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誠實的不像話
程石，是一個誠實的好人，也算是名副其實，性別男，性格內向，性取向正常，年方26歲，如果打遊戲坑隊友不算什麼不良嗜好的話，那就沒什麼不良嗜好了。
其家住在西南某三省市交界的知名城市（下屬的縣城的郊區），程石本來有一個讓很多同齡人都羨慕的家庭，然而其父母在國外的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剛讀完高中的他只剩下一個剛滿18歲的成年人和兩套房子了。
剛開始他還有些絕望，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畢竟父母給他留下一套兩層半的別墅和一套500多平方的寫字樓，不管他以後能否找到工作，單靠出租寫字樓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至少程石剛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在程石的家庭遭遇變故后的五個年頭裏，一切也都像程石計劃的那樣，他靠着出租寫字樓收的租金順利完成了大學的學業，也算沒有辜負父母的在天之靈。
本科畢業后找了半年工作，卻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於是又轉戰考研，結果考了兩年都沒考上，之後就放棄了。
考研和找工作的失利，讓程石備受打擊，然而一向誠實內向的他又沒什麼朋友，無人可以傾訴，以至於到後來一個人在家渾渾噩噩的打遊戲。
本想沉溺於打遊戲，可以由於技術不佳又不是人民幣玩家，和別人組隊的時候也是各種坑，所有角色玩了一遍，也沒有一個能堅持升級到30級以上的（滿級是100），不過糟糕的遊戲神操作竟然間接幫助他防沉迷了，就這樣又虛度了將近兩年的光陰。
當時程石的父母買這一套寫字樓的時候，開發商說縣城未來的建設規劃是往西發展的，所以他們才在西郊買了這套房子。
然而現在看來，明顯是被忽悠了，縣城的建設規劃明明是在東進，這樣一來讓程石用來維持生計的寫字樓的位置顯得更加偏僻，本來就是一個五線城市，尼瑪的，還是郊區，最後竟然還偏離了城市發展的規劃，簡直是東轅西轍嘛。
沒錯，如大家所料，寫字樓租不出去了，程石失去了他維持生計的唯一經濟來源，為此他不得不去找工作。
如今剛過完元宵節，西南的天氣大部分時候仍然陰冷，但今天還不錯，程石頭頂着春日的陽光，穿着一套標準的正式西服，裏面是白色的襯衫，但沒有打領帶，考慮到天氣的原因，他西服外面還穿了一件薄薄的羽絨服，計劃在面試的時候再脫掉，畢竟屋裏沒有那麼冷。
五線城市找工作可不像一二線城市那樣，可以在網上投簡歷，在這裏找工作，基本都是靠去大街上轉悠拿一些招工的傳單，或者去人才市場現場投簡歷。
程石拿着自己的簡歷袋徑直穿過兩條馬路，來到了市中心的小廣場上，剛過完年，還真有不少公司在這裏招工發傳單，程石看了一圈，發現有：永旺超市招聘銷售員、貓紅內衣招聘銷售員、萬康保險招聘業務員、大宇宙網吧招聘網管、星際之門網吧招聘網管……
「這不對啊？我是計算機專業畢業的好不好，畢業的時候講職業規劃的老師說畢業前兩年內的工作很重要，一定要打好基礎。」程石心想還是要找一份本專業的工作，這樣比較符合老師所講的職業規劃，雖然他只是讀了一個民辦的三本，但好歹也是本科畢業嘛，不過轉瞬他又發現自己從畢業后就沒有工作過，算上考研失敗的那兩年，實際上他已經畢業四年了，如果不是祖傳的寫字樓租不出去，他還在家裏打遊戲坑隊友呢，還規劃個毛線啊！
「那個網管的工作到底算不算本專業的呢？」程石手裏攥著幾份網吧網管招聘的折頁廣告邊走邊想，「這年頭誰還去網吧，怎麼感覺現在網吧都要淘汰了，而且現在這網吧名字怎麼都這麼俗，不取一個和星際宇宙沾邊的名字，就好像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高科技公司一樣。」程石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說歸說，抱怨歸抱怨，程石在大街上轉了好幾圈，最終他還是找了幾家他看不上的工作去面試了，沒錯，就是網吧的網管，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幹這個，大學里學的計算機編程，基本早就忘光了，關鍵是在這西南的五線小城，壓根也沒有什麼像樣的軟件公司。
「一個網吧的網管怎麼還要求這麼高？竟然還要會搞交換機和修電腦？這尼瑪我也不會啊。」程石從一家網吧面試出來又開始嘟囔起來，「五項主要工作，三項老子都說不會幹，還讓老子回去等消息，啥意思嘛？」程石跑了一個上午，眼瞅著已經到中午的飯點了，不免有點饑寒交迫，於是他決定民以食為天，先去吃個午飯。
程石轉眼來到一家快餐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便坐下了，拿出手機掃描桌子上二維碼開始點餐，他點了一碗自己最愛吃的麻辣豌雜麵，也不知道是這小縣城的經濟發展不好，還是這家餐廳的飯菜口味不佳，正午的餐廳竟然沒有幾個人，很快服務員就把一碗熱騰騰的麻辣豌雜麵給他端上來了。
在程石剛要開始吃飯的時候，他發現一個陌生的姑娘走進了餐廳，這姑娘雖然穿着一身較厚的長款羽絨服，但仍能看出身材十分纖瘦，雖然只能從側面看到陌生姑娘的臉頰，但仍能看出這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紅衣陌生姑娘徑直走進餐廳，突然她停下了腳步，並環顧一周，很快就發現了靠窗坐着的程石，而程石從紅衣姑娘進門就盯着她，一時沒有及時收回目光，一不小心竟然和紅衣姑娘看了一個對眼，紅衣姑娘看到程石微微笑了笑，而程石卻急忙害羞的低下了頭，但這時紅衣姑娘卻朝着程石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紅衣姑娘看着程石微笑着問到。
程石看到紅衣姑娘走到了自己跟前，先是有點不好意思，隨後又有點緊張的回答道：「坐……坐……我就一個人，你隨便坐。」說完他心裏其實在犯嘀咕，「餐廳裏面這麼多空位置，為什麼偏偏做到我對面呢？我們又不認識。」
「你是出來找工作的嗎？」紅衣姑娘一邊用手機掃碼點餐，一邊問道，她看到程石穿着一身尺碼不太合身的西裝，桌邊還放着一個半透明的塑料檔案袋，透過檔案袋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一張A4紙上寫着的「個人簡歷」四個大字。
「啊……是的，在家裏待了一年多了，剛過完年出來找份工作。」程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說完又繼續吃飯。
紅衣姑娘聽到程石的回答，先是噗嗤一笑，隨後又說到：「在家賦閑一年？你還挺誠實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賴陽陽，依賴的賴，陽光的陽，你可以叫我陽陽。」
「哦……你好，陽陽，我叫……」程石說了一半怔住了，表情顯得有些尷尬。
陽陽看到他尷尬的表情，有些詫異，狐疑的笑着問道：「怎麼啦？姓名保密啊？」
「不是……不是……名字有啥保密的，我叫程石，路程的程，石頭的石。」程石說完尷尬的笑了笑。
「咯……咯……」陽陽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剛剛我還說你誠實，沒想到你就叫程石。」
程石看到對方歡快的表情，雖然有些尷尬，但心裏也在犯嘀咕：「這姑娘不僅自然熟，而且笑點還這麼低，難道是做銷售的？等會兒該不會向我推銷什麼東西吧？」
「你在家賦閑一年都幹嘛？不會是富二代吧？」陽陽又問到。
「竟然沒有向我推銷東西？難道這姑娘不是做銷售的？難道是我今天的着裝比較醒目？要交桃花運了？假裝自己是富二代吧？網上的新聞都是這麼釣妹子的，不行，那不夠誠實，但坦白在家玩了一年多的遊戲也太廢柴了。」程石內心在掙扎著，但實際上只過去了1秒鐘。
「我不是富二代，賦閑一年多在家打遊戲了。」程石脫口而出，是的，他還是選擇了誠實，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本能驅使他實話實說。
陽陽聽到程石的回答先是愣了一下，又笑着說到：「嘖……嘖……真是人如其名，實話實說，怎麼？在家不務正業一年被爸媽趕出來找工作了？」陽陽雖然笑着，但言辭里透漏著些許不客氣。
「不是……我爸媽已經不在了，我家現在就我一個人。」程石輕鬆的說到。
陽陽聽到程石的回答，臉色瞬間變的凝重起來，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抱歉！抱歉！」
程石擺擺手：「沒事兒，都已經過去好多年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都習慣一個人了。」
「話說你是做什麼的？」程石主動與陽陽聊天，藉此打破尷尬的局面。
「我是剛到本地，計劃在這裏創業，說是創業，其實也就我一個人，我想開一個畫室，自己搞創作的同時，也教人畫畫，只收成人學生。」陽陽欣然回答道。
程石聽到陽陽的回答后，又打量了她周圍一圈，隨口又問到：「你剛過來，怎麼連個行李都沒有？這邊有親戚啊？」
「不，沒有親戚，我的行李太重了，寄存到火車站了，我打算吃完飯先找一個住的地方，然後再去取行李。」陽陽說完也開始吃飯，她一邊吃飯，一邊在餐桌上翻看着手裏的房屋出租A4紙廣告頁。
「哇……150平方，才600元一個月。」陽陽自言自語的感嘆著，「A，本地人，這個地方在哪裏？距離市中心區遠嗎？」陽陽突然問到。
程石接過陽陽的出租房A4紙廣告頁，「怎麼看着有點眼熟呢？」程石邊看邊思考着，「卧槽，太久沒去了，差點把這房子的名字都給忘了，這房子和我家那套房子明明在同一套寫字樓嘛。」
程石想到這裏，看着陽陽狐疑的笑了笑，心裏卻想着：「生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