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九章[09.07]

V第六十九章[09.07]

莫氏聽這話來者不善,才明白這黃氏當初有勇無謀,如今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了。面上不動聲色,依然笑道:「這規矩自然是沒有變的。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嫂子也不為難你了,說說……這今日興師動眾的捆了我的人來,又是什麼道理?」

英姐兒「噗嗤」一笑:「原來守靜真是二嫂的人,看來我是燒香找對了廟門了。我要是說什麼,也難以服眾,說我冤枉了你的人,不如就讓她自己說吧。」

莫氏微微皺了眉頭,指著守靜道:「好好的,你怎麼得罪了四奶奶了?」

守靜立刻淚如雨下:「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冤枉啊,奴婢先去求了二奶奶,怕二奶奶再攆了奴婢出門,奴婢可就是再也沒有活路了。奴婢又好心巴結,問了問小少爺小小姐的事,四奶奶就大發雷霆,奴婢嚇得要逃命,就被四奶奶命人綁了。」

莫氏「嗤」地冷笑了一聲:「四弟妹,你在娘家沒當過主子,沒人教導你怎麼對待下人,也不能怪你。我們周家一向是寬厚積善之家,對待這些個奴僕,就跟待自己家裏孩子一般,哪裏有一丁點兒小事就喊打喊殺的?她們做錯了,只管教導就是,這麼小題大做,倒顯得你心胸狹隘,苛待下人了!」

若是三年前的英姐兒,莫氏這句說她沒家教的話,早被英姐兒衝上去掄巴掌了。可是如今的英姐兒到底學會了怎麼罵人不吐髒字,殺人不動刀槍。

她淡淡地道:「我聽說二嫂子在娘家是個庶女,到底見識有限。我還想二嫂當了這麼些年的家,這些個下人都管教得進退得宜了,沒想到才回來就遇到這麼個不懂得上下尊卑毫無規矩的。打狗看主人,這狗咬了人,要賠罪自然也是主人賠,人能跟條狗去較勁么?我犯得着去管教她么?我來不過是要二嫂子給我個說法,若是二嫂子不會管教奴僕,一定要我代勞,我倒也不會推辭的。」

庶女嫁了個庶子,是莫氏一輩子的心病,她聞言終於綳不住那張假臉了,怒道:「四弟妹好沒道理!你要個說法,我就給你個說法!於二家的並沒有做什麼無禮冒犯的事情,反而是你一來苛待下人,二來不敬兄嫂!實在是不成體統!念你初犯,今日我便繞你一回,下一次必要按家法處置!」

英姐兒從袖中掏出一塊蘇綉手絹掩了嘴,裝模作樣地笑了起來:「二嫂怎麼性子變得這麼急了!原是我說話不妥當,二嫂是個庶女,又沒拜過什麼名師,要求二嫂有大見識,實在是我的錯,我給二嫂賠罪了。這於二家這事做得,沒規矩之處太多,我就說兩個,二嫂看看當罰不當罰?」

莫氏被她一口一個庶女氣得昏了頭:「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若是說不出,今日就別怪我要拿出嫂子的身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弟妹了!」

英姐兒面孔一板,緩緩道:「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才進家門,連老祖宗老太爺,老爺都還沒有去拜見呢,她一個隔房的管事媳婦就大喇喇地上門來,也沒有主子的差遣就要來見我,這是哪家的規矩?這府里二三百的奴僕,要是個個都這麼沒規矩,我們這些做主子的一日裏什麼事都不要做,就被她們你來我往地累死了!」

「奴婢怕四奶奶攆了我出去!」守靜忍不住辯解道。

英姐兒瞧了莫氏一眼:「主子說話就敢胡亂插嘴,這樣的奴婢,二嫂子還提了來作管事媳婦,嘖嘖,我這個當弟妹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莫氏到底綳不住一直丟臉,喝罵道:「於二家的,閉嘴!你急什麼,凡事,自有本奶奶替你做主!」

守靜只得順坡下驢,一邊哭哭啼啼,一邊自己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奴婢受教了。奴婢不敢!請奶奶替奴婢做主!」

「這二一條,二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有個皇帝,他一日咳嗽,並未出宮,就有大臣獻上梨膏。你知道後來怎麼樣了嗎?」英姐兒一雙眼睛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樣看着莫氏。

莫氏被她瞧得心頭火起,也不細絲,冷笑一聲:「自然是賞賜這個忠心的大臣了!」這難道不是常理嗎?

英姐兒又用帕子捂了嘴:「所以說二嫂子糊塗,這皇帝當即便殺了這個大臣,並且查問是誰遞出去的消息。沒人認罪,這皇帝呀,便索性殺光了當日伺候的所有的人,還包括一位平日頗為得寵的妃子!」

莫氏聽得一陣發寒:「你說這個故事是什麼道理?跟於二家的有什麼關係?」

英姐兒冷笑着霍然站起道:「我和四郎有沒有孩子又跟她一個奴婢有什麼關係?居然大言不慚地刺探!主家的消息,無論大小事,是她一個隔房的奴婢該刺探的嗎?二嫂莫要忘了當初大嫂就是因為管不住家裏下人們的嘴,府里什麼事都傳到外面去,鬧得沸沸揚揚才丟了這管家權!別說我沒提醒你,這麼沒有輕重的奴婢,你還讓她管着車馬房!是怕周家的消息傳得不夠快嗎?!」

莫氏震驚地看着英姐兒,這還是三年前那個一點就著的炮仗黃氏嗎?

英姐兒對她一禮:「二嫂忙,我也有行李要收拾,就不多留了。三日之內,如果我還沒有聽到二嫂管教她的消息,二嫂就別怪我把這事告訴老爺了!」

說完帶着一群丫頭,邁着她那久經鍛煉的步子,儀態萬千地離了日照館,留下莫氏和守靜看着對方,心裏都升起莫名的恐懼。

回蘭桂院的路上,連一向嘰嘰喳喳的香草都一臉的端肅。新樹更是把脖子挺得直直的,覺得這老宅也沒有那麼可怕,有奶奶呢。

幾人走到蘭桂院門口,就見焦氏正從裏面出來。焦氏看上去憔悴不堪,蒼老了許多,面目浮腫。英姐兒嚇得幾步奔過去,拉着她的手道:「大嫂怎麼來了?進去坐!」

焦氏看着她,也吃了一驚。

英姐兒梳着家常的傾髻,頭上並沒有過多的首飾,只是一把銀梳,一隻銜珠金釵。身上穿着天香絹綉石榴花天青色褙子,下面是素白綾裙,整個人富貴內蘊,氣度雍容。

焦氏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自己這三年過得艱難,這位弟妹倒是過了三年舒心日子。

英姐兒拉着焦氏落了座,焦氏嘆了一口氣:「我在隔壁聽得於二家的鬧騰喊救命,怕出什麼事,便趕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手的地方,四弟妹如今可真是出息了!」

英姐兒擰著眉,嘆了一口氣:「唉,這可真是在哪山都有烏鴉叫。大嫂子的身子,我怎麼瞧著不怎麼好啊?可找了名醫瞧了?」

焦氏淚珠兒一滴滴地落下來:「我進門這些年也沒個孩子,好在大郎厚道,沒有提休妻的事情。我原當以前要強管家,累著了,誰知道這三年閑下來,日日喝葯當喝水也沒個動靜。給大郎置了幾個通房,說好了,誰有孕立馬升姨娘,可也是……也不知道怎麼了,二房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如今都有三兒二女了,三房也有了兩個孩子。就是我們……」

英姐兒可真是找到同病相憐的了,難得地陰了臉:「大嫂,我心裏也急呢,進門三年多了,也沒個動靜。你等著,明日我回家問問我娘……。」

焦氏睜著一雙淚汪汪的眼睛:「其實……我心裏有一個想頭,不敢跟人說,你說,會不會是大郎就不能生啊?」

英姐兒一愣,自己一直不孕,倒沒有想過是周四郎的問題。大夫,她就信阿奇,可是這樣的事,她怎麼好跟阿奇開口?但是大郎焦氏倒沒有這個顧慮:「大嫂要是願意,請五哥給瞧瞧吧。」

焦氏一愣,英姐兒笑道:「就是阿奇,我和四郎如今管他叫五哥。」

阿奇當晚就替周大郎和焦氏把了脈,皺着眉頭半天沒有說話。

英姐兒和周四郎在一旁都心裏打鼓。周大郎倒是看得開:「五弟只管說,若是我的問題,也好早早死了心。」

阿奇道:「你們兩個看脈象都沒有問題,只是這生子之事到底要看緣分。讓我想想,我看我還是先治治大哥。大嫂的葯先趕緊停了,每日多吃五穀雜糧蔬果,若是能吃素就更好了,慢慢把身體養起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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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妞降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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