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進退兩難

魯齊側頭看了那小毛頭一眼，他第一次在他面前從母親身後跑出來，抓著他的手臂哭泣。魯齊真的感受到一股電流從他碰觸的手臂傳遍他的全身，不自覺地就鬆了手。

「好！我可以帶他走！反正這麼多年了，我也不差他一口飯吃！但是我要告訴你，現在形勢吃緊，你要帶他走，就自己護著他吧！我可不會分出人去照顧他。還有，你別忘了你還有妻兒，最好別讓你自己被拖累死。」

這時候一個十幾歲的略顯的有點成熟的青年匆匆忙忙的跑來，一臉驚恐。一邊跑還一邊嚷著：「不好了，不好了！」

魯齊頓時就怒了。一雙眼睛瞬間橫了過去，就像是一把刀。年輕人原本跑的紅彤彤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倒是老頭子新培養的小頭目站出來呵斥道：「慌裡慌張的像什麼樣子？」

「我——我們周圍出現很多不明來歷的熱感源。我們被包圍了！」

魯齊表面鎮靜，但還是心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但是話說回來，他這裡相當隱蔽了，什麼人竟能找到這裡來？難道是徐冬冬那幾個叛徒？不該啊？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泄露這裡的位置。而且這裡除了曹白那幾個也不知道。難道是曹白？所以飛機也一去不返？好啊！想到這裡魯齊恨得牙都痒痒。

「準備一下，馬上走！」

魯齊不再和王啟糾纏，大踏步走了出去，算是默認了王啟的行動。

魯齊前腳走了，王啟就帶著李玟和方木到了地宮。

地宮裡老頭兒正看著窗口那巴掌大的一塊。陽光透過那個不大的透氣孔照進來。雖然孔洞很小，可也正是這不大的地方，這幾天讓他的氣色好了很多。

「我們得走了！有外人要進來了！」王啟低聲說。

「不用管我！照顧好她們娘倆兒就行。」

「李玟讓我帶著您！」王啟輕聲說。

老頭兒的眼睛快速閃過一道光彩，隨後又歸於了平靜。

等到王啟背著老頭兒出現在院子里，老頭子魯齊滿眼的都是鄙夷。但是他沒說什麼，只是一聲冷哼轉過身去。轉身的時候看見小毛頭方木緊緊的拉著母親的手臂，還下意識就選擇了遠離他的方向。

然後他身後就傳來王啟溫柔的聲音。

「要緊跟著媽媽，千萬別分開記得嗎？」

「哦！」小毛頭軟軟糯糯的回答。

魯齊從鼻孔到心都在冷哼，又向前邁了一步！他王啟的身份是兒子也是父親，卻只對兒子溫柔體貼，對他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還總是橫眉冷對。而且他還執意帶著另一個老頭兒。對那老頭明顯比對他更好。難道他到現在還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嗎？即便不願意接受自己，但是血緣是他割捨的了的？身份是他能逆轉的？

「老頭子！不好了！查清楚了，來的都是外國人，應該是我們基地的老對頭！」

「怎麼會？」魯齊忍不住也吃一驚，心裡嘀咕一聲。

「多行不義必自斃！」王啟背著的老頭兒也咕噥一聲。

魯齊沒心思搭理他，卻帶著一眾人向早就準備好的暗道而去！

魯齊親自打開了暗道的開關。守衛這裡的人都吃驚不小，他們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這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所在。

反倒是王啟聽到那老頭兒小聲嘀咕著：「他就是這樣鬼祟。沒個地方都先留個後手。他手裡肯定也還有一些只有他才能用的資源。狡詐的很。」

老頭兒說話聲音不大，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王啟沒有吭聲，但是一下子明白了老頭兒的用意。

此時，魯齊派了兩個人在前面探路，然後他也就率先進了暗道。王啟一咬牙背著老頭兒緊跟著。

「什麼味兒？」

探路的小夥子全副武裝。只是背著各種武器像鼴鼠一樣嗅著空氣里氣味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但是滑稽不過一秒，他就頭暈目眩的扶著牆壁！很快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小羅——！」同伴焦急的大喊起來。

這聲音後面的老頭子聽得真切。他立刻一擺手讓大家停住。

「怎麼了？」早有人代替他問出口。

「小羅——」此刻那人的聲音已經全是恐懼和震驚。「他死了，七竅流血！」

這句話剛傳到老頭子他們的耳朵里，就聽見他又驚又俱的聲音傳來：「我也沒有力氣，我——」

隨後他也站立不住，再也沒有了聲息。

「快退出去！」

魯齊當機立斷，指揮著人往後走！

等到從暗道里再出來，呼吸道新鮮空氣，很多年輕人才覺得胸悶的感覺好了一些，頭重腳輕的狀況也原來根本不是地道里壓抑的結果。但是有一些年紀大的就很慘了，有好幾個人已經癱倒在地上，臉色煞白，還口吐白沫。

看到滿院子有氣無力的樣子魯齊臉色鐵青。

王啟趕緊擔憂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兒。見她們的面色還紅潤沒有什麼特別的徵兆才稍稍放心。但還是忍不住問：「你們都沒事？」

見妻兒都說沒事才鬆一口氣。

「那也別大意，有什麼情況立刻我說！」

王啟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也不是很好，因為他能感覺到身後的老頭兒的氣息明顯絮亂、粗重很多。難道是因為年紀大或者是體弱的結果？王啟暗自猜測。可是老頭子魯齊似乎也沒事呢？

這時候就聽見後背上老頭兒笑的歡暢，可是一邊笑還一邊咳嗽、氣喘。

「一定是你基地那裡的對頭。他們對你的伎倆早就心知肚明。這次放進地宮的就是專門針對你那些葯的！受你藥物控制的人自然都會受不了。老小子，你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控制人手段，有一天會把你自己埋葬吧？呵呵！」老頭兒言語里都是諷刺諷刺。說了這些已經氣喘的厲害，他這麼多年一直在服藥，現在早已經虛弱到了連抬頭都困難。

「給大家發下去！」魯齊先不管他，兀自拿出一個瓶子，自己倒了一粒含在嘴裡，然後交給身邊的人。

李玟早聽明白了緣由，眼看著老頭兒已經要翻白眼發昏，趕緊跑過去想要向發葯的人要一粒葯，那人卻並不理會她。眼中的譏笑簡直肆無忌憚。

「給她！」魯齊惡狠狠的來了一句。

那人看了老頭子一眼，人一哆嗦，倒了一粒在李玟手上。老頭子都發了話，那人自然不敢違背。

王啟沒說話，反而面沉似水的。他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殘忍的人？靠藥物控制別人？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他的父親？甚至他都不配做人。

一時間院子里靜悄悄的，都是吃藥和喘息的聲音。

反倒是現在的魯齊，心裡劃過一絲冷意。對方這麼了解他，又是外國人，還知道藥物的事，看來就像是老頭兒說的，他們就是基地那邊的老對手。

那些人竟然舍了基地來這裡能說明什麼？只能是說明基地現在已經被對方控制了。而且對方怕他回去反撲，所以要趁著他現在腹背受敵的時候來分一杯羹。也怪他之前抽調了太多人手，那裡才空虛，讓這些跳樑小丑有了還手的機會。

這麼說就不是曹白啦？也好！

可是老頭子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為難。

現在袁棠倒了，派去阻擊宋喜軍的人估計也有去無回，現在基地又失去了，那他豈不是無家可歸了！他的多年基業已經消失殆盡了！

剛強的魯齊嚴峻的看了一眼他手下的這些人。他現在的勢力也就這五六十人。還都是老的老，少的少了，完全上不了檯面。可這卻是他的全部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陣悲涼。但是他這樣就認輸了嗎？對方跋山涉水、跨越國境而來，能有多少人？頂多也就和他們的人數相仿吧！他魯齊是能輕易被這些跳樑小丑打敗的人嗎？當然不是！

破了他的暗道有如何？設下埋伏又如何？即使還有宋喜軍虎視眈眈又如何？見他虎落平陽就都來落井下石又如何？他魯齊怕過誰？當年他能從一個乞丐起家，現在也可以！他還有孫子不是嗎？放棄？永遠不是他魯齊會有的選擇。

但是他們是怎麼這麼精準的知道他的位置，還找到這裡來呢？這些人一向只會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次怎麼了？誰給他們的消息？這個問題真是匪夷所思。但是現在他顧不上這件事了。

「現在只能正面突圍了！」魯齊自言自語的說。

「你想從哪邊走？我的人可以接應？」王啟淡淡的說。

魯齊定睛看著王啟，像是根本不相信王啟的人會找到這裡。

「那些外鄉人都能找來，我的人怎麼不能？你就是太固步自封，太自以為是了！」王啟對他說話，從來就是毫不留情。他才不會給他留什麼面子！他是老子又怎麼樣？他可不會承認。

這句話倒是令得老頭子有些心驚。是啊，一個能找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更何況他的基地就是那麼搶回來的。這麼多年，對方的人手始終沒有放棄與他抗衡的爭鬥，早就到了不死不休，打出世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