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內外交困

第三百九十章 內外交困

星陽宗飛星峰。

谷孟侯眼中閃爍奇光,看着鏡子,目中的中年人無疑滄桑而又頹廢,看着手中的梳子,心如刀絞,為了兒子能夠成才,斷去母子連心的血緣關係,日夜在飛星峰峰巔接受星光的洗禮,一直持續了二十八年,至於其母,卻鬱鬱而終。

想不到,自己當初的狠心,得到的不過是一捧黃土,本想兒子志向遠大,天賦異稟,便可繼承宗主之位,將星陽宗發揚光大。

一把捏粉手中的木梳,飛灰散去,單指洞穿,鏡面破碎,卻是不能重圓,一切皆是化為塵土。

重新整理了發冠,換了身錦帽貂裘,目光如炬,金雷閃爍,一切又恢復之前那般莊嚴肅穆,可事如流水,過而不回,物是人非。

大堂內,孟邁騰則是龍行虎步,雙目精光四溢,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從未放在眼裏的孟西風,若不是自己這位紫侍剛剛向自己彙報,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個有這麼好膽的後輩,簡直大快人心,做的出色出彩。

微微笑了笑,捋了捋灰白的鬍鬚,道:「嗯,西風,此事可是因你而起?」

堂下鼻青臉腫的弟子畏畏縮縮,頭顱一直貼着地面,渾身發抖,道:「回回回……回二長老,跟我無關,此事全是陽虛林一人所為,我是遭了無妄之災,還請二長老救我。」

孟邁騰身側的紫侍面無表情,在大是大非面前,這個後輩已然無法挑動槓桿,更何況危及到孟邁騰的毫髮,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廢物,棄之如敝,看都沒看一眼。

孟邁騰反倒欣慰道:「好好好,西臨倒是有個好侄兒,既然此事與你無關,那本座必將保你無恙,任誰也不敢動你絲毫。」

一側的紫侍立馬跪伏在地,紫甲褶皺,面色冷毅道:「這畜牲與這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清不楚,全是西臨一人之過。」

「好了,此事本座自有主張,西風這孩子有心了,懂得維護本座,還被人坑害打傷,此乃有目共睹,而少主之死,純屬意外,是陽虛林一人所為,西風不過是受害者,鐵證如山,眾目睽睽,相信宗主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會抓着此事不放。」孟邁騰慢條斯理的道來。

一眾人心驚肉跳,谷孟侯可是死無全屍,他這邊還在輕描淡寫的開脫罪行。雖然嚴格計較起來,真與這孟西風扯不上太大關係,反而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可你也要看這是誰的子嗣,谷孟侯正在氣頭上,必會想盡辦法,牽扯到孟邁騰頭上,你孟邁騰躲之不及不說,還往上蹭,豈不是吃飽了撐著,自找麻煩。

一道人影走出,步履沉重,氣息穩如泰山,雙手負立而望,盤步落坐,睥睨而看,看不到絲毫的落寞和悲哀,不哀反笑道:「諸位長老,今日少主突遭賊人暗害,此事順藤摸瓜,皆因此子而起,可見是其故意而為之,可憑區區一螻蟻,根本無法威脅到少主,可見其背後有人指引,孟長老以為如何?」

孟邁騰氣定神閑道:「嗯,此事本長老有一事不明,事情的原本始末早已清清楚楚,事實俱在,眾弟子也看得一清二楚,此過不在西風,甚至可以說他也是受害者,少主本就恃才傲物,欺凌弱小不說,結果被一向低調的陽虛林失手所殺,本事不濟,怪不得他人。如今罪魁禍首已然伏誅,此事也該告一段落,西風也該適當給些賠償損失。」

其餘長老盡皆屏氣凝神,沒想到這孟邁騰如此霸道,明知谷孟侯怒火澎湃,卻還以狠辣,其心可誅。

四長老站了出來,氣憤道:「豈有此理,此事全因此子而起,根據連坐之罪,他也是罪不容誅。」

三長老立馬站了起來,長笑道:「好一個連坐之罪,西風可連坐到西臨,西臨連坐到二長老,二長老在連坐到整個宗門,要不這樣,整個宗門也是罪不容誅,你四長老理應執法嚴明,你先給自己來個連坐如何?」

四長老氣得吐血,三長老在宗內是出了名的鐵齒銅牙,口裏能說出花來。

一時間,左側右側開始相互攻伐,逞口舌之利,鬧得不可開交。

孟邁騰倒是緩緩的咕了一口茶,心情舒暢,彷彿仙音繚繞,聽得如痴如醉。

可相反,如此哄鬧,簡直如兒戲一般,堂上的谷孟侯本就火氣衝天,被這烏煙瘴氣的一鬧,心情跌落谷底,一把拍碎手邊的金椅,嚴肅道:「好了,此子本是西臨侄兒,近幾日處心積慮的在宗內宣揚二長老的聲勢,此旗便是鐵證,可想而知,一切都是他在謀划,利用陽虛林坑殺少主,來人,將西臨拿下。」

可惜,無人起身。

一時冷場。

谷孟侯單手一握,崩碎的金塊落在掌心,化為一團爛泥,「來人,給我拿下。」

幾人從堂外趕來,一臉凶煞之氣,虎視眈眈的朝着孟西臨前去,正要拿下對方。

孟邁騰單手一揮,幾人摔得灰頭土臉,簇擁一起,厲聲呵斥道:「此事不該由星隕衛來做,像此事,理應由執法堂來處理,不知宗主以為如何?」

三長老起身,不露怯色,站得直了許多,義正言辭的道:「回稟宗主,這等罔顧人命之事,既然發生在宗內,理應由我執法堂來伸張正義,公正處理,不應由星隕衛來執法。」

谷孟侯一聽,更是氣悶,想不到局勢一變在變,怒髮衝冠,卻發泄不出,被人懟到如此地步,真是欲哭無淚。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急於下手,扣押陽虛林,便可利用此子大做文章,嚴刑逼供,不信他不張開他那張令人噁心的嘴。

可事到如今,此子雖有牽扯,可沒那個實力,況且孟邁騰坐在這,若是強行攝取,恐怕立馬翻臉。

場面一度陷入沉默。

孟邁騰笑意越來越濃,一口濁氣呼出,老神在在的靠着太師椅,昏昏欲睡。

谷孟侯驀然出手,招式奇快,電光火石之間,已然將孟西風擒拿於手,威逼利誘道:「你若是老實交代,本宗可放……」

孟邁騰已然坐不住,想不到對方出其不意,不顧臉面,親自出手對付一小輩,利用威懾之力,恫嚇對方。

身影晃動,迅速出手,可堂外悠悠而來一道水藍色的龍爪。

孟邁騰只得閃躲而開。

兩道並肩人影落在大堂里,呵呵笑道:「小孟別來無恙。」

孟邁騰臉色一凝,說不出的凝重,微微屈身道:「見過兩位元老。」

「大元老單手輕輕一拖,孟邁騰則被扶起,輕描淡寫的道:「本座前來,只為一句,適可而止。」

孟邁騰霍然而笑,眉宇擴展開來,道:「好,大元老處事公正,小孟無話可說,不過不知谷宗主是否也能接受?」

場中長老護法齊齊起身參拜,對於兩位元老,也是耳熟能詳,星陽宗能夠名震四方的基石,能在此一郡之地,發揚光大,憑藉的就是二位元老。

不過,兩位元老早已不問世事,靜心修鍊,傳聞幾乎破入靈師關卡,卻不知如今到達何境?

大元老看好谷孟侯,乃是根正苗紅的谷家人。二元老,卻是孟家之人,兩人關係融洽,親如手足。

本來,宗內一片和諧美好,可天不遂人願,孟邁騰歸來之後,似奪得重寶,遭來宗主的覬覦之心。

這一來而會,兩人關係漸漸疏遠不說,竟開始走向極端,勢同水火。孟邁騰更是不甘屈居人下,在宗門內衍生出自己的勢力,粗枝壯葉,擴大勢力,尤其是不斷利用些許恩惠,福澤宗門內的一些核心弟子護法,導致宗內烏煙瘴氣。

可兩位元老卻是不好動手,一則不知具體寶物是何?二來孟邁騰藏而不露,不知到了何境地,更是不知他在水龍寶庫中得了什麼,藉此機會,連二位元老都敢直面。

兩人雖想奪之,可孟邁騰也不是傻瓜,能在地煞乃至靈師手中奪得此物,必然有着後手,在一個,舍不下麵皮,兩人也不是沒去徵詢過孟邁騰,想瞧瞧,可對方硬是說沒有這回事,若是幹了殺雞取卵,這星陽宗估摸用不着半年時間,分崩離析。

可熟料形勢演變成如此境況,谷孟歌的慘死,直接將針鋒相對的兩人徹底劃到了對立面。

如今,內外交困,谷孟侯近來也收到線報,不少宗派已然朝着星陽宗奔襲而來,沖着寶物,若自己循規蹈矩,誘之以利,以宗門大義,逼迫孟邁騰交出寶物,至於退敵之策,不過是些土雞瓦狗,外加寶物之事空穴來風,根本就是捕風捉影,更何況就算有寶物,與之何干?

可谷孟歌一死,兩人之間再無迴旋的餘地,到時星陽宗處於眾矢之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百年基業一遭散也是在正常不過。

兩位元老久未出關,對宗門形勢幾乎一無所知。

谷孟侯悲極而笑:「兩位元老,星陽宗內外交困,若是不能給本宗一個滿意的答覆,本宗絕不罷手,大不了一拍兩散。」

四長老也毅然起身道:「兩位元老有所不知,現如今群狼噬虎,百宗覬覦我星陽宗從水龍寶庫中奪來的寶物,想要據為己有,如今結成同盟,一起聲討而來。」

「什麼?」一向處變不驚的大元老乍然驚呼道,心頭髮冷,宗內本就不穩當,如今外面竟然還吵翻了天。

孟邁騰冷笑一聲,「這還不是要得益於谷宗主的先見之明,在宗內故意散播本座得寶之事,鬧得人盡皆知,如今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自受。」

「哼,此事全因你一人而起,自當由你去處理,對方沖你而來,你不應對誰去應對?」谷孟侯反唇相譏。

兩位元老沉默半響,對於針鋒相對的兩人置之不理,相視一眼,眼中露出果決之色,齊齊看向孟邁騰,腳步不由往前探了半步,封住對方去路。

二元老嘆了口氣道:「邁騰,星陽宗的禍端已起,若不能同心協力,只怕飛灰湮滅,本座絕不予許此事發生在我眼皮子底下,還希望你懂得進退。」

孟邁騰撇了撇嘴,臉色發青,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也做好萬全之策,卻還是未曾料到來得如此之快。

若是再晚些,憑藉他的實力,也足以與兩位元老一較高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說服二元老,吞下整個星陽宗不在話下,可如今顯然不可能。

不說這麼做的危險有多大,光是外面的群狼就容不得二元老改變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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