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穴

血跡蜿蜿蜒蜒直到一個洞穴，

「看來這就是怪物的老巢了。」格雷法命令眾騎士點起火把進入洞內，洞穴並不大，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小道通向洞穴的內部，陣陣腐臭從深處傳來。

格雷法回頭說叮囑到

「大家都跟在我身後小心前進。」率先步入了小道。小道中隨處可見到被啃食過後的動物屍骨，越向前走屍骨越多腥臭腐爛的味道也越重，格雷法皺了皺眉，把圍巾向上提了提遮住口鼻，突然格一陣腥風伴隨着摩擦牆壁的聲響從洞穴深處快速襲來。

格雷法迅速的丟下火把提起劍向前擋去，

「鐺」的一聲怪物的爪子撞在了劍上在擦出了點點火花，怪物咆哮着想用大嘴咬下格雷法的腦袋。

如果換做別人，此時早就被怪物醜陋的大臉和流淌著唾液的尖牙嚇得丟下劍了，即使沒被嚇到也會被怪物嘴裏傳來的惡臭熏倒，可惜今天這隻怪物碰到的不是平常任它捕食的可憐動物，今天站在它面前的是一名帝國的榮耀騎士，一位偉大的戰士。

格雷法知道洞穴過於狹隘，身後的騎士根本沒法上前幫忙，不過他也正可以利用這一點妨礙怪物的攻擊，格雷法一隻手持劍，把劍卡在狹小的石道中間擋住怪物的撕咬讓它不能再向前一步，接着馬上彎下腰躲過橫掃過來的長爪，順勢抽出腰間的另一把短劍用力的插進了怪物的腹部，又狠狠的一劃，怪物的肚子被拉開一條口子，怪物見勢不妙哀嚎著轉身逃入了洞穴深處。

格雷法抽出卡在石縫裏的劍，帝國最精良的鑄劍師用上品的精鋼鑄造的騎士劍居然被怪物的爪子生生擊出了豁口，格雷法心想這怪物好生厲害，雖然身後的騎士們都很優秀，但是他們平時的對手可沒長著比鋼鐵還堅硬的爪子，一旦開戰在這種地形中傷亡是不可避免的，到達斑駁山丘還有一段路，不能在這裏有無為的犧牲，怪物已經受傷憑自己的本事單獨處理掉他沒什麼問題。

便回頭對騎士們說到

「你們先退出去吧，它已經被重傷了，我自己就能結果它。何況洞穴過於狹隘，太多人反而會妨礙彼此的行動。」格雷法沒有意識到這番話傷到了帝國騎士們的自尊心，確實格雷法要比他們強大得多，但是這些騎士也有着屬於自己的榮耀，這些話在他們聽來便是格雷法嫌棄他們礙手礙腳了，對於一名帝國騎士而言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在戰場上被戰友嫌棄更讓他們感到侮辱了。

一名騎士略帶憤怒的對格雷法說到

「長官，我們的武藝雖說比不上你，但我們每個人都是在國王恩典下被授予的騎士稱號，我們受訓為帝國的榮耀奉獻一生，無論對手是人還是怪物，至死也不會臨陣脫逃。」格雷法這才發覺剛才的話有些不妥

「不，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是令國王驕傲的勇士，只是那怪物已經受了重創，戰鬥力無異於普通人類。你們還記得帝國騎士訓誡的第三條嗎？」

「帝國騎士應永遠保持自身高潔，永不持強凌弱。」騎士們幾乎脫口而出，這些教條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們的靈魂里。

格雷法又問道

「那麼你們難道不認為圍攻一個受到重傷的對手是一件有辱騎士之名的事情么？」眾騎士想了想

「您說的對，真正的騎士應該嚴格遵守教條，我們就在洞外等您凱旋，願騎士榮光與您同在。」眾騎士離開洞穴后格雷法重新燃起火把向洞穴深處走去。

很快，格雷法就走到了洞穴的盡頭，這裏的腐臭味道反而消散了些，雖然隨處可見魔獸利爪剮蹭的痕迹但是並沒有發現羊角魔獸的身影，魔獸的血跡也在洞穴中央消失了，格雷法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居然隱隱約約有過人為開鑿過的痕迹，他將火把湊近牆壁，牆壁上歪歪扭扭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古文字，格雷法心裏犯起了嘀咕

「看來這裏應該就是洞穴的最深處了，這洞穴就這麼大怪物怎麼會突然消失，而且我好像不是第一個來到這的客人。」格雷法走到最裏面的牆壁前摸索著，看看這個洞穴是不是有什麼暗道讓怪物藏身卻不小心擦掉了一片石殼，碎屑嘩啦啦的掉落下來。

格雷法見狀抽出劍猛地向石壁擊去，石壁慢慢的碎裂，長年積攢的灰塵和石痂開始掉落，在格雷法的不斷衝擊下石壁露出了本來的樣貌，這是竟是一塊半透明的水晶牆，然而又不同於貴族們裝飾用的普通水晶，這塊水景牆泛著淡淡的紅色，把火把移開紅光越發鮮艷，

「這，這是血精石！」格雷法更加吃驚了。血精石是宏陸最珍貴的礦物之一，帝國最大的祭祀場便供奉著一塊血精石，只是那塊血精石大小還不足這面水景牆的十分之一，傳說血精石是上古之神拉比艾爾流出的鮮血凝固成的寶物，祭祀場的神官們可以通過血精石與古神進行交流預知未來，甚至有些擁有強大天賦的神官可以藉助血精石暫時獲得古神的加持與庇護。

格雷法忍不住觸碰血精石牆，在觸碰牆壁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感到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無之中，周圍只有一片黑暗，這黑暗並非靜止的，它們在流動，格雷法能感覺到某種東西從他的皮膚上像水一樣流淌過去。

這無邊的黑暗並沒有讓他感到壓抑，相反他甚至感到一陣愉悅。這種奇妙的感覺他曾體驗過，就是他被射穿心臟的那一次，這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快感，感覺就好像是從萬丈深淵一躍而下跳入深海之中，被海水吞沒沉底之後卻又發現自己漂浮在天空。

格雷法意識到自己並非熱愛戰鬥，他熱愛的是這種在生死之間掙扎的興奮。

正當格雷法沉浸在生與死的感官刺激時，不斷流動的暗影也在慢慢將他吞噬，他也沒注意到在他的面前一雙猩紅的巨眼正緩緩睜開...古神，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