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敏兒難以置信地看向溫絮,淚水欲奪眶而出,「王妃為何要護着她?此刻是她在陷害我,我未做過的事,平白無故扣在我頭上,叫我如何能忍下!」

而後她胡亂抹掉眼淚,指著慕莘,道:「我知道你是誰,我在皇宮見過你的樣子,就算你戴了面紗,我也認得,你就是那個南楚餘孽,北樑上下人人得而誅之的南楚餘孽!」

慕莘不懼,她本意不在隱瞞,只是想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從藥箱裏拿出一把匕首,自上次石顏落了這把匕首之後,她好像就沒用過了。拔出匕首,趨近正午的光芒照着匕首,映射出瘮人的銀光,刀刃鋒利得似乎能將人一刀斃命。

「我一聞便知,你贈予惠王妃的香料里含有麝香,你不承認,有的是法子讓你承認,又或者……直接除了,也是不錯的。」

刀尖指向敏兒白皙的脖頸,敏兒美目中儘是驚恐和畏懼,步子一點點的往後退,口中仍然否認,聲音發顫,卻強硬著語氣,「我沒有理由謀害惠王妃,與她相交,不過是興趣相投,惠王妃也不曾看低過我的身份,我確實不知香料里為何會有麝香,你無憑無據便將著謀害皇嗣的罪名扣在我身上,我還是魏王殿下的夫人,胡亂扣罪名,魏王殿下必定饒不了你,若是你傷了我,魏王殿下也必定會追究你!」

溫絮同樣被慕莘的舉動驚住,生怕慕莘錯傷了敏兒,敏兒犯下的錯,自有朝廷律法處置,慕莘此舉,得不償失。

「慕莘,你別衝動。」

慕莘雙眸平淡如水,面上也沒有絲毫波瀾,她往前一步,敏兒就退後一步,「一把匕首而已,有何可怕?不過是提醒你一句,好自為之。」

話說完,慕莘便收回匕首,握住溫絮的手腕,轉身離開。

被溫絮攔下的兩個侍女,待慕莘二人走後,急忙扶住敏兒。

敏兒雙眸死盯着二人的背影,一個南楚餘孽而已,有何資本在她面前猖狂!

溫絮被慕莘拉着走,想起方才敏兒的樣子,不禁問道:「我們是不是誤會敏兒了,方才她那便辯駁,不像是假的。」

「漂亮的謊話,總得先讓自己相信,才能輕易騙過他人。可只要做過的事,終歸是有痕迹的。」慕莘轉過身,看着溫絮,「你派去跟蹤敏兒的人,已經死了。」

「你是說……溫明已經死了?」溫絮懵了神,聲音很輕,輕到一陣微風就能吹散。

慕莘抿著唇,猶豫着點了點頭,「昨晚讓傅城去查了此事,途中無意碰見一具屍體,全身被划傷,面目全非,還被斷了一隻手。傅城在撿起他的佩劍時,一名拎着斧頭,面露兇相的莽漢出現在他身後,那莽漢對傅城起了殺意,不過,他不是傅城的對手,傅城將他制住后,就逼問他,屍體是誰,他卻說,是來追查敏夫人制香一事的人,被他砍掉了一隻手,親自滅口的是敏夫人。傅城拔出配劍,劍身上,寫有溫明的名字。」

溫絮握緊了雙拳,她現在恨不得立即將敏兒一劍了了,以告慰溫明。

「謀害皇嗣,罪不容恕。此刻便將她帶到陛下面前,認罪!」

說完,溫絮怒極轉身,若不是慕莘有所準備,一直拉着她,恐怕此刻已經跑到敏兒面前。

「你聽我說。」慕莘穩住溫絮的情緒,「那莽漢在掙脫之際,已被傅城一劍斃命,至於敏兒,她殺人在前,謀害皇在後,我已寫信,讓蘇子卿轉交惠王殿下,想必惠王殿下自有決斷。」

聞言,溫絮這才冷靜下來,此事告知惠王殿下,敏兒就定會得到應有的懲治。

臨王府

正堂之上,有人卻已恭候多時了。徐風同赫連堇弋一道,府中之事,府上侍衛早已到皇宮告知他此事。

赫連堇弋下朝回府,身後跟了一個甩不掉的尾巴。徐風駕着馬車,赫連堇弋坐在馬車裏。

「殿下,我們就任由淮陽縣主這般跟着?」並非是徐風想知道,實在是這跟蹤人的法子,太過拙劣。

「不必理會。」

赫連堇弋下了馬車,便朝正堂去。徐風緊隨其後。

繞過前院,便是正堂。抬眼一看正堂上的人,徐風倒是有幾分詫異。

慕歸雪與容思二位姑娘他是見過的,之前說是離開一段時日。還有一位,穩坐於正堂之上,雖有些年紀,但眉目之間,依稀能瞧得出來與他家殿下有幾分相似。來稟報的侍衛只認識慕歸雪和容思二人,就連他,也只是大致猜出來而已。

赫連堇弋上前躬身行禮,「許久不見,妙姨。」

許妙真面容沒有絲毫情緒,一雙眼眸里隱隱透著嚴肅和狠厲。見到赫連堇弋,許妙真並沒有如普通百姓那般,見到親人,急忙上前熱絡,詢問近況。

許妙真微仰著頭,看着立於面前的赫連堇弋,語重心長地說:「堇弋,隱忍了這麼些年,妙姨不希望你功虧一簣。」

赫連堇弋道:「妙姨不遠千里來,你我姨侄二人久未見面,就不問問我的近況嗎?」

許妙真正要說什麼,赫連堇弋卻先一步說:「差些忘了,堇弋的近況,妙姨一直都知道的。芸姑這些年恪盡職守,當真忠心。」

許妙真聲音冷硬起來,「堇弋,注意你的言辭!這是你與我說話的態度嗎?我苦心經營這些年,難道只為我自己嗎?」

若是以前,赫連堇弋自然會照着許妙真的話去做,可如今,他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妙姨,我不會打亂您的計劃,您說的我都照做,只希望您,別再讓人看着我,我不舒服。」

赫連堇弋再次行禮,「若妙姨想在府中多住幾日,堇弋自然好生招待,若不願,堇弋也不強留。」說完,便轉身離開。

許妙真氣得拍響了桌子,「這堇弋怎會變化如此之大,他以前的恭敬,難道都是假的?」

慕歸雪默而不語,一旁的容思小聲開了口,「慕莘隱於山野,臨王殿下又一心撲在慕莘身上,怕是起了歸隱之心。」

「慕莘?」是慕承己的女兒……往事的回憶頃刻湧現在許妙真的腦海之中,恍若昨日發生的一般。

慕歸雪斜睨了容思一眼,有些不悅,隨即對許妙真說:「臨王殿下隱忍這些年,個中苦楚,沒人比他更清楚,況且,先皇后的仇,臨王殿下是不可能放下的。」

容思怯怯迴避著慕歸雪的眼神,埋低了腦袋。但容思的話,許妙真卻放在了心上,隨即,便離了臨王府。

赫連堇弋一踏進後院,看見藥房房門緊閉,便問值守的侍衛,「慕姑娘還未歸府嗎?」

侍衛抱拳行禮,「回殿下,慕姑娘至今未歸。」

赫連堇弋又問,「去了多久?」

侍衛應道:「將近兩個時辰。」

赫連堇弋立即轉身朝王府正門去,徐風緊跟在後面。

徐風發自內心的問:「殿下不是有些乏了,想歇息嗎?」

赫連堇弋頭也不回,步子又邁得急促,徐風只好識趣的閉嘴。

怎料,聽見他家殿下忽然放輕了聲音,「阿莘還沒回來。」

聞言,徐風的嘴閉得更緊了。

惠王府門前的茶攤,只見慕莘戴着圍有白紗的斗笠,一人在靜靜地喝茶。原本溫絮也一道喝着,因為擔心敏兒會逃離綏陽,此事赫連堇遠還未告知陛下,未有結果之前,她便親自去跟着。

暗中跟着的傅城突然現身在慕莘身後,「郡主,有人盯着,已經半個時辰了。」

慕莘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也懶得知道是誰在跟着。起身拎起藥箱,道:「也是時候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這回傅城並沒有暗中跟着,而是隨身保護,寸步不離。

慕莘也不管誰跟着,只要別妨礙她。

突然,前方有個笑聲清脆的姑娘迎面跑來,街上的人那麼多,那姑娘手裏舉著紙鳶,也不看路,顧自跑着。正要與他們擦肩而過之時,那姑娘突然倒在傅城腳下,「哎呀」一聲,街上行人的目光紛紛襲來。

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捂著肩頭,看着不小心被自己戳破的紙鳶,仰著腦袋看向傅城,眼中泛著淚花,甚是委屈。

」這位大哥,你撞我了,連一句道歉也沒有嗎?「

小姑娘一招先發制人,讓傅城不禁愣住,一時啞言。

慕莘透過白紗瞧著,著小姑娘顯然就是來碰瓷的。小姑娘方才跑過來時,傅城明顯向她身後移了一步,就是為了給她讓路,哪裏又能撞到了她。

傅城遲遲不說話,圍觀的行人也越來越多,有幾個不明緣由看熱鬧的,多嘴說了一句,「把人扶起來道個歉的事,有這麼難嗎?"

"就是!一大老爺們兒,撞了人,道個歉怎麼了?敢做不敢當,丟人!「

」愣著幹啥,還不把人扶起來,道個歉!「

傅城抬眼看了多話那幾人,周圍頓時噤了聲。

慕莘仔細瞧著這小姑娘,似曾相識啊!穿的雖非巫蠻衣裳,但也是與她有過兩面之緣的。

慕莘走近了小姑娘蹲下,掀開白紗一角,小聲道:」桀若既然要見我,就自己來,讓你鬧這麼一出算怎麼回事,準備綁架我?「

司空靈本以為慕莘不記得她,才鬧這麼一出。

司空靈看着慕莘,」那你跟我走!「

慕莘心想,桀若肯定就在哪個角落看着呢!她放下白紗一角,十分傲嬌,「是他要見我,而不是我要見他。城西橋亭,我等你去報信。」

說完,便起身道:「傅城,我們走。」

傅城緊隨其後,手中的佩劍亮出一半刀刃,銀光瘮人,周圍人只敢議論紛紛,慕莘也不去在意,聽這麼些沒腦子的閑話,會影響食慾。

赫連堇遠方下朝回府,便看蘇子卿給她的信,還未坐下,就匆忙折返進宮。秦書婉瞧著不對勁,便問了蘇子卿,蘇子卿戰術疑惑撓頭,只道:」不知道。這信不是給我的,我也不敢看。「若是他偷偷看了,寧白會生氣不理他的。

皇宮內,赫連堇遠將此事稟報了陛下,皇后也在旁,陛下震怒,未問清緣由,便下旨將敏兒處死。

皇帝明令下旨,張貴妃的消息自然也是靈通的,敏兒一介奴婢,得她提了身份才做了堇林的妾室,可如今犯下大錯,自是不能有任何牽連堇林的地方。她相信敏兒一片痴心,她定會一人擔下……

終究生怕是赫連堇林一手策劃,還是派了人去,告知赫連堇林,此事他全然不知情!

敏兒不懂武功,溫絮習武之人,腳步輕,動作迅速敏捷,因此,一路上跟着沒被發現。本以為敏兒會直接往城外逃跑,或者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可她卻回了魏王府。

溫絮繞到王府側門,王府高牆足足有十四尺高,相當於兩個男子的個頭。側門平時是鎖住的,幸而旁邊有座石獅子,憑她的本事,要翻過這面高牆,也是極為輕鬆的。她避著府中所有的人,來到赫連堇林的書房,果真如她所料,書房裏有着兩人的談話聲。

赫連堇林聽完敏兒一番敘述之後,憤而摔碎了杯子,怒道:」混賬!惠王妃也是你能隨意加害的?「

皇室爭儲,都有着必不可少的犧牲。溫絮之前做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赫連堇林喪心病狂,為了儲位,借敏兒之手加害惠王妃府中的孩子,可聽赫連堇林的口氣,和這話的意思,他也不知情?

敏兒沒有祈求救命或是哭聲,語氣反而更為堅定,」殿下,敏兒不是無用,敏兒也可以為殿下掃去一切麻煩和障礙,此次若非那個多事的慕莘,惠王妃哪裏還保得住腹中的孩子!」

突然,便聽見一個響亮的耳光聲,」早知如此,當初本殿下便不該應了母妃的要求留下你!此事已鑄成大錯,本殿下無法保你,你最好也不要妄想逃跑,想必惠王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果然,有一個小廝匆忙往跑來,溫絮趕緊跑到書房側邊拐角藏起來,小廝氣喘吁吁,語氣慌張急促,」殿下!惠王殿下帶了好多兵來,把所有進出的府門都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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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寵妻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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