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石化
隨著葉少卿走近，林清詞能明顯感覺到身邊氣溫降了幾個度。
待他落座，她雙腿稍稍一撐，不著痕迹的往邊上挪動身子，拉開與他的距離。
葉少卿見狀，眸色沉了沉，攏在袖子里的鐵拳攥了又攥。
一息之間，又收斂了所有情緒。
龐氏一直關注林清詞的動向，瞥見她的小動作，眉心一跳，言辭冷凝：「清詞，有些事做得太明顯可就過了。」
林清詞一楞，摸不清頭腦：「兒媳做錯什麼了么？」她不就換了身衣服？
怎麼還成了眾矢之的？
龐氏見她裝蒜，直言道：「我方才看你對少卿避之不及，既然如此嫌棄，當初又何必……」
葉弘基咳嗽了一聲：「食不言寢不語，有事私下裡說。」
龐氏嘆了口氣：「你好自為之。」
林清詞當即心口一堵，人要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明明是葉少卿看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她不想自討沒趣主動遠離，卻又成了她的不是。
熬到一家人都離桌，她才放下筷子同凝香步伐緩緩回別院。
凝香小心的觀察林清詞的面色：「小姐，方才夫人的話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以免氣壞了身子。」
林清詞低頭盯著繡鞋花面看，嗯了一聲。
進屋看到坐在茶桌邊的葉少卿，胸口幾度劇烈的起伏，深深吸了兩口氣才算按捺住火氣。
他旁邊有她抄寫過的女戒，她上前合起，走到卧房內的梳妝台邊：「凝香掌燈，屋裡黑乎乎的。」
「是。」凝香點了蠟燭，屋內瞬間明亮了幾分，拿著熏香到爐鼎處點燃。
林清詞聽到有銅片撞擊的聲響，尋著聲音來源看過去。
片刻后她聞到了濃郁的沉香味，掩住口鼻：「凝香，這味道好重，放在這兒我肯定睡不著，搬到隔壁去。」
若有若無才能安神。
「是。」凝香手裡托著香爐放到茶桌上行禮退出卧房。
室內就剩相對無言的兩人。
林清詞原本還以為葉少卿到晚上會變身狼人，可看他的狀態，好像在等她先睡。
這一天過得不平靜，她此時十分睏倦，簡單的洗漱一番，移步至屏風後面脫了外衣和長裙，快速的鑽進被窩。
放下床帳，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良久她聽到房門的吱呀聲，繼而是一連串水聲，想象他可能在洗澡。
她忽然沒來由感覺渾身燥熱，鬼使神差的掀開被子下床。
大剌剌的站到葉少卿的浴桶邊，動手脫白色裡衣。
等葉少卿回過神，林清詞已經坐到他對面，浴桶里的水因為多了一個人溢了出來。
林清詞伸手摟他脖子，紅唇輕撅。
葉少卿臉色一變，按住她的發頂壓她。四面的水爭先恐後灌入七竅，林清詞一下子清醒過來。
掙扎著浮出水面，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她抹去眼前的水漬，發現她和葉少卿面對面，她站著，他坐著，兩人視線相撞。
模糊的光線映襯下，他的面容異常俊美。
就連鎖骨處的水珠，也讓人想要犯罪。
而她身上除了貼身衣物再無其他，當即尖叫一聲，握緊小拳拳朝他腦袋捶上去：「流氓！不要臉！我跟你拼了……啊。」
她再一次被葉少卿扯進浴桶按了下去，待她再冒出頭，葉少卿已經披衣站在桶外了。
地板上到處是水。
他臉色陰沉：「昨夜也是如此，你是中了邪術，晚上沒男人不行么？」
林清詞還有些懵，她剛想反駁，站起來只覺得頭暈，眼前一黑，身子跌進水裡。
葉少卿長臂一伸，將她撈了出來。
上手試她的脈搏，異常活躍。
俊眉一皺，明明前一刻還是好好的，視線下意識瞥向屋子裡的熏香，操縱水花熄滅熏香。
攔腰抱住她，動作艱難的替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
感覺到鼻腔發熱，伸手對著鼻孔處一佛，殷紅妖異的血跡在手背上尤為明顯，冷峻的面容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林清詞悠悠轉醒，目光和坐在床沿的葉少卿對上。
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她還記得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話。
一時想不起質問他的言辭，指尖攀上太陽穴輕柔：「我是怎麼了？我的頭好暈。」
葉少卿提醒她：「你想行房，昨天也是，死纏著要行房，事後翻臉倒打一耙的也是你。」
林清詞石化……
原主還是霸王硬上弓！
(?⊙ω⊙`)
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他的控訴又不像假。
無法直面他：「我什麼也不記得了，哎呀，我頭疼。」
葉少卿一字一頓：「我記得，這都是你的傑作。」
撩開衣袖，露出小麥色皮膚上的牙齒印，一個胳膊好幾處：「昨夜我從外面回來，才進門你便興奮的衝上來，我不是柳下惠，何況你是我明媒正娶。」
林清詞：「……」
瞟了一眼，小手放在被面上握成拳狀，微微低著頭，烏黑柔順的長發鋪展在後背，眉目輕垂，內心無比的恐慌。
她明明本分睡覺，可是卻做了出格的事。難道有什麼東西短暫的控制她的身體嗎？
越想背脊越涼，身子因此而輕輕顫抖。
只聽葉少卿又道：「你也不用太過恐慌，可能是你用的熏香有問題，之前將軍府擺設宴席也是晚上，你卻沒有這般行徑。」
林清詞：「……」
這丫會讀心術啊，他也聞了，怎麼沒事？只針對女人？
「你的意思是我的丫鬟有問題？」她不信，她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凝香是真心待她。
「這香誰給你備的？」
林清詞：「……」夭壽！她怎麼可能知道啊。
答不上來，只能報以沉默。
葉少卿看了她一會兒：「時辰不早了，明日十五，你需要早起陪娘到廟裡上香，早些歇下吧。」
林清詞嗯了一聲，躺倒床里側，軟下態度：「之前是我太過任性，對不起。往後只要你和顏悅色，我便不會再跟你慪氣，你弟弟，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折騰了一遭，她身心俱疲，說完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葉少卿略感詫異，正要回話，耳畔是她細微均勻的呼吸，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他幻聽。
天剛蒙蒙亮，葉少卿喚醒她。
她正抱著他的手臂，下巴貼著他寬厚的肩膀，察覺后淡定的鬆開：「謝謝你喊我。」
葉少卿眼眸一閃，確定昨晚她的確道了歉。
林清詞跳下床找衣裳穿。
選來選去都是極其艷麗的顏色，她看向已經穿戴好的葉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