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生事造端

可以相信，從上個世紀工廠改制以來，曹東潤貪污了賣廠賣地的巨款，進了個人腰包，然後運用這一筆錢為自己的犯罪行為洗白到了新世紀的幾十年間，上上下下曹東潤應該都打點好了。

鍾磊這個時候想起來，杜尚琴之前說過，曹木木的父母都有犯罪行為，於是，鍾磊轉而去搜索了一下曹木木的母親。但是沒有什麼結果。

鍾磊打算打個電話問問杜尚琴他們，調查得怎麼樣了。

而就在這時，彷彿心有靈犀一般，鍾磊的手機響了起來，正是杜尚琴打來的。

「喂？」鍾磊知道，杜尚琴他們一定是查到了什麼。

果然，杜尚琴在電話里說道：「磊哥，我們剛剛查到，曹木木的袁曉嵐已經抓進去了，然後曹木木的父親曹東潤去了國外，或者說，是外逃到了M國。」

「什麼？」鍾磊一驚，「曹木木呢？」

「曹木木昨天跑了！」

「嗯？！」鍾磊更加吃驚，「跑了？！」

「對，跑了！」杜尚琴篤定地說。

原來，今天上午，陸震起再一次發揮了自己和路婷婷的友好關係，查詢了一陣之後，路婷婷卻沒有更多的信息反饋給他，不過尤游不知道是從哪裏得到的線索，告訴陸震起：曹木木的母親袁曉嵐一個月前就被抓進去了，是被那些卷進『萬城購物中心』的大官們牽連進去的！主要罪名是行賄，但是隨着調查的深入，罪名羅列恐怕只有更多。

「也就是說……」鍾磊對着手機喃喃道，意識到了什麼……

杜尚琴將他的所想說了出來：「已經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了，但是曹家人都逃走了。剛才跟尤游姐確認過了，這個消息我們今晚就播出去。」

「明白了。」鍾磊掛了電話。

但是其實用不着今天晚上的《前線》播出，因為到了這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網媒和一些自媒體就已經開始報道了。

也不知道這些媒體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就好像《前線》的成員們辛辛苦苦查到的東西一瞬間就被傾倒在大街之上，任由各個媒體記者們隨意撿拾一樣，關於曹東潤和袁曉嵐在上世紀貪污腐敗的事情瞬間被抖落了出來，然後藉著曹木木之前積攢的熱度，傳遍了大街小巷。

下午六點多，鍾磊正在和許蓉蓉、鍾盈盈打電話聊天的時候，手機里進來另一個電話，手機提示說，是曹木木打來的。

「蓉蓉，我這邊進個電話。」鍾磊掛了許蓉蓉的電話，接聽曹木木的，「喂？」

「嘿嘿……沒有想到吧？」曹木木在電話里賤兮兮的說，全然不是之前傻呵呵的模樣了。

「什麼沒有想到？」

「是我，把你的辦公室砸了的！」曹木木囂張地說，語氣裏帶着一股恨意，「他媽的，你們把我媽弄進去了！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哦。」鍾磊輕描淡寫，他知道，越是這樣，對方就越是生氣，同時，他開啟了通話錄音功能，「正好，我也嫌之前的裝修不太好，你幫了忙，挺好的。」

曹木木果然火大，「我草……」但隨即他也認識到了什麼，轉而陰沉地笑起來，「嘿嘿嘿……是啊，我媽進去了，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家再也不會給杜鵑巷的工人錢了！你們呀，就等著工人們給你們鬧事吧！」

「什麼？」

「嘟嘟嘟……」

曹木木將電話掛了。

「工人鬧事？」鍾磊喃喃地重複著，隨即臉色微變，立刻打電話給陸震起。

「幹嘛？」陸震起電話里有些不耐煩，「我這裏正在準備節目呢，你說說也不知道這些人鼻子怎麼就這麼靈敏，明明昨天還只是我們《前線》在調查，明明是獨家，明明是獨一無二的！結果怎麼就成了公共新聞了！跟他媽公共廁所似的！」

「是曹木木故意暴露給他們的。」鍾磊慢條斯理地道。

陸震起一呆：「你說什麼？」

鍾磊道：「就是曹木木自己透露出去的。他不想讓我們《前線》獨家。」

「這……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啊！」

「是他自己說的。哦，他倒是沒有說他自己捅出去的大新聞，但是我一猜，准沒跑了。因為就是我們《前線》，將他媽袁曉嵐弄進了去。懂了吧？」

「報復？」陸震起恍然大悟，「哎呀我去！我之前就光忙着我們這一畝三分地，竟然沒有想到，他這是在報復我們！」

「具體地說吧，他這是在報復我。他親口承認，自己把我的辦公室砸了。」

「這龜孫子！」

「可不，王八孫子！」

可是，再怎麼罵人家孫子也沒用，因為孫子出國了。

「另外告訴你一件事，你趕緊告訴尤游和韓立軒，讓他們派人來，我讓劉躍辰也來，拿着機器，杜鵑巷恐怕要出事。」

「啊？！」

……

當天晚八點左右，鍾磊、劉躍辰、梁寄松三人都來到了杜鵑巷，而由韓立軒派來的另外幾名新聞記者也都趕來。

杜鵑巷裏，亂成了一團。

受了曹東潤欺騙的工人們高呼著口號，什麼「還我血汗錢」到「打倒貪污犯」之類，家家戶戶這時候因為利益而空前團結。

鍾磊看到，一輛警車已經翻到了路邊。警察不知去向。可以肯定，警力正在向這邊趕來。

工人們和工人家屬組成的隊伍很快就達成了一致：前往花州市委市政府。

但是，他們在走出杜鵑巷不久，就遇到了警方的阻攔，見到陣列森嚴、全副武裝的警察部隊，工人們乖巧了很多，沒有和警方起衝突，而是沖着匆匆趕來的記者攝像頭大呼小叫。

鍾磊聽到了工人們「抗議示威」的理由：曹東潤是市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現在曹東潤逃走了，不管他們和他們的錢了，那麼政府就要管；抓不抓曹東潤並不在乎，欠的錢什麼時候給他們？同時，還要質問政府什麼時候拆遷，他們要一夜暴富……

鍾磊等人縮在路旁，劉躍辰笑着道：「怎麼樣？像不像當年去玉山鎮的時候看見的遊行示威？」

鍾磊苦笑：「怎麼不像？這是一次典型的華夏式群體事件——因為錢不到位所以憤怒上街。」

「廢話！哪個國家不是？」劉躍辰不以為然，「只有西方媒體讓人覺得不是。」

「顯然，這是曹木木想要達到的目的，混淆視聽。」

「這有什麼作用？」劉躍辰有些不解地道，「讓工人們罵他爸爸？然後讓政府抓他爸爸？」

鍾磊道：「作用很大啊。在M國，曹木木完全可以利用這次事件，向他們的移民局提出申請，理由是遭受到華夏的ZHENGZHI迫害，要求移民。」

「哦……」劉躍辰恍然大悟。

「因此上，你就看着吧，第二天，在外網上，就會冒出來一大批國家秘密文件，就是曹東潤曝出來的。真假不知道，反正一定是有損於華夏政府聲譽的，好在主子們前面獲得關注度，顯得自己的這條狗有用，然後轉而在網上四處造謠生非，謾罵國人都是腦殘五毛小粉紅死全家之類……」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我不是去了M國進修過嘛……」

「對對……」

「而且，我當年還做過一部紀錄片，國內外雙方的套路算是摸了個遍……」

而事情也確如鍾磊所料，群體事件當夜就平息了，政府派員安撫民眾，而曹東潤事件則在外網發酵起來，西方媒體毫不意外地以所謂RENQUAN角度切進報道該事件，同時伴隨着曹東潤爆料出來的所謂「華夏派遣特工」絕密文件資料，M國國會更是煞有介事要調查「華夏特工」，一時間沸沸揚揚，潑髒水毫不吝嗇……同樣毫不意外的，華夏媒體則波瀾不驚，直到外交部回應，然後官媒報道，再接着才是對曹東潤事件的深挖報道。

接下來的幾天裏，關於曹東潤之前的犯罪劣跡，全國上下婦孺皆知了。

但是同樣毫不意外的，西方主流媒體依然視而不見，依然被曹東潤和曹木木帶着節奏，為其鳴冤擊鼓，對其貪污工人補貼款的犯罪事實隻字不提，很多反夏組織更是上竄下跳……

……

這天，鍾磊將星光之路辦公室重新裝修完畢，再次開業，然後就此消失了。所謂「消失」，是指劉躍辰、陸震起他們打電話不通，找不到他人了。

「喂，蓉蓉！」劉躍辰不得已，打電話給許蓉蓉，「鍾磊不見了！」

「我知道他人在哪兒呢，他告訴我了。」許蓉蓉平靜從容地說。

「人在哪兒啊！？」劉躍辰焦急地問。

「M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