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向血爆而毀

第98章 向血爆而毀

二十名暗衛的加入,讓東柏堂秘室的戰鬥陡然間變得異常慘烈。

「敢闖秘室之人,全都得死!」暗衛指揮使向鷹護在高澄身前,鮮血淋漓的手掌一揮,陰鷙,而兇狠。

「噗!」一柄黑亮的短匕劃過一道殘影,沒入一名廚奴的胸脯。

「噗!」又一柄黑亮的短匕劃過一道殘影,沒入另一名廚奴的胸脯。

廚奴並非真正的廚師,是高手,是頂尖刺客和殺手,是高洋和元善見萬里挑一的精英。

然而,黑衣暗衛卻如地獄的魔鬼,飛撲如兇殘的黑鷹,騰竄若嗜血的惡狼,一舉一動,一出手一停頓,自信而迅捷,全然超脫了正常人最快的行動。

如果段棲鳳在場,或可看出他們的武力值並不十分可怖,然而他們的身手詭異和快若閃電,讓人防不勝防。

八名廚奴在高澄的二十名暗衛面前連幾個回合都招架不住,很快便被神鬼莫測的短匕一下一下刺入體內,在短匕插入時一聲悶哼,在短匕抽出時鮮血飛濺。

無一例外。

「你,你,你們,不是很驕傲的死士嗎?怎,怎的如此不堪一擊……」元玉儀靠在牆角,渾身發抖,嚇得捂眼尖叫。

是的,十名廚奴不但是高手,更是死士。

兩名廚奴「押著」蘭京進了廚房,八名無一例外的身中數匕,而且刀傷還在不斷的增多,鮮血還在不斷的狂飆。

然而,正如元玉儀所說,他們,都是死士。

萬幸的是,也正因為暗衛的武力值並無碾壓性優勢,並沒能力在瞬間結束戰鬥。

八名廚奴,無一例外的圓瞪怒眼,無一例外的緊緊抱住兇殘的對手,無一例外的毫無逃生的慾望。

他們的戰鬥信仰,是可死,但絕不退縮。

雙臂如鐵箍,鎖住其頸,一口鐵牙,時不時瞅準時機,兇猛的咂下。

目標或是耳朵,或是鼻臉,時不時亦有殘肉從嘴中噴出。

敵方的疼痛,對手的慘叫,換來的是更兇猛的被刺殺。

他們全都在求死,向血爆而毀。

暗衛一生專司刺殺,一度極為兇殘,然而,這一次他們徹底震驚了,甚而在一生的行動中,第一次生出一絲恐懼。

「為什麼還不死?為什麼還不死?」被抱住的八名暗衛從快如閃電的揮舞短匕,到舉著刀顫抖著不敢再刺入,從自信到疑懼,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聲驚呼,聲嘶而力竭。

「哈哈哈哈哈,來吧,一人么,閻王不會收我們!必須兩人以上,前後同時刺入……」一名廚奴口噴鮮血,凄厲的吼著。

「上,都給我上!」向鷹的眼神也變了,有驚訝,有敬佩,還有猜到了結局的一絲絲不安和恐懼,但更多的還是兇殘,「迅速結束戰鬥!」

正在眾暗衛齊齊刺向廚奴時,吼話的廚奴再次絕決的吼道:「何謂死士?這,便是了!」

「轟隆隆隆……」一連串的爆炸聲沉悶的響起,血雨漫開。

聲音不大,若沒有置身秘室,或閉着眼聆聽,就如同一聲聲激越的鼓點,極富韻律。

炸開的範圍不大,若沒看到先前糾纏不休的戰鬥者,絕會以為是一朵朵怒放的煙花,炫麗而驚艷。

然而,威力卻是極為震撼,破壞力卻是少見的集中而恐怖。

與每一名廚奴近身的暗衛,無一例外與廚奴一道,化為血色煙花。

爆開,瀰漫,嘩啦啦散落在地。

成溪,流淌。

被爆炸範圍罩住的,無一例外屍骨無存,而還未撲攏或逃得快的三四人,毫髮無傷。

果然是二陪一的慘烈,八名廚奴,十六名暗衛,瞬間化為血雨,魂無所蹤,魄無所依。

「何謂死士?這,便是了!」良久,楊愔的一句慨嘆將眾人從驚懼中拉回神來。

「自知不敵,向血爆而毀。」憤怒的吼聲震得整個秘室翁翁作響。

「向血爆而毀?」眾人大驚,望去,發出這一句氣急敗壞吼聲的,正是高澄。

向血爆而毀,乃向死而毀。

此乃自殘而見不得陽光的武技,世人聞之色變。

江湖中最為普通,卻又最令人退卻,最沒人願意修鍊的兇殘技能。

烈日當空之時,修鍊者血脈暴突,痛苦不堪,無不處於有今日無明朝的生存之狀。

其中,十之二三並非釋放武技而亡,乃猝死於血管暴破而亡,死狀極為恐怖。

於是,向血爆而毀幾乎成了極個別死士修鍊的專利,因日日以長白雪峰的紅棗而食,生血過旺,修鍊者亦稱紅棗血士。

紅棗血士乃以生命修鍊,待遇極高,一般人雇不起更是養不起。但高澄忽略了一點,殺他的是傾一切所有的皇帝,和自己位高權重的親弟弟。

「好在,終算渡過一劫。」向鷹亦是心驚,當廚奴瘋狂抱住暗衛的瞬間,他已隱隱感受到了極度的威脅和危險,這也正是他死死護住高澄而未親自上前的原因。

暗衛雖也是刺客出身,但卻還沒有紅棗血士那一份向死而毀的勇氣。

他們,更多的是策略,和機智。

但面對紅棗血士,破解無招,唯有同歸於盡。

「好,劫後餘生,必當加倍珍惜。」高澄揮揮長袖,緊盯元玉儀,恨得咬牙切齒,慢聲道,「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今日,就從這忘恩負義的賤人開刀吧!謂之,對男人不忠者,當以何刑?」

「本朝不忠之女者,當以,當以……」裴謂之顫顫巍巍的道,想想那些刑罰,他也終於有了害怕的時候,「或騎驢,或鎖陰,或霹靂……但,但那都是針對凡人的,像王者夫人,琅琊公主如此身份,怕,怕不妥……」

這幾種刑罰,乃漢魏傳承而下,無一不是滅絕人性,無一不是讓不忠之婦受盡萬般折磨和凌辱而死。

所謂騎驢,當以犯女騎在走動的木驢上,而驢背中央,乃長約尺許的尖利木棍;所謂鎖陰,乃以長針粗線反覆縫鎖犯女私處;所謂霹靂,當以機關不斷射出利器,目標正是犯女胸部和隱秘之處。

裴謂之好不容易說完,元玉儀卻早已嚇得癱軟在地。

「什麼叫不妥?」卻聽高澄怒聲道,「對本王不忠者,此幾種刑罰尚不能解吾之,千百之一恨!」

「請王爺吩咐,屬下必照辦!」稍稍恢復過來三分功力的崔季舒壓抑著心內的興奮,急忙道,「不忠刑罰,屬下尚親自施刑過數例,必令王爺滿意!」

「好,那,那就給這不忠之賤女上鐵梳之刑!」高澄皺皺眉,一狠心道,「當場,立刻,馬上!」

「鐵,鐵梳?」元玉儀驚恐的睜大雙眼,渾身不自覺的顫慄,瞬息如跳舞般瘋狂抖動,凄厲的嘶叫,「不,不要……」

竟然,嚇暈了過去。

「真,真來,鐵梳?」崔季舒也是一愣。

這是高澄前不久摟着元玉儀看其他宮刑時突發奇想,策劃出的殘酷刑罰,說要讓崔季舒找機會施給他看,沒想到這麼快應到了他曾經最寵愛的琅琊公主身上。

難道,這便是愛之深,便恨之切?

所謂鐵梳,並不比已有的幾種刑罰輕鬆。乃如民間燙豬一般,開水慢慢潑燙全身,然後以尖利的鐵梳全身梳刮,直至,命亡。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難怪元玉儀嚇得暈了過去。

高澄走過去,心中五味雜陳,良久,還是厭惡的一腳踢醒元玉儀:「背叛本王者,只有鐵梳,尚可解恨一二!下輩子,你,可得乖乖做本王的小妾了!」

「沒,還沒完,沒完!」元玉儀捂住耳朵,瘋狂的搖頭,忽然間悲憤的嘶吼,「蘭京,蘭京,你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打敗?蘭京,你快來救本公主,本公主什麼都依你,什麼都可以從你啊!」

「蘭京?你不是看着他被押下去處置了嗎?亭侯月牙刃,早要他命了。」高澄可憐的看着她耍瘋,背手離去,「崔季舒,施刑吧。」

「這秘室?」

「這秘室!」

「當眾?」

「當眾!」

「好!」崔季舒得意的望了望逐漸恢復過來的楊愔,以及正在療傷的陳元康、王紱等人,心中早在臆想着元玉儀裸陳在面前的胴體,以及自己親自施刑的畫面,殘忍又旖旎。

「亭侯月牙刃,要的不是我蘭京的命,而是你,高澄老兒!」崔季舒正要令人準備刑具,卻聽一聲淡淡的吼聲從門外傳來。

聲音不大,卻冷冽若冰,讓整個秘室寒冷了數分,地上的血流,似乎也瞬間凝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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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儀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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