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東宮走水一事因為各方面的勾結和施壓,幕後真兇並未受到懲罰,事故發生當晚,晉王手底下的侍衛第一時間趕到,而晉王府距離東宮須得走半個時辰的路,這麼迅速趕到現場,莫不是根本就知道會有火災,一直在周圍等著。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哪裡是意外,分明就是人為縱火,而放火的人是誰也不必多說,至於他為什麼還安排人在周圍等著救援,恐怕是為了確認太子的生死。

雖然此事被極力鎮壓,但還是跑漏了風聲,王上知道后,也只是杖斃了東宮幾個失職的手下,晉王買通了皇上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太監,並安排了個死囚裝成縱火犯,自己則全身而退。可皇上哪是那麼容易糊弄的,畢竟當年他也是從皇子到帝王,他非常清楚皇權之間的鬥爭,但他卻並未懲治晉王,一是因為晉王終歸也是他疼愛的其中一個兒子,二是想藉此機會讓司月白擁有危機感,逐漸成長為配得上王位的人。

……

明月樓內,雲舒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又氣憤又惱羞,不過想起自己對司月白的態度,確實有幾分情緒在裡面,是自己太過分了。

第二日,雲舒帶著南開到太子府探望司月白,太子府內威嚴莊重,與司月白平日里的性格截然相反,真搞不懂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南開跟著司月白的侍衛參觀校場去了,留她一人在東宮徘徊不斷,庭樹下慵懶曬著陽光睡覺的貓兒,滿布枝葉繁華的海棠樹,晴空萬里穿透雲彩的陽光,然而這都不是她停留的原因,因為她迷路了。失去方向的雲舒靠著海棠樹發獃,閉著眼聽夏日裡的蟬鳴,慢慢的睡著了,腦袋耷拉著,整個人向前傾,一隻手扶住了她攬在懷中。手臂的主人靜靜的看著懷裡安靜甜美的丫頭,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彷彿好像沒有什麼值得他去擔心,只要看著她一切都很美好。

司月白因為朝野上紛爭而皺著的眉因她而舒展開,手腳小心翼翼的抱著雲舒走進自己的書房,慢慢放在塌上,然後迷戀的看了一會兒,轉身坐到案台旁,繼續看著手下攔截下的那些官員勾結的書信。

書房內案台猶新,鋪陳紙筆留下墨白,書架上橫列著擺放整潔的古老書籍,泛黃褶皺的書頁代表著某一段歷史和故事,一段段話寫的是腥風血雨的權利金錢,一個個字念的是豪邁大氣的沙場征戰,一筆筆墨畫的是浩然正氣的天下大統。

天下是山川,是河流,是君臣百姓,是萬物生長,動是血流成河的人間浩劫,不動是暗潮洶湧的黎明深潭。

世上最難,莫過於事事兩難全。

晌午的風溫和而寧靜,輕拂窗邊掛著的風鈴,清脆的聲音伴著鳥鳴奏起了曲子,譜寫出一段華麗的故事,陽光灑進屋子裡,影射出那人的身影,俊逸非凡的側顏沒有了平時的不羈和放縱,多了幾分成熟穩重,曾經的少年公子,現在是真正的東宮之主。

司月白看著窗外的遠山青黛,思緒飄到了雲里,輕柔,緩慢,安靜,平和,離開了世俗的愁難,全都變得好美好美,青煙繚繞蒙住了雙眼,再睜眼是雲舒美麗的臉,心之所向,至死不渝。

而此時的雲舒正在睡夢中遊離,不知為何,這一天睡得異常安穩,睜開眼迷糊的揉揉眼,入目的是司月白雕刻般的俊美側顏,公子如玉便是這般吧。今日的司月白莫名的耀眼,驚了雲舒,恍了神,原來他這般好看,比女子更美,卻並非陰柔,而是俊秀,以前看他是因為心中怨氣而不好,如今拋去種種不喜,剩下的都是美好和歡喜。

雲舒走到司月白面前,擋住多餘的陽光,影子印在了畫本之上,強烈的視線似乎想要看透那雙垂著的眸子里微弱的光亮因何而來。司月白抬頭對上雲舒的眼神,突然看見對方的時候,暗淡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看著這一幕的雲舒一瞬間竟覺得有什麼東西牽動了她的心,然而回想起關蜀的慘敗,她穩了穩心神,不允許自己感情用事。

「我還以為太子殿下除了流連煙花之所,別無愛好,原來同那些文人騷客一般,喜歡吟詩作賦,做些無病**的事,打發閑時。」

雲舒半眯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風情萬種,勾人撩魂的像只狐狸變的妖精,有意無意的敲著案台上的硯台,用手指挑逗性的沾了點墨,湊近司月白只一尺近,用帶墨的手指點在他的鼻尖上,然後像只偷腥的貓兒輕笑著眨眼睛,彎彎的月牙兒。

司月白無奈的笑笑,也不生氣,放下手中的毛筆,一把抓住雲舒的小手,輕輕一扯將雲舒放在桌子上,然後一點點靠近,圈在懷裡,俯身誘惑性的在耳邊說了句,真是只磨人的貓兒。說完,將頭埋在雲舒的脖頸里,兩隻手環上雲舒的腰,雲舒僵住不敢動,愣了一會兒,見司月白沒有動作后,低頭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司月白像只剛出生的狗狗。

對於司月白的事,雲舒也派人查了個一清二楚,年幼時母親因病去逝,兄弟姐妹也都因為種種原因死傷無數,在蘭貴妃的打壓刁難下長大,還有哥哥虎視眈眈,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雲舒一想到自己要用感情牽制利用這個男人,居然有些難受內疚,輕柔的摸摸他的頭,伸手抱住他,不知是春心萌動還是同情心泛濫。

就在雲舒發獃的時候,司月白蹭了蹭雲舒的脖頸,然後輕咬了一口,疼得雲舒回過神,下意識的去摸被咬的地方,看著笑得開心,跟個幼稚的孩子一樣的司月白,有些悶氣,一把推開司月白。

司月白見她有些生氣,再次湊到她眼前,看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雲舒,被嚇得手足無措,趕緊哄,但云舒其實根本就沒那麼疼,只是故意逗司月白的。

雲舒拿起旁邊司月白隨意擺放的書信,拆開看了一眼,果然,這傢伙沒自己想得那麼簡單,真是個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司月白覺得不需要對雲舒有任何隱瞞,自己對雲舒不用有秘密,他們本就該被牽絆到一起,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浮世三千他只要雲舒一人,而雲舒於世間萬物也最需要他。

這場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的愛,註定了後來的種種不可能和悲劇,司月白也好,雲舒也好,亂世之中的感情既能堅定不移,也會經不起一點猜疑。

關蜀的長淑公主因怨而活步步為營,也因愛重生死生契闊,生來高貴,死來悲涼,來時孤身,去時一人,本以為是一人遊走於世上,卻沒想到死後合葬於一處墳。

愛她至深,無關生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於她是情之所鍾,於他亦是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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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天下渡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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