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娘親！」天色降降亮時，小女孩兒終於在噩夢中驚醒，害怕的環顧陌生的四周，掀開被子就想要下床，但發現自己光溜溜的小身子時又馬上鑽回被窩。

「衣服呢？」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在一無所獲后又漸漸的把小嘴撅起來，委屈的只想哭，又馬上憋回去，自言自語的告訴自己，「不能哭，爹爹娘親讓囡囡堅強，如果讓爹爹娘親知道會不高興的，不能哭！」

許阿娘端著水盆進門后就看到小姑娘獃獃地坐在床上，身上還緊緊的裹著被子，垂涎欲滴欲哭卻不敢哭，惹人心疼，她馬上把水盆放好走到小女孩兒身邊坐下，「小嬌嬌，你可終於醒了，來，讓嬸嬸看看還燒不燒？」說著就把手伸出去想要探一探。

小女孩兒在許阿娘進來時就害怕的在被子里直發抖，眼睜睜的看到她的手伸過來時，她跟是嚇得往後退了退。

許阿娘看著小姑娘驚恐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小小年紀終歸是吃苦了，她輕聲安慰道，「小嬌嬌，不要怕，嬸嬸啊，只是這許家村的一個村婦，不是壞人！是嬸嬸的兩個兒子去山裡打獵，碰巧遇到你在一個深坑裡昏迷，擔心你會被大雨淋的生病了，就把你被回來了！」

三言兩語說清了事情經過，許阿娘起身拿過掛在盆邊的毛巾過了過水，「餓了吧？先洗洗臉，起來吃飯吧！」

身後的小姑娘看著許阿娘的背影，眼中的防備之意逐漸淡去，「嬸嬸，我的衣服呢？」

許阿娘聽小女孩兒這麼一問才拍了拍腦袋，「你看看嬸嬸，現在腦子裡真是一點事兒都不記得。」

她把熱毛巾從水裡拿出來擰乾水后想要給小女孩兒擦擦臉，小女孩兒本能的躲了躲，下一瞬間又看到許阿娘尷尬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小手，「嬸嬸，讓囡囡自己來吧！」

許阿娘倒是沒在意小姑娘的閃躲，知道她現在心裡肯定特別害怕，也就由著她拿過毛巾自己擦臉，「原來你叫囡囡啊？囡囡的衣服因為淋了雨都濕透了，嬸嬸給你洗了晾在院子里還沒幹，再穿啊，會得病的，不過嬸嬸有幾件舊衣服，已經改小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嬸嬸穿過？」

她見小囡囡乖乖的擦完小臉后又拿回毛巾放在盆里，再去找出自己昨天晚上改的衣服，「來，看看，合身不合身？」看見小囡囡已經接過衣服，許阿娘幫著她邊撐開邊說，「昨天嬸嬸做好后本來想幫小囡囡穿好，結果啊，後來忙的什麼都忘記了。」

乖巧的接過許阿娘手裡的衣服的小囡囡，在許阿娘的幫助下靜靜的穿好，有衣服穿總比沒有強吧，雖然這件衣服劃得她皮膚很疼，「嗯，很合身，謝謝嬸嬸！」

「謝什麼呀，這孩子可真懂事，都是些沒用的舊衣服，我正愁沒地方放呢，你穿一穿也好！」許阿娘看著已經換好衣服的小囡囡一張潔凈的小臉龐,和一雙黑白的大眼睛，粉紅色的小裙子更襯得其嬌小可愛，這使她不禁回憶起自己還年輕的時候穿的這身綉羅裙，心中感嘆還是小女孩兒才能襯得起這種顏色啊。

「阿娘，還沒好嗎？快出來吃飯吧，飯要涼了！」一大早起來的承志亦幫母親砍好了柴火，準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卻在母親進屋后等了良久都不見出來，眼看著飯菜就要放涼了，遂起身前去敲門催促。

許阿娘見兒子已來催促，牽著小女孩兒的門一起出了門，指著承志對小囡囡介紹道，「這是嬸嬸的長子，就是他把你從山林里背回來的。」

這邊小囡囡聞聲后已經向承志行禮道謝，「囡囡多謝哥哥的救命之恩！」

許承安看著收拾乾淨后像白麵糰子一箱白凈的小姑娘有些不自然的說，「我叫許承志，你可以叫我阿志哥哥！」村裡比他小的弟弟妹妹們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真沒想到昨天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姑娘竟然這麼漂亮！

小囡囡從善如流，「阿志哥哥！」

許阿娘帶著兒子和小囡囡一起在桌子上坐下，看見少了一個人蹙了蹙秀眉，「阿安呢？還沒起嗎？」

承志一早上起來就忙著砍柴做家務，還真沒注意到許承安起沒起，「阿娘，我先去看看！」

「阿安，快起來吃飯了！」他走進兩人住著的屋子裡，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阿娘，阿安不在屋裡，應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出去了！」

許阿娘看兒子不見了也不擔心，招呼大兒子先坐好一起吃飯，「大概是又去找你阿虎叔去玩了吧，這麼大個人了總去找你阿虎叔也不怕耽誤正事，你以後一定要說說他，別總把他當孩子一樣的寵著，這麼大人該懂事了！」

「好，兒子知道了！」許承志應道。

三人正吃著飯時許承安又從外面跑回來，看到坐在桌子上乖巧吃飯的粉糰子欣喜的說道，「呦，小妹妹醒了？還難受嗎？昨天看到你躺在那裡可嚇死我和大哥了！」

說著就要拿過桌子上的窩窩頭來吃，許阿娘看著一筷子敲在他手上，使他疼得馬上收回去，「洗手去，也不看看你的手臟成什麼樣子了就敢上桌，你看看小囡囡可比你乾淨多了！」

許承安嘟嘟囔囔著說，「小妹妹當然會比我們這些男孩子乾淨啊，白白嫩嫩的多漂亮！」此時的許承安似乎已經忘記了村裡那些流著鼻涕時不時就滾得滿身泥土，常常跟在自己身後叫自己阿安哥哥的小妹妹們。

回到桌子后許承安有迫不及待的與小囡囡搭訕，「你叫囡囡？那個囡啊？」

小囡囡還沒說什麼，許阿娘聽兒子這樣問就哭笑不得的罵道，「大字不識幾個，還管人家是哪個字，說了你也不知道！」

許承安不服氣的回道，「誰說我不認識，我大哥就經常教我他以前在學堂學過的字！」

承志適時的回答弟弟道，「應該是乳名吧？」即是對弟弟的回答，也是在詢問小姑娘。

「是。」好半天才咽下窩窩頭的小姑娘答道。

許阿娘看小囡囡實在吃不慣家裡的飯，又幫她盛了碗粥，幫助她用粥就著窩窩頭咽下去。

承安在得到小囡囡的肯定回答后，又追問道，「小妹妹，你的大名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