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捅破
去浙省的事是一早就定好的，只不過因為張嬌嬌和謝敏君的到來，挪后了而已，現在人都走了，程恩妮自然得抓緊時間辦自己的事。
手頭的事情多，謝茂衍沒有辦法陪程恩妮過去，只能派自己的助理跟著程恩妮，程恩妮再有能力，也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一個人獨自在外，萬一被人欺負被人騙了怎麼辦。
據謝茂衍所說，他這個助理，十八般武藝無所不能，尤其是法律方面的相關事宜，十分精通，可以從各方面幫到程恩妮。
程恩妮上輩子身邊還是有幾個能力不錯的下屬的，不過像謝茂衍助理這樣級別的，她還真請不起，所以程恩妮十分愉快地接受了謝茂衍的好意。
「到了記得給我電話，我會擔心。」謝茂衍從來不知道，牽腸掛肚的感覺是這樣難受，程恩妮還沒有離開，他就已經開始想她了。
程恩妮手塞在謝茂衍手心裡，「好，你在家記得按時吃飯。」
不遠處，助理提著自己的行李，還有比他的行李還少的程恩妮的行李，默默地把臉給撇開了。
他年齡比謝茂衍大幾歲，跟了謝茂衍八年，八年來家裡催了無數次婚，但他的生活都被工作填滿，根本就無暇顧及感情生活。
主要是謝茂衍本身能力強，又是個工作狂，稍一分心，便會落後謝茂衍的進度，為了不菲的收入和福利，助理便一直單了下來。
因為公司里單身漢多，再加上謝茂衍本身也是個只有工作沒有生活的人，一直單著也沒感覺有哪裡不好的，但謝茂衍這個猛地一下脫離組織，說實話，他心裡落差還真挺大。
突然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有人噓寒問暖的甜甜戀愛，他也想擁有啊。
正好上個月家裡才介紹了一個，他看了照片，感覺還不錯，聽說是個溫柔知性的姑娘，要不這次出差回來，跟老闆請假回去相個親？
助理環顧了四周一圈后，目光又掃了謝茂衍他們那邊一眼，說句實在話，自從他們老闆關注起這個程小姐后，真的人性化了許多。
至於在一起后，那更不必說，光是能按時放人下班一點，就十分有人情味兒了。
直到上了火車，助理才有機會跟程恩妮說上兩句話，結果一上車，程恩妮稍整了行李，把拖鞋換好，等他把開水打好后，就跟他開始聊起了工作。
「……」表情嚴肅地跟程恩妮談論問題，內心卻有點兒懷疑人生的助理。
所以，他老闆跟程恩妮看對眼，是因為兩人都是工作狂？
還以為程恩妮會趁著只有他在的時候，多問問他老闆的情況，助理都做好了準備，要多說老闆好話，側面樹立老闆在老闆娘心裡的光輝形象，讓老闆娘高興。
結果是他想太多。
簡單地聊了些這次去浙省需要忙的事，程恩妮跟助理閑聊了兩句，便躺在鋪位上休息了。
本來謝茂衍是想給程恩妮買飛機票的，但比起現在標價極外昂貴的飛機，程恩妮更喜歡火車這樣的出行方式，尤其是在時間不緊急的情況下。
……
程恩妮剛走，謝茂衍就收到消息，謝令君把程恩妮一直沒說的，程嘉寶不是程志強兒子的事給捅破了，現在程志強那裡正鬧得厲害呢。
「這事怎麼處理？」謝茂衍那邊的下屬實在是茫然得厲害，不知道謝令君的這些動作的目的是什麼，毫無邏輯可言。
謝茂衍思緒稍轉，「先看看事態會怎麼發展，重點關注程志強的動態。」
別說下屬那裡茫然，就連謝茂衍，也不知道謝令君到底想要什麼，為什麼一個勁地在出昏招。
京城那邊，已經知道了他跟程恩妮在一起的事，別的謝家人反應不大，他們反而慶幸，謝茂衍找了個毫無根基的女孩子，而不是選擇京城大戶聯姻。
唯二反對的兩個，是謝老爺子和謝家大舅，謝茂衍並不意外，謝老爺子是看不上程恩妮的門弟和學歷，他大哥八城是被謝令君洗了腦。
謝茂衍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反對有什麼用，他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任人擺布的孩子了，僅憑他們兩句輕飄飄的反對，就想阻攔什麼，未免太過可笑。
謝茂衍掛掉電話后，沒過幾分鐘，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小叔，還滿意我的禮物嗎？」謝令君的聲音從電話線那頭傳了過來，「是不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說這話時，謝令君有些得意。
「你耍這些小手段，不過是想逼恩妮離開我身邊而已。」謝茂衍聲音輕淡。
謝令君臉上的得意一愣。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是會耍這樣的小手段。」謝茂衍輕哼一聲，把電話掛斷，等謝令君再打，電話就打不進去了。
這個時候，謝令君才有些慌了，謝茂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都知道？
掛斷電話后，謝茂衍望著挪開了話筒的電話機沉思了一會兒，有些事情看來跟他想的並不一樣，現在謝令君的手段，和多年以前謝茂衍經歷過的事情如出一轍。
南方，林秀禾那裡已經鬧做了一團，林秀禾這一胎已經生了，是個女兒，不管是大老闆還是程志強，都是失望的。
不過程志強倒沒有什麼所謂，他已經有兒子了。
至於大老闆那裡，失望歸失望，他對林秀禾還是滿意的，既然能生女兒，那兒子是遲早的事情。
事情壞就壞在，林秀禾出月子的這個月，程志強無意中得知程嘉寶不是他兒子的事實，他立馬衝去找林秀禾求證，然後撞破了林秀禾早給他戴了綠帽子的事實。
程志強差點兒就瘋了，只差那麼一點點，現在他已經把程嘉寶領了過來，鬧著林秀禾要去法院做親子鑒定。
現在這個時候，程志強已經顧不得林秀禾出軌給人當情人的事兒了，他只想知道，兒子是不是他的兒子。
程志強這次回去接孩子，程奶奶也跟了過來，雖然程志強要面子，回家的時候沒有說明事實，但程奶奶這個當媽的，哪裡能看不出程志強的狀態不對，立馬跟了過來。
「如果你不鬧，咱們還能把日子過下去，錢我會照以前那樣如數給你。」林秀禾望著程志強，眼裡已經沒有了半點舊情。
程志強憤恨地看著她，「你最好祈禱嘉寶是我的兒子，否則我一定拉你下地獄！」
還好好過日子，兒子都沒了，他還要那些錢做什麼，難道留給雜種嗎？
「離婚吧。」林秀禾冷淡地道。
聽到這裡，程志強笑了，開始是輕輕地笑，笑著笑著，聲音變得格外大，甚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休想，林秀禾，你在外頭偷人，生了個雜種，讓我戴綠帽子不說，現在還跑出來當表子！我告訴你，你休想！」
雖然親子鑒定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但程志強其實已經肯定地知道了，程嘉寶十成十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虧他為了這個兒子，跟姚美華離婚，好好的一個家就那麼散了，虧他對林秀禾那麼好，虧他那麼努力想存錢給兒子……結果他就是個蠢貨，養的不知道是誰的種。
「那你把嘉寶送到我這裡來，接下來的事，我們好好談。」林秀禾現在不對程志強做什麼的一個原因就是，程志強雖然把程嘉寶接了過來，但林秀禾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兒子。
程志強一直以為，其實都是糊裡糊塗的一個人，但這一次不用人提醒，他自己就變得精明了起來。
「想見兒子？等著吧！」程志強沖林秀禾一笑，摔上大門出去。
出了門，程志強看著艷陽高照的天空，看著公園一樣的院子，再回頭看了眼這棟小別墅，心裡只有滔天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偷偷跟蹤林秀禾，他根本不會知道，林秀禾早就被人養了起來，不光被人洋了起來，還給人生了個女兒，林秀禾嘴上說得好聽，綠帽子卻是一頂一頂地給他戴，都不帶重樣的。
而那個老闆，就是林秀禾傍著的人，那樣又丑又老的一個人，林秀禾居然也下得去嘴，她居然都不嫌噁心。
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得很快，看到上面的結果，程志強頭髮立馬花白了大半，這事他還不敢告訴自己的親娘老子，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拿到結果后回家，程志強剛開門，程嘉寶就沖了過來，「爸爸！」
「兔崽子，你給我滾！」程志強一巴掌抽到程嘉寶的臉上，一下子就把程嘉寶給抽飛了，「你跟你那個表子媽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程嘉寶一下子被打蒙了，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程奶奶本來在做飯，聽到聲音跑出來，見程嘉寶躺在地上，嚇了一跳，立馬衝過去把孩子抱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嘉寶做錯什麼了，你個當親爹的怎麼下得去手？」程奶奶抱起程嘉寶一看，程嘉寶的臉都紅腫了。
程奶奶一陣乖孫心肝地叫喚，終於把程嘉寶叫回了神，然後孩子哇地一聲就痛哭了起來，程志強聽了煩躁不已，上前就要去打人，程奶奶忙把程嘉寶護住。
「你這是幹嘛，在哪喝了這麼多酒！」程奶奶這才聞上，程志強身上濃濃的酒味，「你要再敢動我寶貝孫子一根手頭，我可跟你沒完！」
程嘉寶縮在程奶奶懷裡，一聲聲奶奶地喊著，可把程奶奶喊得心都化了，對程志強這個兒子也看不順眼起來。
「什麼寶貝孫子，你兒子才是個孫子，這是林秀禾那個表子跟別人生的雜種！」程志強本來不打算把這事告訴程奶奶的，但現在喝醉了酒，哪裡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明明程嘉寶還哭著，但程奶奶立馬就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程志強的意思。
「你，你說什麼？」程奶奶並沒有放開程嘉寶，還是把他抱在了懷裡，但目光卻一直在程嘉寶臉上來回打量。
這次程志強南下，她帶著程嘉寶回村裡生活后，村裡其實不少人都跟她說過，這孩子看著不像他們程家人，但程奶奶並沒有往心裡去。
孩子不像父親挺正常的，再說了，她們家嘉寶本來就秀氣，長得像媽媽。
但現在，程奶奶打量著程嘉寶，程嘉寶又長大了許多，他看著不像程家人，其實也不怎麼像林秀禾，嬰兒時期還有些像，但現在長開了一些，並不像了。
程奶奶心裡頓時一咯噔，心臟便沉沉地落了下去。
「把他抱過來，看我打死他！」程志強醉醺醺的，心裡的火氣直往外冒，想到林秀禾，就恨不得拿刀剁了她，現在看到程嘉寶，也只想揍他。
程奶奶沒給，「志強，你別是叫人給騙了，嘉寶怎麼可能不是咱們家的孩子。」
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到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會一點感情都沒有，何況程嘉寶還是程奶奶寄以厚望，以後賺錢讓她在城裡享福的大孫子。
「媽啊……」程志強突然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委屈，喝多了酒站不住，乾脆就坐到了地上哭。
程奶奶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聽明白，心也涼了，說是萬念俱灰也不為過。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老天爺啊！」程奶奶念叨著，腿也是直發軟。
程嘉寶被慣得一點也不會看臉色，雖然剛剛被打蒙了，但很快被程奶奶給哄好了，這會還在大哭，一邊哭還一邊指著程志強，讓程奶奶打他。
以往每一次，他受的委屈，哪怕是他自己摔到地上，他奶奶都是要打兩下地才行的，現在程志強打了他，肯定得讓他奶奶打回去才行。
程奶奶看了眼程嘉寶，被他哭得頭昏腦漲，氣得也想給他來一下，但看了看，沒打得下去，她把程嘉寶把回祖孫擠著的小屋裡，把程嘉寶關屋裡，才出來扶程志強。
程志強還在地上哭，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身體已經醉得糊裡糊塗，但腦子卻還算清醒，但說他清醒，他現在又只想哭。
「兒啊，你打算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