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陸棠清也道:

「他說的不錯,不能把你留在這兒!」

「但憑你們,能從府里把我們和皇姑母一同救出去嗎?」裴雲問道。

孟白堯尷尬地撓頭。

清王府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要想從府里把她們帶出去,還真沒那麼容易,除非用床底下的密道才行。

陸棠清道:「密道在這間房裏,只能帶你出去。」

孟白堯趕緊點頭附和。

「說得對啊!要是我們再去接一趟長公主的話,恐怕人還沒接着,一出門就被御林軍發現了。」

「密道?什麼密道?」裴雲問道。

「你不知道?清王府底下有密道,直接連着城中的七骨塔。」孟白堯心直口快。

裴雲轉頭看向陸棠清。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陸棠清道:「這密道本王打知道起,這也是頭一回用。」

「可我也不能丟下皇姑母不管啊。要是明兒一早,陸凌昊發現我的影兒逃了,利用皇姑母威脅我們怎麼辦?皇姑母年事已高,不能讓再她受這種苦了!」

「那怎麼着?難道讓我們再冒險去救長公主?」孟白堯擰著眉道。

能一出密道就如此順利地找到裴雲,也是運氣過人。原本他們的計劃是擒賊先擒王,是想陸凌昊會派人看守着裴雲,沒那麼容易把人救出來,只要先一步抓到陸凌昊,才能威脅也放人。

這也是兵不血刃的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誰也沒想到,裴雲被軟禁之身,竟然還能住在清王府的主屋裏,反倒是陸凌昊身在何處,他們卻猜不著了。

裴雲也覺得,府里守衛那麼森嚴,陸凌昊看得那麼緊,要想去救長公主,難度確實是太高了。

但是,她若是現在離開,陸凌昊肯定會利用長公主來逼她現身,就算在登基前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對長公主不敬,但想讓一個人受罪的手段太多了,自己一個人逃走,留長公主隻身留在如此危險的地方,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更何況,她知道陸棠清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對長公主還是十分在乎的。

「棠清,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陸棠清問道。

裴雲道:「今晚你們先回去,三天之後,我想辦法讓長公主來房裏陪我睡,到時候你們再來把我們一同救出去。」

陸棠清一聽還要再等三天,登時皺眉。

「芸娘,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陸凌昊了?」

裴雲一怒,道:「我眼光有那麼差嗎?他是長得比你好還是身材比你好了?我連你都挑剔,還能看得上他?」

雖是罵聲,卻都是誇獎的話,陸棠清聽得心裏舒坦了不少,也不急不惱了。

「既然不想呆在這兒,就隨我們走,皇姑母我自會另想辦法。」

「但另想辦法並不能保證皇姑母的安全吧?反正只有三天,三天後你們再來一次有何不可?」

「夜長夢多啊,能救一個是一個。」孟白堯道。

在黑道上混得久了,最明白什麼叫做遲則生變。

遠的不說,就像長公主府被燒,不也是一夜之間的事么?

再等三天,誰知道事情會不會又生出什麼變故?

「我會保護好小姐的。」影兒說道。

「你們就相信我,也相信影兒吧。」裴雲反握着陸棠清的手道:「就算捨得你,我也捨不得糖包啊,我還等著回去見她,聽她叫我一聲娘呢。」

提到糖包,陸棠清的眼中也閃過一道柔光。

他終於輕點了下頭,道:「好,就三天,三天後,本王再來救你。」

「嗯,三天之後,我一定把皇姑母帶來!」裴雲也信誓旦旦地說道。

「對了,密道究竟在哪兒啊?我在這屋裏住了這麼久,竟然半點也沒發現。」裴雲好奇地問道。

孟白堯往她身下一指,笑呵呵道:「就在你這床底下啊。」

「呃……」這麼簡單粗暴嗎?怎麼感覺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竟然藏床底下?

難怪她沒發現。

又看到陸棠清已經看不出臟,但實際上已經很髒了的夜行衣,心裏默默地想着:

看來,下次再住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叮囑丫鬟打掃床底。

親眼看着陸棠清和孟白堯鑽了床底,然後從床底的洞裏消失不見,裴雲的心裏還是不能消除那種無厘頭感。總覺得明明是這麼危險而又刺激的事情,就因為一個密道口而變得搞笑起來。

「影兒,你去看看阿青怎麼樣了?」

「是,小姐。」

影兒端著燈出去,仔細查看了昏迷中的阿青,回去告訴裴雲道:

「她中了林公子的迷香,睡得很熟。」

「一時半會不會醒吧?」

「這可是林公子研製出來的迷魂香,現在就算在她耳邊敲鑼打鼓都醒不了,至少得明早才能醒來。」

「那就好,趁她醒不來,你趕緊記住我接下來的計劃。」

於是,裴雲就把她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影兒一邊聽一邊點頭,把裴雲說的事無巨細地都記下來了。

第二天一早,影兒去把阿青喊醒了。

「醒醒,快醒醒,你怎麼還睡啊?」

阿青好不容易從睡夢中醒來,還是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現在什麼絕時辰了?」她迷迷糊糊地問。

「都辰時了,小姐都起來,你也趕緊起來去給小姐找個大夫去。」

「大夫?找大夫做什麼?」阿青大驚失色道。

影兒道:「小姐昨兒發夢魘了,今早起來就心神不寧,得找大夫來瞧瞧,開幾碗安神湯喝。」

看了她一眼,又道:「你自己也瞧瞧吧,睡得這麼沉,怕不是昨兒夜裏見風着涼了。」

阿青又搖了搖渾渾噩噩的腦袋,說道:

「你說的對,我確是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在這兒好好照顧芸姑娘,我這就去告訴公子,讓他找個大夫來給芸姑娘看病。」

阿青快速起身,更了衣就出門去了。

影兒目前她離開之後,才回到了裏屋裏。

「小姐,阿青走了。」

裴雲正靠坐在床上,撐著腦袋裝虛弱。

一聽說阿青走了,立刻精神了起來。

「她怎麼說的?」

「她去找陸凌昊了,說是讓他請大夫來給小姐瞧病。」

「看來昨兒那迷香果然還沒全消,她竟然沒來親自確認一下我的病情就去找陸凌昊了。這麼不謹慎,不像是她一慣的作風。」

影兒也點着頭道:

「不只是今日,自打進了清王府之後,影兒便覺得她對小姐的態度大變了。她怕小姐倒也罷了,小姐畢竟是主子,她的主子陸凌昊也不曾苛待過小姐,她對小姐敬重是應該的。她向來是看我最不順眼,可這幾日她對我也是順從得很,我讓她做什麼,她也從來沒有推辭過,總是說什麼聽什麼。」

「大概是想討好我們吧。陸凌昊之前有說過要把她送給我,她大概是未雨綢繆,想先跟我們打好關係,以免將來沒好日子過。」

「那是她不知道小姐心善。就算她不討好我們,小姐難道會刁難於她?」

「……不會……」公報私仇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

再說了,阿青就算是對她們有敵意,但畢竟沒做出過傷害她們的事來,也談不上打擊包袱,最多就是眼不見為凈罷了,刁難倒不至於。

可這些對裴雲來說,只是最基本的做人的素質,和心不心善還真沒什麼關係。

人叫要傷害了你才能叫報復,人家沒有傷害我,你就去報復別人,這叫迫害。

影兒其實很擔心裴雲。

昨日夜裏明明那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把小姐救出去,可小姐偏偏要留下來。

雖是知道她是為了救長公主,可是,陸凌昊心思百變,在此地留上三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實在是太危險了。

裴雲又何嘗不知道?

上一回本來下定了決心讓影兒冒險出去,結果遇到了沈宸;冒險想辦法送沈宸出去,長公主府又被一把火燒了。

完全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現在住進了清王府,裴雲心裏本就不安得很,現在陸棠清和孟白堯又冒險來救她了,她也分不清這份不安到底是來自何處?

但讓她棄長公主於不顧,自己去逃命,她又做不出這樣的事來。不想自己良心難安,她只能帶着長公主一起逃了。

不多時,影兒聽到外頭響起了腳步聲,忙給裴雲使了個眼色,讓她靠好。

裴雲心領神會,立刻裝出了一副虛弱的樣子來。

「芸娘,你怎麼了?」陸凌昊焦急地踏進房門來。

他本準備來陪芸娘用早飯。他之前便聽說,陸棠清從前囚禁裴雲時,也是一三餐必來陪她,所以他也有學有樣。

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陸棠清那時候每天來陪裴雲吃飯,是因為他真的想見裴雲,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她吃飯這片刻的時光,心裏恨不得一整日整夜都能看到她。

可那時裴雲一見他就生氣,他捨不得她動氣傷身,又不想離她離開,只能不和她見面。

唯有在吃飯的時候,裴雲會不那麼生氣。

畢竟她再怎麼氣,也會顧及自己的身子,不會像別的姑娘一樣,一賭氣就不吃不喝。

陸凌昊以為這是陸棠清的手段,卻不知陸棠清此人,根本不懂哄女人的手段,僅有的那兩招還都是林月恆教他的。

裴雲不想看到他,別過頭去不理他。

陸凌昊便問影兒:

「芸娘這是怎麼了?」

影兒把之前對阿青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小姐昨兒夜裏夢魘了,今日早上起來便精神不濟,心神不寧,得找個大夫來瞧瞧。」

陸凌昊道:「大夫已經去請了,芸娘可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可有胃口用早飯?」

影兒搖搖頭道:「怕是沒這個胃口了。小姐昨兒夜裏夢見了王爺,一早醒來心裏就難受得緊,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陸凌昊一聽她是夢見陸棠清了,心裏一陣不痛快,可看到她這般低落又惴惴不安的神情,便猜想她做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好夢。

「我讓廚房熬一鍋粥,放在灶上坐着,她要是什麼時候有了胃口,你讓阿青去取便是。」

影兒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阿青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雖然取膳端水這些事,向來是她在做的,但是這些話從陸凌昊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心中一陣酸楚。

她本是陸凌昊身邊的貼身丫鬟,這些瑣事從來沒做過,現在被送到裴雲身邊,就成了一個打雜的丫頭。

難道在公子眼裏,裴雲的地位比他自己還要重么?

心中雖是苦楚,可阿青臉上卻半點也沒表露出來。她垂首立在一旁,以一副恭順無比地姿態,像是一個只會按主人指令行動的機械人一般,將情緒掩藏得絲毫不見,只露出自己該露出的模樣。

什麼時候開始,她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回到了發現自己是個女子,會喜歡上男子這件事情之前。

大夫來了之後,先給裴雲號了個脈。

裴雲本就沒病,都是裝出來的,大夫也號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見她氣虛久弱,又沒什麼精神,便順着她的夢魘之事說了幾句醫理,開了幾副安神葯讓她吃着。

陸凌昊也不疑有他,把藥方給了阿青,讓她去抓藥熬藥了。

這一切,都和裴雲預料的一模一樣。

中醫怎麼看病的,她不大了解。但林月恆和她聊天時曾經說起過,中醫看病,三成靠醫理,七成靠經驗,所謂望聞問切,既是指看病的順序,也算是給人看病的判斷依據。

也就是說,要判斷一個人得了什麼病,先要看其臉色,精神狀態,有沒有什麼肉眼可判斷的癥狀,這便是望。

聞,指的是聞氣味。人的身體若是出現在什麼癥狀,在氣味方面也會有所變化。例如,一個人若是有口臭,那麼十有八九是在脾胃上有什麼毛病。

之後便是問了。

大夫對於病人臨床癥狀的了解,都是靠問。這也是中醫看病最重要的一個判斷依據。有經驗的大夫甚至只需要這一步,就能知道病人得的是什麼病,但前提是,病人的回答夠準確,不是胡諏出來的癥狀。

而裴雲的癥狀就是基於自己的身體狀況胡諏出來的,完完全全是沒病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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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妃,給本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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