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四目相對

再次看到孟朗的家門口，讓周繁星恍如隔世。風中的乾草味，讓周繁星想起了讓她眷戀的煙火味，周繁星嘆了一口氣，胸中的塊壘卻更重了。

陸承遠為她推開了門，房間的陳設一如當時，多了幾分冷清，少了幾許的人間味道。陸承遠推開了卧室的門，濃烈的酒精味混合著煙味衝擊著周繁星的感官。

孟朗眼神迷離，襯衫的紐扣胡亂的扣著，他躺在沙發上，抱着一件白色襯衫，襯衫的領口有着一枚陳舊的口紅印，桌子上散落着酒瓶和煙頭。陸承遠搖晃着孟朗，孟朗猛然睜開眼睛，抓住陸承遠，眼睛通紅，佈滿血絲的眼睛打量着陸承遠一陣，似乎是看清了來人，孟朗又躺了下去，緊緊貼著唇印，眼波里都是頹廢。

「她真狠，抽身而退，退的那麼乾脆利落，毫不留戀。她才是毒。」孟朗苦笑了一下，又灌下一口烈酒，辛辣的味道讓他皺了眉。

「老大，老大別喝了。」陸承遠劈手就要奪孟朗的酒瓶，卻被他擋下了手，糾纏中孟朗又喝了一大口。

陸承遠扭頭狠狠的剜了周繁星一眼，鬆開了手，走出屋外。

門口的周繁星猶豫再三，在孟朗灌下最後一口酒之前，抓住了孟朗的酒瓶。

「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孟朗眯了眯雙眼努力看清了周繁星，一把把周繁星攬入懷中。

「別走，我知道這是一場夢。但你可不可以留的久一點？」孟朗努力睜著雙眼，怕失去什麼。

「這不是夢，你睡吧。」周繁星的眼淚滑出眼眶。

周繁星抱住孟朗拍打着他的後背，孟朗漸漸安靜下來，緩緩睡去。

周繁星看着昏暗無光的屋子，努力抑制自己紊亂的呼吸，胸口穩健的呼吸和微微的溫暖，讓周繁星漸漸安靜下來，他們的呼吸變成了同一個頻率。冰冷安靜的屋子裏，只剩一種頻率的呼吸聲音，多日的殫精竭慮折磨著周繁星神經，現在她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夢裏不知身是客，夢醒便知是貪歡。

周繁星以為這世界上誰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可她一腔孤勇，單槍匹馬地走了那麼久，卻發現，心裏的人來來往往，後來的人佔了其他位置，而他始終在哪。

沒有天光的卧室將時間模糊了，孟朗從周繁星懷裏醒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孟朗靠近周繁星，細細端詳她的臉，她怎麼憔悴了？明明是她瀟灑離開，為何還憔悴呢？

周繁星皺緊了眉頭，悶着聲，死死的握住拳頭，冷汗直流。孟朗知道她做噩夢了。

孟朗抓住她的手，想緩解她的恐懼，不知想起了什麼，鬆開了手。片刻之後，又緊緊握住周繁星的手。

周繁星渾身顫抖，仍不出聲。忽然，她睜開了眼，渾身一抖，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確認過環境之後，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慶幸，夢終於醒了。

周繁星起身與孟朗四目相對，孟朗的臉色稍緩，揚起的嘴角轉瞬即逝。

「又做噩夢了么？」孟朗還是沒有放開周繁星的手，即使周繁星已經鬆了手，卸了手上的力氣。

「嗯……」

孟朗把周繁星直接拖進懷裏，撩開她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拍着她說道：「繼續睡吧。」

「不用了。」周繁星推開孟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