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偉大的母親

第三章:偉大的母親

傍晚,諳檸回到家,一進門就是一屋子的酒味,她知道她那「偉大」的母親又開始作了,諳檸撿起地上的酒瓶隨意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將屋子裏的窗戶都打開。

「我回來了~」

沙發上許清看着面無表情的諳檸,「蹭」的一下跳了起來,罵罵咧咧:「你這死丫頭,這麼晚回來是要餓死我嗎?還有,媽都不叫了,你這是要幹嘛?」

許清的潑皮無賴是這條巷子裏出了名的,當然許清的美也是這條巷子裏女人望塵莫及的,所以除了男人沒人敢招惹她。

諳檸沉默不語,她早就習慣了自己母親的性格,要是現在和她爭上半句恐怕更慘。

回房間換好衣服,這門剛開,許清的手就伸了過來。

「沒有。」

諳檸拒絕的很乾脆,她揮開許清的手徑直進了廚房。

「你這死丫頭,脾氣硬了是吧?要是沒有你媽,你上的了那麼好的大學?混的到這麼好的工作?怎麼現在出頭了,要甩了你媽?」

諳檸依舊不為所動,許清要錢還能幹嘛?要麼喝酒,要麼打牌,都不是一個正常良家婦女該乾的事。

見諳檸沒有反應,許清這也急了,行啊,諳檸不給,那她還有諳然。

找到手機許清撥通諳然的號碼:「喂,然然啊,我是媽媽!」

「啪嗒!」

諳檸一把奪過許清手裏的手機摔在地上。

「死丫頭,你這是要幹什麼?」

「不許你找她!」

「憑什麼?她也是我女兒,我為什麼就不能找她?」

許清知道這是諳檸的軟肋,屢試不爽。

「要多少?」

「五千!」

許清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諳檸雖心有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給許清轉了賬,看着手機上提示賬面划走五千元,諳檸這心痛的直抽抽,可想想只要她不去找諳然,這五千塊也算花的其所了。

「這還差不多。」

許清收了錢,隨便打扮打扮便出門了,原本還雞飛狗跳的家此刻已經冷冷清清。

諳檸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對着電風扇前坐了下來,她喝了一口啤酒,心中籌劃着要怎麼斷了許清這無下限的討錢,自己還指著這些錢在渝洲市買個一室戶和許清劃清界限呢,可眼下看來,買房還是再等等吧,要是給許清知道自己有一筆存款指不定她怎麼鬧呢。

「吱吱吱。」

諳檸正想着出神,這旁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隨意撇了一眼是陌生號碼,想着估計是推銷廣告也就懶得接了。

可沒一會手機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號碼,諳檸這回認真看了,這號碼不是六就是九,估計應該不是廣告推銷。

於是她按下接通鍵,禮貌地說道:「喂,您好。」

「………」

對方沒有應答,諳檸又問了一次:「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找誰?」

「………」

電話那頭依舊沒有回應,這回諳檸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電話掛了。

「神經病。」

關於這個小插曲諳檸並沒有當回事,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不僅神經而且變態,夜半三點,諳檸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有完沒完?」諳檸破口大吼,這擾人清夢是人乾的事嗎?

「………」

「電話那頭還是一片寂靜,諳檸掛了電話,蒙頭大睡。

「吱吱吱~」

床頭柜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諳檸看了看又是那個號碼,這回她再是不淡定憤怒起身接起電話,只是這還沒開口,那邊就傳來了聲音。

「啊!」

諳檸嚇的丟掉手中的電話,這回她是徹底清醒了,並且全身毛孔都豎起來了,電話裏面還在放着哀樂,就是送別死人的那種。

諳檸平時膽子算大的了,可饒是膽子再大的也抵擋不住這半夜突然聽哀樂吧。

許久,地上的手機屏幕熄滅,諳檸才敢撿起,不由分說直接將那個號碼拉進黑名單,她以為這就安全了,卻沒想沒過多久短訊音就響了起來。

諳檸盯着屏幕那一行字百思不得其解,她這到底是得罪了誰?還是說這電話的主人認錯了人?

不然這句「遊戲剛剛開始」是什麼意思?

後半夜諳檸再沒有睡意,她打開筆記本本想看看財經新聞,這剛打開便跳出來一條推送是關於旌氏集團的。

想到白天蔡志濰的話,她好奇地點了進去,整個下半夜,諳檸都在了解旌氏集團中度過,一直到早上七點,她都沒有看完關於旌氏集團的新聞,看來這還真不是簡單的家族企業啊。

第二天,諳檸頂着倦容來到單位,蘇琴一見她這樣便關心問道:「喲,咱們財團的第一大美女,你這是怎麼了?兩個眼圈比熊貓還黑。」

諳檸搖搖頭:「別提了,昨晚碰到個神經病。」

她把昨天的「午夜凶鈴」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蘇琴,別說親身經歷,就是聽,蘇琴這也是一身雞皮疙瘩。

「哎喲,我說你這不是碰上鬼了吧。」

蘇琴年紀大,她是信這玩意的,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哪來的鬼,我估計是什麼惡整公司搞錯號碼整錯了人。」

諳檸並沒有當一回事,她打算待會親自給那個電話打過去,解釋一下。

中午諳檸正準備給那個電話去電,這樓下的保安就匆匆跑上來:「小諳,有人找你。」

「找我?」

「對。」

「好,我這就來。」

把手機放回口袋,諳檸跟着保安一起下了樓,這剛到樓下她就看大廳里站着一個人,他身高看上去足足有一米八五,帥氣的平頭黑人一種狂野的感覺,他的臉上戴着墨鏡,諳檸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毋庸置疑肯定是個帥哥,此時他正側顏對着自己,諳檸順着他的視線發現他正對着工作欄上自己的照片看。

「請問,您找我?」

「諳檸,別來無恙!」

只見那男人摘下墨鏡,帥氣的臉龐展露無遺,眉心那一小顆「觀音痣」她是到死也不會忘。

「旌予北!」

諳檸嚇得後退兩步,跌坐在台階上,是他,是旌予北,他怎麼出來了。

旌予北向前走一步,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諳檸戲謔道:「別來無恙,諳檸。」

那笑容讓人戰慄,諳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慢慢起身看着旌予北說道:「你怎麼出來?」

「很失望?還是說你覺得那些條子應該一槍斃了我?」

旌予北湊近諳檸厲聲問道,

「諳檸,當初你和旌之南聯手害我入獄,誣陷我殺人,怎麼?那個時候的的得意勁呢?拿出來倒是讓我看看啊?」

諳檸滿腦子都在想旌予北是怎麼出來的,她根本顧不上旌予北說了什麼。

「諳檸,我勸你最好改名,否則小爺我讓你永世不得安寧。」

話雖如此,可他真的會因為諳檸改名而放過她嗎?答案是當然不可能。

「旌予北,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噓,諳檸,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給自己準備後事。」

撂下這句話,旌予北就消失在了諳檸的世界裏。

諳檸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她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接通,那頭的人並未說話,諳檸急切追問:「旌予北,是不是你。」

「嘟嘟嘟~」

電話無情被掛斷,諳檸知道從此以往她應該有一段日子不能安生了。

一個下午諳檸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她甚至回想起了三年前在防空洞裏的槍殺案,當他拿着槍指著那個人腦門時,眼裏的狠厲和今天是一模一樣。

她永遠忘不了那顆「觀音痣」。

諳檸下午實在頭疼,她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請假,回到家她直接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過了一會,她又拿出手機,按了一連串號碼,雖然她早就和他分手,但他的號碼她依舊倒背如流。

「喂,檸檸。」

電話那頭響起熟悉的聲音,諳檸定了定心沉着片刻回應道:「之南,我有話想問你。」

旌之南提出見面,諳檸本來是不想的,可無奈旌之南態度堅決,她只好答應。

這剛下樓,旌之南的車就停在自己面前。

「檸檸,上車。」

諳檸打開車門,看着旌之南那張和旌予北一樣的臉,她現在還一陣后怕。

「之南,旌予北怎麼出來了?」

旌之南對於諳檸這樣問顯然感到意外:「他去找過你了?」

「嗯。」

「說了些什麼?」

諳檸看着旌之南,他怎麼看起來比自己還緊張?

旌之南透過諳檸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發動車子,試圖轉移諳檸注意力。

「沒說什麼。」

「檸檸,剛才我之所以緊張是怕旌予北傷害你,你知道他干過什麼事,所以我怕。」

「哦。」

「沒事,你能告訴我他怎麼出來了嗎?」

旌之南簡單地把老太太託人撈旌予北的事說了一遍,諳檸聽后不禁感嘆:有錢有權真好。

「檸檸,晚上想吃什麼?」

「不了,你靠邊停吧。」諳檸和旌之南已經分手了,就在那件事之後不久,對外是性格不和,當然真正的原因只有諳檸自己知道,所以現在也沒必要不清不楚。

旌之南難掩失望地停了車,諳檸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諳檸有種預感,旌予北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可事實是他真的殺了人,自己也不過是盡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如果他對自己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她大可以報警。

一路遊盪回家,諳檸心緒不寧,許清拿着那五千塊錢已經消失很久了。

夜晚十二點,諳檸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被窗外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吵醒,她推開窗戶,只見狹窄的箱子裏停著一輛車,那車就在她家門口。

「叭叭叭!」

車鳴聲不斷,接着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諳小姐,我們旌哥請你過去一趟,這車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打電話的是飛機,車裏按喇叭的人也是飛機,當然是誰授意他真的做的,不用想也知道了。

諳檸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這麼晚了她肯定不能上車,樓下的鳴笛聲越來越頻繁,吵醒了許多鄰居,罵罵咧咧的聲音不斷傳來,可她還是不能下樓,不然這命就不保了。

無奈之下諳檸選擇報警,理由是:擾民。

警察來的很快,警車上的紅藍燈光透過窗子在諳檸漆黑的屋裏搖曳,樓下的鳴笛聲也消失了,她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篤,篤,篤。」

忽然,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諳檸起身開門,發現門外站着兩名民警同志,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

「是你報的警?」

「恩。」

諳檸點點頭。

民警同志有些抱怨地說:「小姑娘,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浪費警力這種事你也去做,小情侶吵架用的著報警嗎?」

「吵架!」

「我不認識他,我們也不是情侶。」

諳檸極力辯解,可似乎沒有人相信她,飛機適時地進屋,他拉着諳檸的手哄道:「寶貝,老公錯了,這不你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才使出這個辦法,你看還讓咱們民警同志辛苦一趟。」

說着轉身就對民警同志道歉:「對不起啊,警察同志,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神經病吧,我認識你嗎?」諳檸甩開飛機的手,準備再做解釋,可已經晚了,那兩個民警已經進了電梯了。

「諳小姐,你還是和我走一趟吧,旌哥的脾氣你是懂得,這要是他不高興,鬧到明天也是有可能的。」

罷了,去就去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趁這個機會,她倒要看看旌予北到底要幹什麼。

諳檸跟着飛機下了樓,剛拉開後車門,飛機就給推了回去,他一臉壞笑地看着諳檸:「諳小姐,旌哥吩咐了,您身嬌肉貴,應該專人專座,來吧,我這就帶着您去看看。」

原來飛機說的「專座」就是後備箱,諳檸剛想開口,這嘴就被黑色膠帶封住,手也被手銬鎖了起來,反綁在身後,她就這麼被丟進後備箱。

渝洲市,旌氏集團私下的灘悅濱江大酒店最頂樓的一間豪華總統套房內,旌予北正享受着人生一大樂趣,這種快樂的源泉來自於女人。

「小公子,你好棒。」

旌予北邪魅一笑,他拍拍女人的臉,推開她,將一張卡丟在她身上,緩緩開口:「夠嗎?」

女子一看這卡立刻點頭:「謝謝小公子。」

「恩,乖,走吧,以後咱們玩點刺激的。」

「好好。」

女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沾上了個活財神。

門外飛機已經把諳檸帶到,正好和裏面出來的妖嬈女子打了個照面,女子用餘光在諳檸身上掃了掃,想着這旌予北口味還真是多變。

「啪嗒。」

厚重的門被關上,電子密碼鎖自動落下,偌大的總統套房裏只有諳檸和旌予北兩個人。

此時旌予北正背對着她,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渝洲市的全景,好像似乎忘記諳檸這個人。

「旌予北。」

諳檸走到他身後,兩人之間也不過就是一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在諳檸看來是足以讓她可以一腳將旌予北踹倒在地的距離。

「………」

見他不回應諳檸繼續開口:「旌予北,所以你現在是想報復我,還是殺了我?」

「殺你?」

旌予北回身捏住諳檸的下巴:「那是不是太便宜你了?諳檸!」

「諳檸」這兩個旌予北咬的極重,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

諳檸掙脫鉗制,她後腿一步看着他說道:「旌予北,你殺人是事實,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你打擊報復我難道不怕我再把你送你去嗎?」

諳檸這樣不怕死是旌予北沒有想到的,不過他真的怕嗎?

旌予北不再看諳檸,他走到前,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六十六寸的屏幕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張臉諳檸再熟悉不過,畫面不堪入目,從屏幕里傳出聲音像一把尖刀一遍一遍刻在諳檸心裏。

雖然她心裏不舒服,但面上卻泰然自若,這點旌予北倒是有點意外,他以為她會把電視砸了。

「旌予北,如果你想用她威脅我,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她雖然是我媽,但也是十里巷出了名的交際花,你就是放在時代廣場播放她都不會在意,而我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當然我要提醒你,許女士如果知道她被人拍視頻,是一定獅子大開口問你討版權費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諳檸的反應太反套路了,旌予北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諳檸,這個女人比他想像的冷血。

「行。」

旌予北點點頭,舌尖舔了舔自己性感的棱唇,然後又將畫面切到另一段監控畫面。

諳檸盯着監控視頻上的人,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姐姐諳然,只見她鬼鬼祟祟出現在畫面里,偷偷摸摸地拿着一個瓶子塞進櫥窗,然後又拿了另一個瓶子抱在懷裏,接着便消失在監控里。

諳檸這回慌了,她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旌予北見她這樣終於是掃走了一絲陰霾,很好,看來這個局是做對了。

他走到諳檸身邊,低下身子湊近她耳邊問道:「諳檸,你說這文物局的主任知法犯法掉包文物是什麼罪?要判多少年?不如我做一回好人,把這個大義滅親的機會讓給你,到時候在給你找幾個記者好好地誇讚誇讚你,如何?」

諳檸根本聽不進去旌予北的話,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明明是安分守己的姐姐怎麼可能會去偷盜文物?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驀然,她杏眼一瞪,轉過頭怒火中燒地看着旌予北,她拉過他的衣領嗔怒吼道:「是你做的局?是你對不對。」

旌予北一把將諳檸推到地上:「諳檸,現在你知道這種滋味了嗎?當初你和旌之南做局引我入套誣陷我殺人,怎麼不想想會有今天這個後果?」

那段經歷一定是旌予北過的最屈辱的歲月,沒有人知道這三年他在那個冰冷的牢房是怎麼度過的。

「我沒有,旌予北,我再說一次你殺人是事實!」

「滾你媽的事實,諳檸你記住,我旌予北受的每一分屈辱都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諳檸癱坐在地上,旌予北是真的扼制住了她的要害,她可以拋棄全世界但是絕對不能拋棄諳然,那個用生命愛她的女人。

許久,諳檸帶着一絲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想怎樣?」

旌予北走到諳檸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慢慢說道:「諳檸,規則知道太多就不好玩了。」

從那天開始,諳檸就多了一個噩夢,那個噩夢的名字叫做「旌予北」。

此後幾天旌予北都沒有再找過諳檸,但她知道,這並不是暴風雨已過境,而是更大的龍捲風即將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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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棋逢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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