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龍鱗(13)

第93章 龍鱗(13)

「徐先生你可別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尤禮走過來,推開徐放進了屋。

「爸,您找我什麼事啊。」

「哪個是你卧室?」

「這邊。」尤禮走在前面,門在徐放的眼前被關上。

「你個姑娘家家的跟個男人一起住?」尤國章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

「你放心,徐放不愛打你姑娘的主意。」

這句話尤國章還真的聽進去了,想了想覺得分外有道理。

「徐放品行不錯,你跟他在一起倒是也出不了差池。」

尤禮氣笑了,這可真是親爹。

「爸,我以前去哪你也不太管啊,怎麼還跟到這來了?」

尤國章沉默半晌,緩緩道:「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行,你等等我。」

尤禮轉身拉開櫃門,像模像樣的往外拿衣服,尤國章狐疑的看著莫名其妙乖巧的女兒,心裡有些不踏實。

尤禮一向叛逆,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十六歲,十七歲叛逆個兩年為止,尤禮可好,一直叛逆到現在。

這孩子特點就是不愛聽他的話,他讓她往東,她必定往西。

如此反常,必有妖。

尤禮曲身從柜子里拿出個扁皮包,從裡面翻出一沓照片。

她抬眼,看著尤國章,將照片遞給他:「我和你走沒問題,但是在走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些真相。」

尤國章擰眉,一瞬間沒懂尤禮又要做什麼幺蛾子。

他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后愣住,臉色肉眼可見陰沉下來。

「你什麼時候偷的?」

這照片鎖在他書房的最上層抽屜里,鑰匙在他手裡,她又是怎麼拿到的?

「您別管這個,爸,這照片上日期是02年的6月份吧,那個時候我媽病的那麼重,您不在我媽身邊,來風嶺幹什麼?」

尤禮眼神冷淡下來:「就那麼喜歡聽戲?喜歡到連重病妻子最後一面都不見,還是您幹了別的什麼不該乾的事呢?」

尤國章舉起手,快速而有力的扇在尤禮的臉上,她的臉瞬間紅了半面。

尤國章氣的都發抖了:「你胡亂扯些什麼!」

尤禮咬緊牙關,冷笑。

「您就當我胡扯,我只想問您,我舅舅呢?我舅舅呢!」

說到後面幾乎聲嘶力竭。

站在外面的陳子渾身一顫,幾乎下意識的看了徐放一眼。

「我不知道他在哪,你也別跟我提他,行了,東西也甭收拾了。」

「你不心虛當年你來這邊的事情瞞什麼啊!」

「閉嘴!」尤國章臉通紅,怒意十足。

尤國章將尤禮拽出卧室,饒是尤禮用盡了力氣也沒掙扎開。

徐放一個箭步攔在尤國章面前:「尤先生,你和尤禮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看向被拉扯的尤禮,後者眼眶有些紅。

「怪我教導無方。」尤國章覺得在外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尤國章隨即吩咐陳子:「把她證件拿來,跟我回去。」

陳子見小老闆的模樣,心裡直上火。

「尤先生,你不能帶走尤禮。」

尤國章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徐放,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放拽住尤禮的手腕,顧忌著怕她疼所以沒將他往自己這邊拉。

「您應該知道,尤禮在國海劇團報名做第一期的學員,我是他的導師,她我得帶著。」

一時之間,只有幾人的呼吸聲。

尤國章冷哼:「那也是之前的事,做了學員就該老實待在劇團才是,既然出來了就不作數了,我是她爹,這學我自作主張的給她退了。」

徐放鄭重道:「尤先生,我們劇團從未開過家長退學員的先例,之前不會有,日後也不會有,除非學員本人願意。」

徐放轉頭看尤禮,問她:「你願意么?」

尤國章也看向她。

尤禮搖搖頭。

尤國章:「你……」

「你要我說你什麼好!」

半晌,尤國章終於做出了妥協,「你跟我下去,我有話要跟你講。」

尤禮看了徐放一眼,徐放點頭。

尤禮證件還在這呢,人走不了。

兩人下了樓,尤國章走在前面,大概五分多鐘都沒和尤禮說一個字,尤禮也一聲不吭的跟著他。

終於,尤國章停下腳步,回頭,眼中神色複雜:「閨女,你是不是懷疑你舅舅的失蹤和我有關係?」

他心平氣和,跟剛才的暴怒判若兩人。

尤禮也不繞彎子,點頭承認:「是,舅舅來這裡后就消失了,而且當時你也在這。」

尤國章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吳遲是我的妻舅,我有時候是看不慣他,可是你爸我也沒糊塗到害他那種地步。」

「你爸我今天就跟你撂下一句老實話,我根本對越劇沒什麼興趣,真正喜歡的,是你媽。」

尤禮回過神來,「你來這裡是為了我媽?」

「我希望她能開心些。」

當年妻子病重,心情總是鬱鬱寡歡,醫生說心情不好對身體恢復有影響。

於是他就在想怎麼才能讓妻子開心,妻子平日里喜歡看戲曲。

京劇、越劇、黃梅戲。

尤其,妻子常跟他誇讚,說有個叫徐成斌的越劇演員,男扮女旦唱的極好,她喜歡極了。

他託人打聽到徐成斌有演出要來風嶺,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吳遲也跟了過來,但是他真的沒見過吳遲,而且……

尤國章臉色沉重:「閨女,你聽爸一句,徐放的事情你摻和不得。」

當年他是來給妻子要徐成斌的合影和簽名的,本想著等徐成斌演出結束單獨見見他,沒想到會出那檔子事。

尤國章壓低聲音,「徐放父親死的蹊蹺,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

見尤禮不說話,尤國章承諾她:「你舅舅的事就交給我,我替你找他。」

他原本就不愛管那混賬的事,但是他怕尤禮留在這裡出事。

這番話使得尤禮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咽下複雜的情緒,開口:「爸,關於徐放父親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她之前一直懷疑父親資助國海的原因,她甚至往更令人可怕的方面想過,可是現在她可以理解為父親是愛屋及烏。

但是他何以對當年徐成斌的死做出這麼一種結論呢?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些什麼,又怎麼會說得出死的蹊蹺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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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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