，渾身便開始顫抖了起來。
「十個手指，十個腳趾，你猜猜，你能堅持到第幾個才會因為疼痛而昏迷？昏迷了沒事兒，醒了我們可以接着來。我說過，我們的時間很長，我的玩法也很多。不想吃苦，眨三下眼睛，我馬上放開你。」周暢在手中將那記事本晃了晃，擺明了自己想要做什麼事情。
謝廣林吞了口唾沫，瘋狂眨眼。
周暢一愣，此人剛才還是一副硬漢表現，怎麼慫得那麼快？
他一邊詫異著，一邊解開了謝廣林嘴巴上的毛巾。
「你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讓我死個痛快。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不說的話，我的家人還能活着。」謝廣林耷拉下了自己的腦袋，已經沒有了一點兒活着的希望。「我也沒辦法。」
核的消息跟進很快，「謝廣林有一個妻子，兩個女兒，根據現在的消息，他的妻子和女兒電話處於關機狀態，沒有任何方式能聯繫到她們，懷疑已經被綁架。」
「這麼說……他不僅僅是為了錢，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周暢皺了皺眉頭。
「我們做個交易，我能幫你救出你的老婆孩子，但是你要告訴我一個名字。」周暢說道。
「我把那個名字告訴你，你還會管他們死活？」謝廣林輕蔑地笑道，「別跟我耍這些花招，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的。」
「就像我能夠幹掉你們十二個人一樣，我也能夠幹掉他們。」周暢也笑了，「用你的小腦袋想想，你在這裏出了事，哪怕是你替他們保守了秘密，他們會放過你的家人嗎？」
聽到這裏，謝廣林沉默了。
如同周暢所說的一樣，謝廣林也認為，只要是自己折在這，基本上是沒有任何活路的。
而且，自己的家人，也會被滅口。
「我能相信你嗎？」謝廣林抬起頭。
「你現在沒得選，只能選擇相信我。」周暢說道，「給我一個名字，我能讓你們都活着。包括你的妻子，還有你的兩個女兒，我保證讓你們團聚。但是事情過後……你要自首。若是不去，我也會親自送你去。」
謝廣林皺了皺眉頭，周暢說的沒錯。
「戴……戴雷東。」謝廣林聲音很小，但足在場另外兩人聽得到。
「你胡說什麼！」戴茂林一聽這個名字，馬上沖了過去，拎起了謝廣林的衣領。「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在這裏跟我耍什麼離間計！」
「這戴雷東是誰？」周暢聽着這個姓氏，再看戴茂林的反應，似乎覺得二人關係沒有那麼簡單。
「戴雷東，男，三十二歲，戶籍為南湖省湘沙市，現任萬維公司股東，副總經理，第一項目組總負責人。他是……戴茂林的堂哥。」核馬上列出此人詳細資料。
根據資料來看，戴雷東與戴茂林關係十分親密，自戴茂林創業開始，便拉上了自己同樣從事計算機行業的堂哥，兩個人一拍即合，可戴茂林只精於技術，對於公司的管理和運營卻缺乏統籌觀念，因此在管理方面，基本上都是靠戴雷東來處理。
戴雷東也更善於交際，很多公司的對外會談，都是由他主持進行。
可以說，萬維公司有現在的規模，戴雷東絕對功不可沒。
再加上兩個人的親戚關係，戴茂林對此人更是信任無比，讓其身居高位，甚至掌握公司股權。
兄弟之間，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可是由於最近新項目上線的問題，戴茂林與戴雷東不論是在會議上還是私底下，都爆發過很多次衝突。
可戴茂林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兄弟就是兄弟，畢竟血濃於水。那些衝突也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至於影響二人感情。
現在看來，戴茂林並不這麼想。
「戴總，已經現在這個情況了，我還有必要騙你嗎？」謝廣林心裏想了一下，周暢幾乎在一瞬間就得知了他有兩個女兒，還是有點兒神通廣大啊。「我的老婆孩子，都在他手裏。具體位置，我就不知道了。名字，給你們了……」
戴茂林難以置信地放開了謝廣林，後退兩步，「這是我哥哥啊！」
保護戴茂林是沒錯，這是周暢的任務。
但是在任務過程中如果有別人因此事捲入，那也一定要救。
只要造成無辜傷亡，他的腦袋就要炸了。
「現在不是了。」周暢掏出了手機，馬上準備訂機票回到湘沙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