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第一百二十五回

125 第一百二十五回

寶玉住怡紅院,原就是賈赦與梓莘商量之後的結果,這費用自然也是歸到了賈政賬上。王氏得了消息,心中起起伏伏片刻之後,立即吩咐下去,於是寶玉跟前除了襲人,吟月是賈母賞的。另多了一個小慕星的丫頭。慕星姓李,原名虎妞,是王氏莊子上選上來的,今年不過十二,小上寶玉一歲,生的若說有何長處,便是一雙眼睛。寶玉得了欣喜不已,立即賜名慕星,吩咐跟著襲人做事。

寶玉興師動眾搬家,又得了樣貌出眾的小丫頭,自然高興萬分,早早的由襲人吟月伺候睡下,又由幕星陪著說了好些話這次戀戀不捨睡去。那頭林黛玉在自己房內日常修鍊完畢也睡去了。賈赦神識掃過,芷園的內院只有看園子的婆子,其餘皆是入眠,這才輕嘆一口氣撫了撫衣袖,抬眼瞧著梓莘。梓莘低頭在燭下瞧著這賬本,燭光下的她絲毫不見老。還似當初初初嫁她的模樣,只是□□見更添了寫氣運。他走上前,孩子氣的單手撐著下巴,瞧著梓莘。

梓莘抬頭入眼的便是賈赦的臉。兩人相對,自然的撤掉了障眼法,彼此還是當初的模樣。瞧著賈赦孩子氣的模樣,她不由伸手戳了戳賈赦臉,笑道,

「若是外頭人瞧見你這般的樣子,也不知道多少女子上趕著想要入我們府。」

賈赦拉下梓莘的手,順帶這把她手裡賬冊放下,湊到她跟前,笑,

「郡主言笑了,若是再瞧見郡主,自然會說我們天造地設,旁人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兩人相視而笑,賈赦坐在梓莘身邊,拿起她瞧了一半的賬冊匆匆掃過,不覺笑意更深,

「果然老二家的是個厲害的。不過才管家沒多久已然上手。真是有原來的好,那些個我瞧不上的脾氣統統不見了。」

聽聞賈赦這般口吻,梓莘才驚覺如今自己也是四十有五的年紀了。她瞧著賈赦面上帶著一絲不屑,便知道對於賈璉自己選的這樁婚事他還是有些介懷。只是那些年的許多事兒,梓莘也不知道從何勸起,賈赦卻反而拍了拍梓莘的手,

「我知道,如今風丫頭不是我曾經知曉的那個。她與璉兒也算是青梅竹馬。那些子修鍊也是璉兒一點點教的。只是瞧著性子這東西怕是天生註定,不同只是後來的教養罷了。我哪有什麼介懷不放心的。」

「這是璉兒自己選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的璉兒哪裡還是我曾經書里讀過的那個,這風丫頭自然也不是了。我瞧著倒是放心。」梓莘騰出手環住了賈赦的腰,「警幻哪裡多年未有消息,最後一次聽聞的也早也不是什麼和尚道士而是一個道姑。再瞧瞧我們家,雖然那些正釵副釵都在了,卻是各有命運不同。也不用擔心了。」

賈赦倒是不予置否,拉著梓莘安歇了。

只是不過很快的,梓莘便後悔自己開心的太早,恨不能收回那句「那些正釵副釵都在了」。

自打太皇仁業帝仙逝,順德帝行事賈赦便是越發不懂。雖是他仙法在身,面上卻也不得不忌憚三分。昔年的那些兄弟情早就被這二十來年君臣之道消弭殆盡。順德帝一生順遂,二十來歲便當了皇帝。如今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許多事兒反而看不開了。可是環顧四周卻是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便想到了自己仙逝的雙親,再有不免想到自家次子當朝太子。當年嫡長子薨逝,他便由太皇太后親自教導。如今他瞧著,便是事事都有昔年太皇的影子,就連這兒女情長之事也是……想著,順德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揮筆寫下詔書一封。

第二日,朝野上下嘩然。順德帝宣布退位於太子,效仿當年仁皇帝。不管朝臣太子如何勸說,順德帝一意孤行,甚至帶著宮妃們一同搬去了行宮。此事忙乎了三,四月有餘,順德二十六年,秋,順德帝正式退位太上皇,太子即位,先是封了太子妃為皇后,再封潛邸時跟前的一乾女子。

太子不過二十齣頭,潛邸時的除了太子妃之外,在名冊之上的只有一位側妃,如今太子妃自然為後,寧府的媛姐則得了貴妃之外,其餘兩三個開過臉的,皆是得了貴人之位,唯有那元春,便是在媛姐之下封了正三品婕妤,賜號賢字。得了消息賈母喜極而泣,王氏更是高興的不知怎的才好。

梓莘雖不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怎得外頭不這般想。原來賈府只有大房,如今二房卻已女貴,昔年的侍妾獨獨一人封了三品,倒是外頭來往的來瞧賈母絡繹不絕。梓莘都吩咐王熙鳳依禮一一接待,卻不讓帶來自己跟前。

王熙鳳跟著賈母應酬,瞧著眼前來往的,心中倒是對這人情往來多了幾分鄙夷之情。她私下裡跟著賈璉說起,這對面將軍府可是出了個貴妃,卻不見那頭熱鬧。卻被賈璉一通取笑。他道,

「我那位嬸娘為人最為細緻,又是有那方外之人的氣度。再有我那堂哥為人作為低調,堂嫂子也是嬸娘細細挑了,一家子敬小慎微。我瞧著當年若不是今上瞧上,嬸娘自然不願她嫁入天家的。如今瞧著兩府里兩位娘娘,那邊還是貴妃娘娘呢,都不如我們這裡熱鬧。好在我們府里早就分了家。外頭來瞧的也是老太君賀的也是榮康侯侄女。你且認真瞧著,便知來日那些還是可結交的。」

王熙鳳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再拿眼看著賈璉,賈璉卻是一本正經道,「侯府里的爵位與我無干,可是我到底是爹娘的兒子。也不知道這位新君為人如何。你我二人知心如同一人,我也不怕與你露底,我大哥與新君怕是便如我爹與太皇一般。我雖不喜這朝堂之事,難免許多事兒不會扯上我們。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要突破這天地怕是與我二人目前之力是不能的。如此,便只得敬小慎微,不與自己也不與這個家天上麻煩便是。」

王熙鳳掩嘴而笑,道,「我還當爺有什麼宏圖大志。我嫁進來之前,我叔父便於我說,哪怕這邊沒有爵位,爺的外家雖不在,可是爵位還在。」

賈璉眼裡射出一絲寒意,王熙鳳立即笑著拍了拍他的胸口,意有所指的安慰道:「好了,我知道夫君疼惜我。我那叔父當我心高氣傲不甘於次媳,便與我指了另一條路。也不想我到底要不要。說起來,他倒是看得起我。」

賈璉被王熙鳳的手拍著胸口,只盯著她白嫩嫩的手,一雙鳳眼半眯起來,王熙鳳尚未覺察只道,「打小我就是被當成男孩子養的,原本我還不知道為何。若不是遇到你,如今的我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想來叔父要的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才能為他所用吧。」

賈璉忽的抓住了王熙鳳的手,淡道,「你這邊知理,怎得會是那不知道天高地的主。」王熙鳳瞪了賈璉一眼,兩人笑嘻嘻的開始屬於兩人的修鍊。殊不知哪有梓莘卻是被賈赦帶來的消息震的五雷轟頂。

梓莘不可置信的瞧著賈赦無奈的模樣,再次問道,「你確認?他要琛兒娶安王幺女?閨名可卿?」

賈赦放下茶盞,臉上也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太皇請了我去,我順便提出了告老,交出手上的事宜。他便讓我把一半交到琛兒手裡好輔佐新帝。順便的,提了提琛兒親事。」

梓莘用力想了想,揮了揮手,「等等,讓我好好想想。這安王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幺女來?」

「太皇說是昔日里安王在行宮的時候,他賜的一個宮女,後來沒帶回去。生了女兒一直養在行宮裡頭。這次他帶著宮妃們住在行宮裡,這才見了。覺得是個好的,便想到我們家琛兒。」

見賈赦少頓,梓莘只覺得一頭黑線,她對於秦可卿印象無為好壞,更不擔心書中賈珍的事兒會發生在賈赦身上,只是此人乍現,讓她一時難以消化。對於兒女親事她向來便是有孩子們自行尋找心儀之人,可是如今要她接受這個指派下來的仙子,真當接受不能。

「好吧,還有什麼什麼一併說了,我也好去跟琛兒透透底。若是他著實不願,我寧可『沒了』這個兒子。」梓莘扶額,瞧著賈赦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已是做了最壞打算。

「你也發現了,這個安王的幺女來的蹊蹺。既然他這般說了,面上我自然不好違背。他且給你幾分薄面,先來聽聽你的意思。」賈赦面上帶起一絲譏笑,「若不是如今瓔兒珞兒還小,我還真想諸事不管,撒手圓了母親的心思。」

「此事說說便罷了,還有妹妹跟黛玉呢。那邊來問我意思,便是還記掛著我兄長。可是如此我又能如何,還是問過了琛兒再說。我才不願委屈了自家兒子,哪怕那位可卿如何人才,我兒不喜便不是良配。」梓莘想著書中所描述的,想著自家大兒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賈赦見梓莘這般護犢,不覺好笑,便自願攬問賈琛之意的差事。

賈琛難得回府,自當擔起哥哥的模樣,顯示考校了賈珞一番,不免讓賈珞怨聲載道。跟著還來不及去考校賈瓔便被賈赦叫去空間之內。賈琛自打十四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進過空間。比起兩隻小的,不知道空間為何物,他自覺自己到底有長子的福利。如今瞧著賈赦不老之顏,在瞧自己不由癟癟嘴。就在他癟嘴是瞬息,沒提防賈赦會瞬間出手,父子二人在空間內鬥法半時,以賈琛慘敗告終。

賈琛瞧著自己髮髻散亂,衣衫也是破了,再瞧賈赦目光,賈琛不由嘟囔道,「父親怕是老了,居然更疼惜起幼子。我不過是怕父親不似當年督促孩兒這般督促珞兒,這便盡了兄長之職……」

他的話未說完,一道氣劍便向他射來,他側身避過,卻依然掉下一縷髮絲。賈琛訕訕的閉了嘴。

「我老了嗎?」賈赦冷冷的聲音響起,賈琛只感覺自己背脊一陣發涼,立即本能的把頭搖了像撥浪鼓一般。

賈赦瞧賈琛這副摸樣,這才氣定神閑的坐下又指了指身前的座位。賈琛坐下,端起茶盞深深吸了口氣,嘆道,

「多年未嘗這仙茶,父親今天怎得這般大方,又讓我進這仙境之中。」

「這裡好嗎?」賈赦瞧著賈琛聲音裡帶著繼續不明所以。

賈琛聽了立即打起精神,他盯著賈赦片刻,不覺收斂起那玩世不恭的態度,認真答道,「仙境雖好,只是這修鍊我覺得還是外頭好。父親還請有話直說。我今日也去瞧了上頭那位。那位提及讓我接手父親手裡的活計,說是太皇意思,以後怕是沒有之前那般自由了。父親可是為了此事?」

「你是我的長子。我最放心的便是你,哪怕你母親也是一樣的。如今你也不必非要做自己不喜之事,我們帶你們來這世上,可不是為了讓你們不快的。」賈赦喝了一口茶,語氣里淡淡的,沒有剛才戾氣。

賈琛裂開嘴,笑的開懷,「爹娘的心思孩兒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從跟著二叔,三叔打混,許多事兒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若是二弟歡喜,自然是可以讓給他的。只是他沒這個心思。我對這事兒不厭,倒也無所謂。反而有些事兒著實有趣的緊。」

「你不厭便是極好。太皇今日找我提及你了婚事,你娘的意思便是隨你心思,切不可勉強。」賈赦輕描淡寫的說著,聽到賈琛耳里卻是一驚,一口仙茶如數噴在了地上。

賈琛深吸幾口氣,好不容平定了心思,這才開口問道,「哪家千金?」

「安王幼女,如今養在行宮裡的,閨名可卿。」賈赦瞧著賈琛,明白以他目前身份自然不必說的更明白。

賈琛微微愣住,頭機械轉向賈赦,張了張嘴,卻有緊緊閉上。半晌,他不由譏笑,「爹比起我跟祖父怕是不足。還是娘說的對,人對待萬物之心是相同的。太皇對女人無情,對其他怕是也很難有心了。」

賈赦倒是不以為意,嘴角也是浮起相同的笑來,道,「此事怕是他今生所累,日後你輔佐今上怕是難了。他不是先太皇,今上自然會覺得事事掣肘。你姑父這裡你要多加看顧才是。」

「這個爹不必擔心。今上是先太皇一手教導的,自然不同。」賈琛低頭喝茶,心裡豁達,他道,「太皇提的親事我自然也是願意的,不瞞父親,我如今還未有個合心意的,怕是以後也難尋了,興許我與父親一樣,運氣極好娶到便是這一生一世相伴之人。若是不合心意,我也會好好對她,橫豎不過幾十載。」

有了賈琛准信兒,梓莘倒也放下心來,她甚至賈琛個性若是不願,定然不會開口。如此,得了賈赦回復,順德二十六年,九月十二,太皇賜安王幺女與榮康侯與寧萱公主的長子賈琛,命二人在年前完婚。一旨而下,賈府便緊鑼密鼓準備起賈琛的婚事來。

行宮裡距離順德帝最遠的宮廷里,一個老嬤嬤正在為一個女子梳頭,鏡子里透出一張絕美的容顏來。天色雖晚,嬤嬤卻是喜氣洋洋。女子瞧了微微搖了搖頭,卻也一言不發。嬤嬤瞧了笑道,「七小姐怎得又這般?如今太皇賜婚,嫁的又是郡主跟侯爺的嫡長子,未來您或許也是個侯夫人說不定呢。這可不是個好出路?若是主兒還在,也是欣慰的。」

女子嘆了口氣,笑道,「嬤嬤也是時候了,我是七小姐,安王的庶出幺女罷了。」

老嬤嬤立即變了臉色,伸手捂住了女子的嘴,探道她耳邊輕道,「我的好小姐,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安王也好,瑞王也罷,如今咱們身份已經定了,可別在置氣了。現如今才是咱們最好的出路,離了這裡,小姐便是有自己的天地了,不必在受……」嬤嬤停下指了指上面,「掣肘了,豈不是最好的?」

女子只是輕笑倒也不說什麼什麼。想到自己來力身份,只覺得的無力再苛求什麼。倒是那嬤嬤勸道,

「昔年主兒一身本事卻只是得了一朝恩寵這才有了您。如今主兒的本事都教了小姐你,害怕未來站不住腳跟不得夫婿喜歡嗎?安王府雖然沒什麼助力,到底也是天家賜婚,比起昔年寧萱郡主也是不差了。太皇是顧念寧萱郡主兄長,這次沒有與您分位,但是這天家陪嫁也是少不了您的。再得了夫君的歡心,這邊日子不會差了。」

女子只是笑而不語,只是瞧著鏡子里的自己。老嬤嬤也是住了口,不在多勸了。

順德二十六年,臘月初二,日頭正好。榮康侯府迎娶了安王幼女樂安縣主,一應陪嫁皆按縣主之位。榮康侯府嫡長子也如昔年榮康侯一樣,得了儀賓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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