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頹垣夜月赴鬼城

狂躁的能量終於平靜下來，周圍已經完全化成了廢墟，唯有頭上那彎彎的月牙提醒著羽凡，那瘋狂的天罰其實就是前幾分鐘的事情，而就這麼短的時間，對羽凡來說，卻彷彿是滄海桑田了。羽凡灰頭土臉的抬起頭，迷茫的看著這一切。一陣陣不知所措的恐懼竟讓他忘記了現在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情緒去面對這一切。

他畢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在同齡人還在窗明几淨的房子里幻想未來的美好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擔負起生活的苦難，如今，更是承受了生離死別的撕心裂肺，明明剛剛還在自己身邊，大展神威的大活人，竟然就這樣在天地之威中，連一點痕迹都沒留下。自己又是怎樣的渺小？未來的路，又該怎麼走？羽凡忽然覺得好累，胸中彷彿壓著巨大的石頭，喘不上氣，邁不動腿，甚至，流不出淚。

「如今道長已經羽化登仙了，藍楓天和藍楓月也靈力耗盡，估計很長時間都不會出現了。忘塵，孩子們，店長，甚至半個城市的人都等著自己去救，已經沒有人可以來幫自己了。只記得道長在灰飛煙滅前說過，酆都，可是酆都在哪？什麼都沒有，我該怎麼去？」

羽凡癱倒在地上，望著天空中的月牙和星河，想到了在孤兒院的時候，經常和忘塵這樣看著星空，聽老院長講各種故事。只是那樣的日常，大概再也不會有了。想到這裡，羽凡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緩緩流了下來。「小凡啊，你都這麼大了，還不敢一個人睡覺嗎？當你覺得害怕，迷茫，沒有勇氣去做什麼事的時候，只要硬著頭皮去做一次，你就會發現，你覺得很困難的事情，大概會很簡單。」老院長的聲音彷彿在耳邊響起。「要站起來，不管要往哪走，要走起來，不走，永遠到不了酆都，他們也不會復活，我就是罪人！要先站起來！」這麼想著，羽凡終於慢慢站了起來。「再也不要分開了。要在一起！我是這樣承諾的。男子漢，就該說到做到！」

一道耀眼的光閃過羽凡的眼睛：「是倖存者！這裡還有倖存者！快來人！」原來是前來救援的人，中間還有幾位穿著道服和軍裝的人。一位小道士跑過來抱著羽凡的肩膀問道：「你就是師兄說的那位小兄弟嗎？師兄他......」羽凡反應過來，這些應該是道長的師弟們了。可是羽凡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低著頭，抿著嘴，不說話。小道士大概也猜到了結果，沒有追問，而是帶著羽凡來到他們住的地方，給他披了一條毯子，一碗熱粥和一個饅頭，便讓他在小屋裡好好休息了。他們幾位師兄弟在隔壁與李團長和幾位軍官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圓通道長交代的事情，我們已經做完了。全城可以調用的殯儀館和醫院的冷凍室都已經被臨時徵用，所有可以找回屍體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真的有可能讓死人復生嗎？」小道士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據我門中典藏記載，確實有可以讓人復生的方法，但是大部分的代價都太大了。師兄說是有上古神器現世，也不知是真是假。」就在這時，羽凡沖了進來：「是真的！道長告訴我，神器在酆都！我要去酆都！」

「酆都？鬼城酆都？」小道士驚嘆了一聲，卻讓羽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鬼......城？」小道士點了點頭：「豐盈財富攀高樓，都市繁華落日後。鬼魅何須尋安樂，城中萬廈住裡頭。酆都鬼城，是人死後靈魂去的地方，是鬼的安樂鄉。你要去那？」

羽凡一時語塞，鬼城？那豈不是要死了才能去？片刻之後，羽凡堅定的回答到：「是！我要去！一定把所有人都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