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人間美好 終章
山青海宴很頑強，可秦風抓住它暴打，一而再再而三，還是令其屈服。
想要仙器器靈心悅誠服並不容易，但只要秦風在，就由不得山青海宴反抗。
陰陽子嘖嘖稱奇，他嘀咕道：「山青海宴一直很高傲，盡顯仙器器靈的非凡，現在認主反被拒。」
他猛地哆嗦，道：「大能者拒絕仙器認主，我師傅應當是世上第一人。」
秦風先行抵達橫煉聖地，取得了那塊埋藏在深處的碑，又轉頭前往上官禁地。
一切都很順利，他輕而易舉的將那塊石碑挖起帶走。
一路上他仔細鑽研石碑用途，據道九所說，此碑是幽都聖物，叫做來世碑，令道九能夠離開幽都活出第二世，可以說應了來世之名。
此碑能使人活出第二世。
秦風諸般嘗試，沒有收穫，便只能作罷，只身前往上官禁地。
此去路途遙遠，他沒有打算帶上幾位夥伴，但這些人卻言明要跟上，並直言想要看到秦風吊打兩位大道聖，過眼癮，跟着揚眉吐氣一番。
如此一來，他本打算徒步前往，到最後竟然帶着一大批人同往。
幾位墮聖也很好奇，一同前往，紛紛想要見識秦風的手段，他們眼神交流，從各自的表情中看到了內心想法。
幾位墮聖認為，秦風定然是覺醒了前世修為，兩世修為融合，變得強大。
不然，如何能夠一招斬兩聖，傷丹華？
而秦風想要前往上官禁地幫心上人爭奪聖女之位，定然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有紛爭產生，會很刺激。
禁地聖女之爭誰人可干預？
但秦風有這個能力。
上官禁地所在大陸，距離艷陽大陸極為遙遠，足足橫跨了大半個十地疆土。
有墮聖結伴出行，此行倒也算順利，只耗費了六月的趕路時間，終是抵達了武魂大陸。
武魂大陸，上官禁地所在地。
該大陸崇尚武力，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抱有修行之心，在這裏，沒有什麼依靠家人道侶的說法，每個人都只相信自己的實力。
這是一個蒸蒸日上的大陸，因為上官禁地的存在而潛力充足，年輕一輩努力，老一輩求長生，強大修士成堆，弱者沒有生存空間。其十地中實力排名靠前的所在。
秦風抵達此處，正欲打聽上官禁地所在，便感覺到自身擁有的七枚法則烙印振動，指向某個方向，清晰無比。
他循着感應前行，距離引得時間法則烙印波動之地越來越近，最終抵達一座老墳，已經長草，墳頭斷了半截。
站在墳前，他感受到異常就在墳中，意味着剩餘三枚法則烙印就在墳中。
夥伴們覺得很不吉利，認為這樣的遭遇預示著不詳，可能出師不利。
只有幾位墮聖心中震驚，覺得煞有其事，他們覺得，一定是秦風找回記憶，按照腦海中的畫面來到此處。
墳中，說不定葬著秦風的前世身。
「秦風要與前世身融合，成就兩世身，蛻變為無上人物，在人間成仙！」劫聖失聲喊到，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判斷力，因為理智在秦風身上根本不管作用。
墳旁有隻兔子，正在嘎吉嘎吉吃着野草，不時到墳後方便一番，傳來一股尿騷，連忙用泥土將屎尿掩埋，又跑到墳前來找吃的。
秦風的到來引起了兔子的注意，只見他邁著撲朔的步伐，來到秦風面前，頗為虔誠。
劫聖打量主動找上來的白兔，再次猜測：「死後多年，墳已腐朽，仍舊有獸守靈，如今主僕相見，前世記憶如同潮水般漲起。」
「那是仙藥，還是仙器？」劫聖覺得白兔很不簡單，理應怕生，事實卻相反，那隻兔子調到秦風腳上，一副親昵的樣子，兩隻前足在秦風腳背撥弄，不停扯秦風褲腳，一副舊識模樣，沒有見生。
但白兔看見同行的幾位年輕人，看見墮聖時，還是極為畏懼的，尤其是看見無頭武聖，石頭疙瘩力聖……
秦風也將信將疑：「兔兒，你認得我嗎？」
兔子白他一眼，口吐人言，道：「認毛線，你踩着我胡蘿蔔了。」
秦風連忙抬起腳，露出一株綠植，以及根部紅彤彤的果肉，那是一隻碩大的胡蘿蔔。
白兔撲上去，將蘿蔔拔出，便一溜煙藏到矮墳後面去，獨在原地留下一隻小坑。
秦風這才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便欲開墳。
怎料那躲在矮墳后吃蘿蔔的兔兒探出半個頭，問道：「你要幹嘛？」
「挖死人墳，是大不敬。」
陰陽子拔劍遙指白兔，警告道：「死兔子，我師傅探尋身世之謎，你拔了蘿蔔速速離去，再於此地聒噪，當心我手中飛劍！」
「我等接連趕路六月，若能燒上一鍋蘿蔔湯，烤上一隻兔，也能體位人間修士的快活。」
陰陽子此言倒使得眾人心動，在場都是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早已經辟穀，對他們而言，元氣就是糧食，而五穀肉類等糧食，只會為身體增添雜質。
既然無用，自然捨棄。
但那種存在於記憶中的味道，還真是令人懷念。
白兔人性化的瞪了陰陽子一眼，看到他手中飛劍時又顯得怯弱，軟綿道：「兔兔那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
陰陽子覺得被侮辱，取下劍鞘便朝兔子丟出，口裏還不停大罵，身體顫抖，噁心至極。
這隻兔子像個人精，而且味道很騷，應當是只公兔子無疑。
秦風制止陰陽子進一步行動，亮明身份，再次問道兔子是否認得他。
因為他想起了廣寒宮裏那隻兔子，與面前這種大得像獐子的兔子對比，倒有幾分想相似。
「怎麼，和我攀關係，想吃我蘿蔔？一塊上品元石一口。」兔子見秦風文文弱弱，不像其他人那般凶神惡煞，說話便大膽了些。
秦風見對方果然不知曉自己，便試探性問道：「你會不會開鎖，或者說，你祖上有沒有會開鎖的兔。」
見兔子似乎有些不待見，專心致志啃蘿蔔，秦風便扔出了幾枚元石。
兔子掏耳朵，示意元石可以多來點，待秦風扔出百餘元石后，他終於道：「開鎖你算是找對人了，我祖上被人糊弄，創立了開鎖門派，事後意識到被忽悠。」
秦風取出千機鎖，覺得有戲。
兔子丟下蘿蔔，撿起元石，抱着千機鎖跑到一旁，不時便傳來機械齒輪轉動之聲。
「真的有希望，這是廣寒宮那隻兔的後代，擁有開鎖記憶！」秦風狂喜，總算能得到千機鎖中之物。
他開墳，內部空空，只有三團蒙灰的法則烙印，正是第八，第九，第十枚法則烙印。
「這是那個大忽悠的墳……咦，空墳？」兔子感慨，原來自己一隻蹲著一座空墳，埋頭繼續開鎖。
秦風所在地瞬間風雲匯聚，十枚法則烙印集齊，他登時開闢時間法則大道。
縈繞在大道樹周圍的大道痕迹具體化，成為一條條絲帶，最終演變為深色書皮，烙印到大道樹上，成為養分。
而受到養分滋潤，大道樹一陣蠕動，開始生長，葉與葉之間也開始有花誕生。
雖只有一朵，卻開在最上方，花苞尤其大，花骨朵簡直像未曾開放的蓮。
完整的大道氣息擴散，瞬間瀰漫整個武魂大陸。
「時間大道！」
「時間之主！」
「為秦風護道！」
幾位墮聖散開，朱元和胖九也各自散開警惕外圍。
陰陽子站在玄黃小人身旁，看着秦風背後那棵正在開花的樹問：「小師叔，這是怎麼回事，師傅這就掌握完整的時間大道了？」
時間大道氣息持續了三日，吸引武魂大陸眾多強者，甚至有上官禁地中人前來一探究竟，不過皆盡被墮聖拒之門外。
三日過後，這種波動方才減緩，遠遠看去，可見一株真實的大樹，開着一朵嬌艷的花。
幾人打算靠近，突然天穹異動，雷劫憑空出現，該劫雲壓得極地，彷彿生怕人看不見。
幾位墮聖攜帶諸多小輩暴退，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低的天劫，彷彿這天劫就誕生於百丈高空，懸浮在秦風頭頂。
正常來說，天劫應該凝聚於九天，看起來遙遠無比。
這道劫雲出奇大，就出現在人間。
「那裏面有人！」劫聖爆喝。
眾人望去，果然見到不遠的劫雲中有人影，那是一個粗衣中年，面前有一隻鼓。
枯墳中傳來秦風自言自語的聲音，像是瘋癲，有「身世」，「三世」，等字眼。
陰陽子擔憂，諸人皆擔憂，想要入內一探究竟，但礙於雷劫不敢靠近。
天劫中有人影存在，這種事超乎想像。
此天劫一出現，圍觀的人離去不少，只有聖人還有膽子留下。
不一會兒，劫聖武聖發覺情況不妙起來，周圍匯聚的修士開始增加，且來頭大得驚人。
「橫煉閣，劍閣，潛淵閣，四大閣主皆盡到來，」
「那些棺槨並排在一起，很有年代感。」陰陽子指著東方的一排棺槨，心中卻突然感受到死亡氣息。
李銀月連忙道：「不可議論，那是來自禁地中的至高存在，應該是人間幾位老仙。」
「仙？」
陰陽子髮指，心頭道：「人間禁地的仙冒頭，這是怎麼回事？」
他硬起胸膛，正色道：「人間禁地的老傢伙們，前來看我師傅道樹開花，引落得無上天劫……」
他覺得揚眉吐氣，身為秦風的徒弟，跟着開心。
不一會兒，他見到白衣若雪的上官靈，從其盛裝來看，應該正參加某項盛事。
「一二，三……七八九。」陰陽子數了數，一共九具棺槨，並排在一起，充滿歲月氣息。
「十大人間禁地，只有九具棺槨，不知是哪座禁地不曾前來瞻仰，我得打聽清楚，待師傅突破，討伐那一處禁地，收取代價。」
實際上，這道顯化於世間的天劫，引來了所有人間禁地沉睡的存在，就連正在舉辦聖子聖女選拔的上官禁地都終止盛事。
只有九具棺槨，是因為萬殤劫船沒有棺槨。
或者說，萬殤劫船的棺槨就在此處，正是李銀月，只不過其已經從棺內跳出。
人間禁地的禁忌存在匯聚！
陰陽子與墮聖等人一退再退，因為那頭頂的劫雲越來越低，彷彿陰雨天的烏雲，因為沉重不得不被迫降低。
而那劫雲中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距離眾人越來越近，所散發的波動也越來越強大。
陰陽子哭出了聲，他注意到丹華和霜月也聯袂來到此處。
身旁人問他因何哭泣。
「能夠見到師傅這般輝煌的一天，使得人間勢力盡朝拜，這輩子值了。」
玄黃小人抬頭望天，搖頭道：「好像不止是人間勢力。」
語罷，玄黃小人便躲進了李銀月的袖口，彷彿極為害怕。
「師尊。」
「殿主大人。」
丹華和霜月遙遙一拜，陰陽子循着方向望去，很好奇什麼人能使得兩位張狂的大道聖這般尊敬。
他看到了大日旁邊有投影，看到了星辰旁邊有投影，看到了月亮星旁邊的投影。
諸天投影，不止一尊。
有身軀蓋九天的柳樹，長在一截雷擊木上，在注視此處，眼神中充滿警惕，柳枝顯得僵硬；
有中年人仙風道骨手持一面鏡子注目，鏡子上有「太羲」二字；
有手持浮沉的白叟老頭站于丹爐上望着此處，渾身顫抖，腳下大鼎咯咯震動；
有頭生雙角的崢嶸之輩，臉上長著龍鬚，有絕代的女修士，比李銀月還要超凡脫俗，還有魂身漆黑吞噬天空過半光明的邪惡存在。
都匯聚秦風所在地。
那是九天上的仙。
陰陽子咽口水，他匍匐在地上，鑽入土裏悄咪咪道：「師傅，你這就有點誇張了，仙都驚動了，諸天皆儘是仙的投影。」
而伴隨着那天劫越來越低，九天上的仙似乎達成某種共識，一同出手。
登時，有太羲鏡的光芒照耀而來，有九翅老天神的無上威勢……
「我看有必要讓清算提前，爾等一齊清算。」雷池身影成為目標，受到仙的攻勢而無妨，竟然開口說話，警告諸仙。
「匍匐顫抖。」雷池身影指著十地中的幾具棺槨，看向九天中諸仙投影，冷冰冰道：「不要忘記你們為什麼能活，若想晚年有個葬身之所，速速離去。」
雷池身影雖然如是說，但已經下定決心，要推動第十紀元徹底大清算，仙都要波及。
他本身是仙域存在，正是他主導了十個紀元的清算。
「距離巔峰時期還差萬年，現在清算達不到預期效果，現存的源無法將熵盡數抵消，估摸著只能為我延壽四萬年……倒也無妨，今後縮短周期，改為四萬年一次清算。」
九天上的仙影不斷潰散，只剩下幾尊最為強大者滯留，其餘彷彿都害怕雷池身影的警告而遁走。
雷池身影看着秦風所在，悲哀道：「時間長河裏的一朵浪花，自以為是變數，殊不知，河內之人又如何與河外之人對抗呢？」
雷池身影警告幾具棺槨：「你們也離去吧，既然簽訂了契約，就好好苟延殘喘。」
話音剛落他又反悔道：「留在這，瞻仰我的無上手段，也無不可。」
最終，天劫徹底降臨，雷池身影收起大鼓，將其當成玩具揣進衣兜，從劫雲中跳了出來，降臨十地。
他像是一個凡人，老得像是垂釣百年的老翁，眉毛上，鬍鬚上，儘是霜雪；
他又像是一位壯年，邁步時剛健有力，落地時穩穩噹噹，留有迴響；
他像是一位女子，眼眸中竟然有水靈色彩，如同世間最美好的秋波，令人動容；
他又像是一位男子，有着喉結，沙包一樣大的蒼老拳頭……
諸多迷霧散盡，他的眼眸從墮聖，胖九朱元，以及人間諸聖身上一一掃過。
「你們即將解脫，不用悲傷，在下一紀元還有與你們相似的花開，如此循環往複。」
被那人的目光掃到，陰陽子有種靈魂戰慄之感，某個瞬間他覺得，就算為了那個人去死，他都願意。
彷彿自己就是被他所創造出來。
那個人，就是至高存在，是藏在修士內心的神靈，符合人間修士對於神靈的一切假想。
遙遠處，陰陽子所認識的修士，包括他所教的學生，他在青樓寵幸過的女子，他的下人，無論此刻在做什麼，都藉助他的眼，看到了雷池身影的存在。
這些人生出和陰陽子一樣的虔誠之感。
而這些人所認識的另外一批人，又經由他們的眸子看到雷池身影。
如此，只要是十地修士，下至已經出生的，上到還未死去的，都停下手中事。
所有人的眸子，幾經輾轉，最後經由武魂大陸現場幾人的視角，朝拜雷池身影。
這是他的非凡之處，他的降臨，十地皆知。
不僅如此，在幽都一邊，已經死去的幽都人，透過活着的人，跨越幽都人間，朝拜雷池身影。
九天中的存在也不能例外，他們很強大，能夠控制自己不至於朝拜，卻仍舊無法做到忽視。
這一刻，幽都，人間，皆盡矚目雷池身影。
那人影靠近秦風，就在此時，置身於真言道統遺跡的道九泥胎，被悟道茶樹馱著趕到，攔住雷池身影。
「是你。」
雷池身影頗有情緒起伏，道：「你很不一般，本可以與我一同超脫，卻要選擇一條愚蠢的道路，你要成全大我捨棄小我，我可不願。」
幽都人間的修士都擁有價值觀，大多數人認為為了大我捨棄小我並沒什麼不對，可當雷池身影說出小我為重時，這些人的價值觀發生本質改變。
雷池身影的話，無論對錯，便是真理。
他自身便代表真理。
「你努力了九世，想要救萬靈，卻一個都未曾救活，難道你還不清楚其中差距？你是紅塵仙，我才是真正的仙。」
「我，才是真仙。」
這一刻，幽都人間萬靈悲戚，他們皆盡贊成雷池身影的話，可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鼻子發酸，內心觸動。
彷彿看向道九時，覺得他是個十足的可憐人。
這些情緒，來自於雷池身影，正是因為他可憐道九，世間萬靈便跟着可憐道九。
場邊，墮聖失去自我判斷意識，淪為雷池身影的附庸，至於陰陽子，朱元等，則更加缺乏反抗之力。
上官靈一襲白衣，如同畫中走出的仙子，此刻也加入了沉淪大軍。
所有人都在一步步走向毀滅，只要雷池身影一個念頭，這些人會自己滅了自己。
不限於修士，世間的花草蟲魚，山石海陸，皆盡會洗牌重來。
雷池身影就是這麼強大。
只有源精小人例外，他乃是天地本源，雷池身影之所以要清算，就是以生靈寂滅，拋開外在，返還天地本質：源精。
剝離源精，人間幽都開始重新演變，而他也能借源精鞏固仙域，維持自己的永生。
仙域也要對抗熵，雷池身影的體內同樣存在熵，他體內的熵更是恐怖。
但幽都人間數萬年演變，誕生的強者，累積的氣運，返還的源精，能幫助他對抗熵。
這一切，都是因為熵與源精，前者代表死亡，強大如他都不能規避，後者代表生，能夠演變世界。
雷池身影打了個響指，道九的泥胎便潰散，下方的悟道茶樹跟着湮滅，成為一縷縷源精，進入雷池身影體內。
只見他舒適的吸了口氣，頗為無聊，後悔道：「不該抹殺他，往後的漫長歲月，倒少了個對手，丟了許多樂趣。」
至此，道九遺留在人間的最後痕迹消失。
雷池身影看向秦風，道：「你，很像是變數，開闢十八座身體寶藏，使得我不得不提前清算，不敢放任你成仙。」
雷池身影自然知曉開闢十八座身體寶藏意味着什麼，因為他便是制定修行路的人，十八座身體寶藏根本不存在，九是極限。
照理說，藉助造化天丹也不可能開闢十八座身體寶藏，因為，造化天丹也是他所創造，對於此丹藥性，他很清楚。
那麼秦風到底是憑藉什麼開闢十八座身體寶藏？
他對原因不感興趣，道：「能夠做出不可能的事，你的確有可能成為變數。」
「不過，你能逆天，卻無法逆我，因為，連天斗受我所制。」
雷池身影此話沒錯，九天便是人們口中的天，同樣逃不過清算，仙也不例外，下場將與人間修士一樣。
人間禁地苟延殘喘的仙，早就應該在紀元末清算時死去，不過與他簽訂了賣身契，才得以活過一個又一個紀元。
作為條件，人間禁地的老仙需要為雷池身影提供定量的源精，並分擔相當一部分的熵。
至於九天的仙，諸如羲和，元紀，柳神等人，則是一些壯年仙，依靠仙藥，以及大道修為，勉強撐過了一兩個機緣的清算。
但仍舊逃不過被清算的結局。
仙人道果驚人，修行萬載，本身便代表天地氣運，一位仙死亡，能夠提煉相當可觀的源。
雷池身影自然是希望仙越多越好，因此保留幾大人間禁地，希望十地能不斷給九天輸送新鮮血液，誕生仙。
一位仙體內的源精，抵得上一座大陸的生靈。
秦風本也被雷池身影所控制，喪失自我，這關頭，源精小人進入他體內，犧牲自我，喚醒秦風神智。
秦風睜眼，打量雷池身影。
玄黃小人一生經歷，成為他腦海中的記憶，而腳變躺着一隻兔子，那隻已經打開的千機鎖滾落，秦風撿起那隻鎖。
當中有一封信，文字不多，書寫於極為古老的麻布條塊上。
秦風從頭到尾觀看一遍，便有通透之意，整個人發生本質變化。
來世碑進入他手中，變成一塊板磚。
「哦？」雷池身影饒有興緻，他在第一紀元以前便已經成仙，那時候，還不曾有文明，也不曾有傳承。
他創造了幽都人間，如此循環十紀元的清算，同一件事重複了五十萬年，不由得寂寞。
無人能在他左右，世人都在他腳底。
強大帶來的是孤獨。
故此，對於秦風的表現，他很感興趣，反倒沒有及時抹殺的意思，要看看會發生什麼。
秦風看了千機鎖內部幾位古老的文字內容，像變了一個人，道：「你以為我死了？實則不然，我們已經敵對十個紀元，你難道忘記我了？」
秦風嘿嘿發笑：「第一紀元，我叫道昌。」
「第二紀元，我叫道二。」
……
「第八紀元，我乃是幽都牧天尊。」
「第九紀元，我叫道九。」
……
「第十紀元……我叫秦風。」
秦風眉眼如炬，髮絲飛舞，整個人發生驚天蛻變，彷彿一瞬間融合了另外九個人的記憶，又同時融合了另外九個人的修為。
他繼承了道昌的道，繼承了道二的武學，……繼承了幽都牧天尊的肉身，繼承了道九的時間大道……
九世經歷，九世修為，造就一個最強秦風。
從始至終，十人都是一人，道昌反對第一紀元清算失敗，藉助來世碑活出第二世，成為道二，繼續反抗第二紀元清算。
……
牧天尊，反抗第八紀元清算，邁出最後一步，超越人間仙，卻再最後關頭失敗，藉助來世碑，成為道九，活出嶄新一世。
道九，反抗第九世清算，仍舊失敗。
雷池身影恍然。
他本以為道九便是終點，卻不曾想那人活出了第十世，成為了秦風。
秦風，本身便是活了五十萬年的存在。
提前誤打誤撞取的「道昌」綽號，實際上更傾向於某種箴言，撞上了最開始的自己。
歷史上的確有道昌此人存在，而從道二到道九，都有人在。
這個名字，只是一個序號，代表反抗者。
「九世都失敗，現在你又能如何？」雷池身影對道九活出第十世顯然有些吃驚。
對方不藉助幽都人間源精活出十世，這樣的修為，從本質上來講強過他。
他就像服用長生藥吊命的老翁，縱使倚仗外物才能存活，而對方則是永遠年輕，坦然迎接死亡，又坦然迎接新生，永遠只依靠自己。
這樣一比較，高下立見。
雷池身影再次打了一個響指，來世碑崩碎，成為源精，被他吸入口中。
「現在，此碑毀，你還能否活出第十一世？」
秦風搖頭，帶着調笑口吻道：「這就是最後一世，十世便是極限，縱使你不出手，來世碑也將自雖。」
「這一世，我有些不同，開闢了十八座身體寶藏，打破了規矩。」
「二是，我未曾成仙，到現在也不貴歸墟境，只是多了前九世的修為記憶。」
雷池身影從衣兜中拿出小鼓，道：「既然知道與我境界差距，你還要徒勞無功嗎？」
雷池身影遙指秦風，本來，他只需要一個念頭便可滅殺所有人，這樣的能力卻無法作用秦風。
至此，他總算明白，秦風就是變數。
十個紀元的輪迴，他從仙人跌落歸墟境，看似是退步，實則不盡然。
秦風先是開闢十八座身體寶藏，使得肉身成道，又領悟時間大道，令法則成道。
肉身和元氣修為上，都不弱於前幾世。
他不為仙，也恰恰是因為不是仙，才不受影響，與源精結合，能夠和自己平等對話。
這當中的關鍵，或要歸結於斬識。
斬識便可為聖，聖人以上境界，在雷池身影的意志下，勉強能有一絲本能，至少知曉自己在做什麼，是好是壞。
但由於他們已經斬識，是滅掉了自身墮性的機器，不具有自我意識，故此只能順其自然受控制。
所有的仙，所有的聖，皆盡走過斬識這一步，在雷池身影眼裏，就和任人宰割的走獸一般，脆弱的如同白紙。
聖人之下倒是未曾斬識，但肉身凡胎，境界太低，雖不是失落六識的植物人，仍舊無法在雷池身影的影響下保持自我。
秦風是個特例。
擁有凡人六識，卻擁有了仙人修為。
這便是最大的變數。
雷池身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淡然道：「來吧，你我一戰，看誰勝誰負。」
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無需一戰，你自潰散。」
秦風搖頭，道：「我十世修為疊加，成就至高，你處在比我還高的境界。」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卻憑空多出一項負擔，為求平衡，自然會有所損益。」
秦風抬起自己的手掌，道：「本來，這樣的損益應該在你我身上共同產生，也就是說，我二人將同時被斬，以維持幽都陽間繼續運轉。」
「但因為我是凡人之胎，這樣的天禍只能由你獨自承受。」
雷池身影嗤笑：「你這是什麼可笑言論，想要不戰而勝，天下豈有那麼容易的事？」
「若是多一個強者我便要身死，那麼五十萬年來，我已經死去多次。」
看着雷霆所化身軀，他哈哈笑道：「我還活得很好，還將再活五十萬年。」
秦風搖頭否定道：「不，不信你嘗試清算，看看是否有源精入體。」
雷池身影照做，果然周圍的修士皆盡無恙，他又清算九天存在，不見源精反饋，緊接着清算幽都人間凡俗，仍舊無源精回饋。
沒有源精，便說明未曾開始清算。
「是不是發現失效了？」秦風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繼續道：「你擁有這般能力，不想着往外開闢第三世界，第四世界，而是堅持竭澤而漁的辦法，向有限世界不斷索取。」
「這是你滅絕的根源所在，哪怕再多出一座世界，一座人間，也能容納你我二人同時存在。」
雷池身影發慌，果然敢感受到自己的身軀不斷潰散。
陡然，十道光芒從秦風體內激射而出，那是十道造化武學，乃秦風積累了十世的底蘊。
十道術以七寶妙術為引領，從四面八方絕滅對方。
有針對精神力的造化術，有針對肉身的造化術，有專斬道果的造化術。
雷池身影潰散，執念傳出：「原來是你的幻境，好一個凡胎仙，我倒忘記了你掌握仙人的手段。」
潰散成天地能量的雷池身影重新匯聚，頃刻后成為一具新生身影，面對秦風的十道造化術，他毫髮無損。
被七寶妙術斬掉心頭，他仍舊重組，站了起來。
「哈哈，努力十個紀元，奮鬥五十年，得到同一個結果，這樣的感受如何？是否很無奈，很憋屈？」
雷池身影顯得狂傲，從他骨子裏透露出不懈，作為仙路第一人，他有這個資本。
他是這片天地誕生之初便便降生的神魔，是先天生靈，說他開闢了生命傳承絲毫不為過。
文明從他而始。
雷池身影擁有最強天賦，最強身體，其一出生便是絕顛，根本不需要修鍊。
也只有天地初開時的能量，能夠孕育出這樣的強者。
後來者，在天賦上，或許能強過他，可在血脈上絕對及不上他。
也正是基於此，秦風十世修為融合於一身，仍舊斬不掉他。
雷池存在反動手，他只簡簡單單的招式，蘊含的威能驚人，一拳一腳都彷彿地動山搖，帶起天地未未威能，山脈跟着他的腳改變方向，星河跟着他的拳頭改變走勢。
十招過後，他驚訝的發現，斬不掉秦風。
「怎麼會這樣？」他疑惑：「你分明弱於我，理應被我所斬。」
他施展造化術。
所謂的造化術，不過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神通，這些術在他手裏簡直變態，擁有焚山煮海的威能，根本化解不了。
但秦風仍舊不死，饒是成為灰燼，散落成源精都不死。
天不願意收納他的源精。
秦風微笑：「你忘記了么，你方才已經斬了我，為何還想要斬我？」
「你如何斬一人兩次？」
秦風說的話很質樸，卻透露出真相。
他轉世十次，活出十世身，嫩就是逆天而行，若無幽都聖物來世碑絕對做不到，若無千機鎖封印諸多世記憶，並於最後一世打開，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經歷了十世努力。
死去又復生，復生又死去。
死，已經不能令秦風感到畏懼，並且，道九被雷池存在徹底斬死，也就標誌着秦風前九世的努力化為泡影，道昌此人徹底消失世間。
但事實時，道昌的第十世身秦風，還活在人間。
問題也恰恰出在這裏，正因為前世被斬，秦風得以從人間除名。
他的名字，已經從幽都人間抹去，他的生死，也不會發生於這座世界中，而是要立於更高層次的世界。
因此，雷池存在不能斬他。
秦風以一棵樹劍意橫斬，發現效果奇大，一百劍之下，斬掉了雷池存在一成生機。
這令這位先天神魔感到驚懼。
損失生機，這是久違數十萬年的感覺，從他誕生，就沒有人能夠使他生機流逝，除了歲月。
「果然，這道劍意，來自更高世界，用來斬你很合適。」
秦風連續斬出萬道一棵樹劍意，抹除對方五成生機，他透支嚴重，但咬牙以身體洞天和時間大道瘋狂出劍。
積累試十世的精神力無比強大，秦風直接出現了第二戰身，緊接着施展道三時期掌握的造化術一氣化三清，登時成為了六人。
六人皆盡有本體全部實力。
登時，漫天劍意湧現，真真假假。
秦風出劍半年，構建了劍氣領域，終於斬掉對方最後一成生機。
其死亡的剎那，九天中的仙影浮現，朝着此處行禮，傳來一道道神念懿旨。
「恭喜秦劍仙。」
「秦劍仙大功德九天十地永記，歡迎來我人皇宮做客。」
「太羲殿和紀元殿，天神族，馭族恭迎秦劍仙光臨，償還道九時期的債。」羲和主動傳音。
人間，十大禁地的古老存在破棺而出，紛紛道謝。
「秦仙王，你救我等於魔爪，雖沒有多少壽元，但歡迎你來我羽宿山做客。」
馭族禁地，天神禁地老祖則直接將於與秦風有關的那一脈抹殺，並道：「希望仙王給馭族禁地機會。」
「天神族禁地惶恐。」
……
秦風看向上官禁地，他連續出劍半年，極為勞累，疲憊道：「讓上官靈當聖女，能否答應？」
上官禁地主人惶恐，連聲道：「願意願意，禁地之主都當得。」
「老祖……」有一脈存在有異議，直接被他反手斬殺：「抱歉仙王，有些人就是不識大局，活那麼多年也白活。」
至此，道九的遂願了結，秦風牽着白衣若雪，嬌羞靨如花的上官靈，消失不見，遨遊九天十地。
上官靈撫摸秦風臉龐，看着他裂開的虎口，心疼道：「秦風，你我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秦風斥責：「還不改口？」
上官靈心臟砰砰跳，改口道：「夫君……」
……
人間，陰陽子身為秦風徒弟，成為劍閣的太上長老，終於達到入主劍修聖地的目標。
朱元為了追隨秦風步伐，開始重新走力聖曾經的路，志在成仙；
胖九獲得釋迦牟尼傳承，坐鎮佛門半數佛國；
大柳庄四傑，前往九天，獲得了柳神接見；
幾位墮聖，體內爆發的熵，都被秦風以大手段化解，花開二度，武聖重新成為上官禁地主人，劫聖重建真言宮，力聖帶着朱元遊歷。
至於至聖李銀月，經常望着月亮發獃，他想起了曾經記憶。
上一世，他身為廣寒仙子，有幸成為道九名義上的道侶，跟在其身後。
這一世，他親眼見證秦風的崛起，仍舊跟在那個男人身後，他覺得很滿足。
秦風和上官靈，帶上娘親秦英，走遍人間，做客九天仙家洞府，往來幽都人間，逍遙快活。
「靈兒，你真美。」秦風看着懷中佳人，當着娘親秦英的面秀恩愛，同時轉頭道：「娘，你先去隔壁房間看看星星，我和靈兒小敘……」
「秦風……」上官靈聲音極低，捶打秦風胸膛，耳根子羞紅，道：「我們正在東海龍宮，哪裏來的星星……」
秦英一副瞭然的神情，湊到秦風耳邊道：「兒子，我想抱孫子。」
秦風點頭，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大床。
……
至此，清算成為歷史，修行蛻變之路更加艱難，高手不再能扎堆出現，有聖隕落，才能有新聖誕生，以維持天地源熵平衡。
秦風扶著床沿，道：「床真大，真軟，人間美好。」
上官靈取下帷幔，將秦風拉進了床內。
「別，今天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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