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褚氏青魚虐戀番外

第二百三十九章 ——褚氏青魚虐戀番外

青女婉婉弄白箏、回眸昱昱落情獄(青魚番外篇阿青??褚昱)

她從不信奉鬼神,不信命數氣韻,不信天地輪迴,只爭此生朝夕。可那一刻,她跪在地面之上,卻真誠地祈禱,無論是神也好,是鬼也罷,是誰都好,請回應她的祈願!

請寬恕這貪奢嗔痴的右手,寬恕這多年的偏執若狂,寬恕不知愛為何物的狂妄。

她願再無輪迴之生,願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願死後長墜九幽地獄、受盡十八級鬼火之苦。

什麼都好,她什麼都願意,只要能夠換懷中男子此生安然!

可,許是她此生作惡太多,草菅人命、修習邪術、玩弄真心,竟是連妖魔鬼怪都不願聽她的禱告。

她跪坐在地面,抱着懷中那個漸漸冰冷的屍體,心底仍舊是沒能完全相信他竟是真的毫無生息了。

年少時,她從不愛燈會之宴,不惜喧鬧之處,常獨自幽居於府,從不輕易露面。可隔壁府中的青梅竹馬卻是個鬧騰的性子,他在府中排名第六,那時父輩在她出生之時便定下的娃娃親,那少年生得白凈討喜,她雖日益長大,卻也是心中歡喜的。

兩家時常來往,二人總是相熟的,她喚他六郎,他喚她阿青,總歸有些兩小無猜的味道。可她雖生性偏淡,六郎卻總是喜歡熱鬧的,愛縱馬放歌,喜呼朋喚友同去遊船,流連熱鬧街市,凡人聲鼎沸之所,便是他之所向。

她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於十六歲生辰之時於他同游燈會,卻在燈會之前便走散。六郎是個歡脫大條的性子,不知此刻又與哪箇舊友相會,一時忘了自己。她在原地等了許久,也不見他來尋,心下有些索然。

她生性有些孤傲,雖受了些委屈,也不愛言說。此時回府必然被那些個姨娘嘲笑約會不成,百無一用。自父親去世之後,她在府中的日子愈發不順暢。她一向小心謹慎,自是不願因此事與姨娘起衝突。

如此,便索性呆在走失的湖邊放起了箏,一來打發時間,而來六郎若是來尋,她仍在原地。

可這一放箏,便遇見了此生再也不曾忘卻之人。

湖邊皆是顏色艷麗的風箏,她嫌過於斑斕,獨獨選了一隻未曾上色的白色大鳥。那隻大鳥當空振翅,飛得頗高,她瞅準時機,拽了拽手裏的線,轉動手軸,便將它扯了回來。

可那隻大鳥並未入之前一般飛於低空,猛地墜了下來!那風箏極大,若是當空落下來,定是要砸傷人的!

她心下一慌,正要運氣避過,便見一個人影掠過,一把將那隻風箏舉在了手裏,越過她的頭頂,穩穩而立。與此同時,那隻大鳥被他這一運氣,振翅而過,手中線軸自然轉動,那風箏又穩穩地飄然高飛於空了。

那人身着墨藍色的長衫,長身玉立,挺拔俊朗,整個人的氣質溫潤如玉,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他人皆喜艷麗之色,姑娘為何獨擇純白為箏?」

那人渾身帶着暖陽的清新溫和,正如他的名字——昱。

他朝氣蓬勃,落落大方,令她骨子裏的那股勁兒一觸即發——她歪了歪頭,故意沖着面前的男子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遠觀何異?」

既不感救命之恩,也不謝風箏穩定之舉。反而反問中帶着三成挑釁與調皮。

那少年卻並未有絲毫不虞,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風箏,忽然朗聲一笑,將手中的白色大鳥風箏的線軸遞還給了她,謙虛道,「受教了!」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們因白色大鳥的風箏而結識,那個少年便如那隻大鳥一般闖入她的生命,再未離去。可他畢竟出生高貴,自是會乘風高翔,前途無量!可即便如此,只要她拽一拽手中的長線,他總能很快回到自己身邊。

就如後來,她痛失所愛、萬念俱灰之時,他也是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為她辟城而居、放棄家主門楣、榮耀地位。

可白色,終歸是他們這一生的底色。

或是因為自卑,或是因二人之間本就懸殊,她從未相信過他的愛,更從未想過他真會為了她一生未娶,屈身靈城,隱居於世。

她怎會不知世人如何議論他?怎會不知眾人皆言說他身為一家之主,不顧大局,任性妄為,獨居彈丸之地,自甘墮落?怎會不知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身後,一次次妥協讓步,為自己的惡行收拾爛攤子?

「阿青...昱願一生相伴...」

一生?哪裏會有一生?

她不過徒自冷笑。她不信!或是,她不敢信!

她為了年幼時定親的男子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修了多少邪術歪道?她甚至連為她放棄所有的男子都不相信,瞞着他逆行倒施,企圖逆天改命!

褚昱這一生為她放棄身份、地位、甚至是骨肉至親,為她踏遍千山,尋遍百寶。只要她開口,他都會竭力做到。只要她說的,他都會滿心相信,從不懷疑。

就連最後的換臉之術,他竟也如數施行,他傾盡心力數十年,只求她不再消耗自身、違背命數,只求她走出過往、餘生安然,只求她放棄執念、活得輕鬆些。

而他什麼都不求。

甚至不求,她愛她。

可她騙他尋千年玄冰,騙他為自己尋活人煉屍,騙他為自己剷除阻礙。她從不信他的,甚至連六郎的埋葬之地都未說真話,戴在身上的靈識錦囊也是假的。

這樣的她,怎麼配站在朗朗驕陽般的褚氏家主身邊?

這一生,她都只能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永遠地枯萎、腐爛在暗無天日的泥濘黑暗之中了。而那個明朗溫潤的少年,願他忘記自己,永遠活在光明之下。

可她未曾想到,那個一生都在為她遮風擋雨,仿若無所不能的少年,最終永遠地倒在了她的懷裏,再也不會睜開雙眼。

他直到生命終結,竟也是為自己當下致命重擊。他用一生的行動證明了「一生相伴、一生相護」的諾言,即便他那時已然對她失望至極。

「你信了嗎?」

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他一生都在望她摒棄執念,可他何嘗不是一生活在執念之中?

可直至那時,他已再無執念了。

......

昱郎,我信了。

我早就信了。

消散在風中的話語來不及傳遞,只能盛着彼岸花送到來世岸邊。

這一世太苦,愛不逢時。

但願來世,可都別來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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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鏡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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