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心口最深處的傷

「姐夫，你怎麼了？」顧琳不解的看著戰沐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戰沐霆沉沉道：「顧琳，你覺得她會去哪裡？」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姐姐從小就比較獨立，長大之後也很少待在顧家，我想，她這個時候應該是出去散散心吧。」顧琳嘀咕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姐姐難過的時候喜歡喝酒，要不我們去酒吧找找？還有，羅特斯國和A國都是她常去的地方，要不我們……」

「她會去找一個人。」戰沐霆似乎想到什麼，立刻打電話讓人訂機票。

……

A國，陵城。

簡弈帶著兒子，做了兒子愛吃的東西，看著小小的人兒在地毯上玩積木，電話里放著小孩子喜歡看的動畫片，家裡溫馨不已。

「越越，吃飯了。」

「爸爸，不餓。」

「不餓也要吃東西，不然怎麼長高？」簡弈無奈的看著兒子，走過去，把他手中的玩具收了，「吃了東西爸爸和你一起玩。」

小小年紀已經長得很可愛俊俏的小子皺眉想了想，這才勉為其難的牽著爸爸的手走向餐廳。

門鈴在這時響起，簡弈把兒子放在兒童座椅上，「乖乖吃飯，爸爸去開門。」

小傢伙拿著自己的小勺子，開始吃自己的晚餐。

簡弈從顯示屏上看到外面站著的女人，不由微微挑眉。

打開門，「你怎麼來了？」

目光漸漸往下，看到她平坦的小腹，簡弈蹙起眉。

他記得上次和她聯繫，她還說懷了孕，這才過了幾個月，肚子怎麼……

見她神色異常，蒼白的臉上寫滿悲傷，簡弈選擇不問，「進來坐。」

「吃晚飯了嗎？」

「沒有。」

「一起吃。」

顧蘅看到坐在兒童椅上的簡越，眼底飛快閃過一道慈愛，她大步走過去，輕輕撫摸著簡越的腦袋，「都長這麼大了。」

簡越出生的那個月一直留在羅特斯國，之後簡弈就帶著他回到了陵城，再也沒有和戰家的人，以及顧蘅見過。

難怪顧蘅看到簡越長這麼大會吃驚了。

「越越，叫姑姑。」

小傢伙眨巴著眼，甜甜叫了聲「姑姑」。

「真乖。」顧蘅看著粉嫩雕琢的小男孩，忍不住感慨，「如果我的兒子還活著，以後也會像越越這樣的。」

簡弈眸色一動，「出事了？」

雖是疑問，但語氣平靜無比。

「是啊，我和戰沐霆的基因有問題，我們不能生孩子。」

「什麼意思？」

「我們的孩子只有二十多周就死了，原因是我們倆的基因不能匹配。」

簡弈皺著眉，沉聲道：「我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我又何嘗聽說過？但這是醫院給的結果，我想，這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吧。」

「知蘅。」簡弈按住她的肩膀，「不管怎麼樣，先平靜下來，明天我帶你去查查。」

「不必了。」顧蘅搖搖頭，坐在餐桌旁，「我餓了，可以吃飯了嗎？」

簡弈知道她現在很排斥說起那個孩子，說起她和戰沐霆的事，他心中一嘆，只好不再多問，「吃吧。」

吃了晚飯，簡弈收拾廚房，顧蘅帶著簡越在客廳玩。

她似乎很喜歡孩子，和簡越玩得很來，簡越也很喜歡她這個姑姑。

簡弈時不時去看她和簡越，發現她偶爾會發獃，有時候抱著簡越就不肯放手，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對勁。

「孩子該睡覺了。」簡弈等她和簡越玩了會兒，看了眼時間，道。

「好。」

簡弈帶著簡越去洗澡，然後哄他睡覺，等他睡著了，看到顧蘅還在客廳盯著電視。

電視是簡越喜歡看的動畫片，她雖然盯著電視，但眼神中沒有絲毫波動，簡弈心頭微微不安，他走過去，坐在顧蘅身側，「現在這個時代，醫學很發達，想要孩子的話，有的是辦法。」

「是啊。」顧蘅淡淡道，「不過我已經和戰沐霆離婚了，我想，等我想要孩子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嫁給別的男人，這樣生出來的孩子就會沒事。」

「你說什麼？你瘋了，你竟然和戰沐霆離婚，戰沐霆他是不會答應的。」

簡弈了解戰沐霆，一旦認準，就再也不會改變。

「他不答應也沒辦法。」顧蘅看向簡弈，眼神中充斥著羨慕，「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雖然小鳳凰已經不在了，但她永遠活在你的心裡，而且她還給你留下了這麼可愛聰慧的兒子。守著兒子過日子，是不是也挺好？」

「知蘅。」

「其實如果沒有出這件事，我和戰沐霆也挺好的，這兩年他對我很好，我想著給他生個孩子，到了今天，我終於明白小鳳凰當年的決心了。」

她為了給心愛的男人生下孩子，寧可用自己的命去賭一把，輸了也不曾後悔過。

現在的她呢？

她想賭一把，可她不能再接受第二個孩子從自己的肚子里就不行了，更不能接受自己再這樣傷害一個小生命，傷害自己的愛人，傷害脆弱的自己。

天知道她有多想做母親。

「知蘅，事情不一定到了最後一步，你沒有和戰沐霆好好商量過，也沒有一起面對過，憑什麼替他做決定呢？」

或許那個男人並不想要孩子，只想和她在一起呢？

「當年我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我甚至沒有想過在那個時候要孩子。我和小鳳凰連一個婚禮都還沒有舉行，孩子就已經在了。雖然之後彌補了，可孩子出生，她卻離開了我，永遠的離開，我只是答應了她，再也不會流淚，永遠記得她，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可我的心口深處依舊有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知蘅，你的離開，就是在戰沐霆的心口留下這樣一個傷痕，你明白嗎？」

簡弈一下子說了很多，苦口婆心的樣子讓顧蘅想起當年果斷冷漠的他。

想不到，時間的洗禮，讓這個男人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穩重成熟卻又平凡安靜的人。

深吸口氣，她垂下眼，「他會遇到更好的女人，他們會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他不用再承擔失去孩子的痛苦。」

「那你呢？」

「我挺好的。我這次來陵城，只是想看看你和簡越，你們都好我就放心了。」

「可你不好，我不能放心。」

「誰說我不好了？我現在很自由，我……」顧蘅突然哽咽住。

她多想要個孩子。

不，她多想留住那個孩子。

所有人都勸她，說她和那個孩子沒有緣分，只有她自己知道，孩子在肚子里的每一天，她都是那麼的快樂、幸福，每次和孩子的互動依舊在眼前清晰地浮現，她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