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進來出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進來出去
這間屋子不大，被解東連續的幾支煙搞得是迷霧重重。此刻，這個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負責招待他的季警長和候警官都離開了這裏，把充分的抽煙空間留給他一個人獨享。
筆錄早已做完，已經呈遞給了孫副所長，張所長正在市局裏參加一個***，所內的工作暫且由孫副所長代理。
筆錄的內容解東是根據那個報警女孩的編排而敘述的，酒店與顧客因房間問題發生了爭執，演變為打鬥。解東不否認自己動手了，但強調一點，是對方先動的手，酒店方面只是自衛行為。至於誰是沈高他不認識，黃昏已至，走廊昏暗，人很多，都在撕扯，誰是誰根本分不清。
季警長對他還算客氣，只是公事公辦地做詢問筆錄，並不多言。做完就拿着筆錄走了出去。而留下來照看他的那位年輕的候警官顯然是職業病上癮，竟然開始教育解東，解東耐心聽了兩句，就伸出叫停的手勢：「兄弟，我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對聲音很敏感。」
候警官年輕氣盛，還沒有在「老窩」內被被詢問人嗆過，從椅子上猛然站了起來，「你老實點。」
解東也立刻虎起了臉，「你也給我老實點你有什麼資格和權力在這裏與我說三道四，幾年警校里你都學了什麼？知道你我之間現在是什麼關係嗎？平等的關係，你只是在履行一個公職人員的職責而已，我已配合你們完成了這項工作，除此你別無它權，不要用你那幼稚的世界觀來污染一個公民的耳朵。」
候警官氣得臉色煞白，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和做什麼了，他短暫的警察生涯中碰到了許多的人和事，但與解東這樣的人打交道還是頭一次。
解東掏出煙準備點燃，候警官終於找到了報復的機會，「這裏不允許吸煙。」
「這裏只有你我兩個人，若是算作公共場合我認同，你閉嘴，我戒煙。」
候警官這個氣啊坐在椅子上與解東大眼瞪小眼地堅持了幾分鐘，起身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穿上這身衣服你就是教師爺了？你那點見識也配來教育我。無罪十二小時之內你放我走，有罪你按法律法規辦。除此最好不要多說廢話，這不是調解期。
解東點燃了一支煙，現在這裏就他一個人，不能算是公共場合了。
孫副所長正在研究季警長交上來的詢問筆錄，他研究的重點是解東這個名字，很巧合，這個派出所正是解東轉業落戶的轄區派出所，孫副所長調出了解東的落戶檔案，職業一欄填的是無。
還有一個巧合，孫副所長也是一名轉業軍人，且與解東最後是從同一個駐軍番號中脫下軍裝的。解東這個人他認識，但不是很熟悉，他們之間僅有的一次接觸是在部隊機關組織的一場籃球賽上，解東帶領的球隊球技並不是很高，但卻異常勇猛，在爭搶中，他老孫曾經被解東這個「莽夫」一膀子撞出四米開外，因此他老孫記住了解東這個名字，也知道這是個狂傲的，有點小傳奇的人。
「解東，未都旅遊航母的董事長。」孫副所長輕輕地念著，琢磨著，突然抬頭問坐在一旁的季警長，「他的身份核實了嗎？確實是未都航母的董事長？」
季警長點頭，「瑞泰是它下屬的酒店，在T市工商局有登記，法人正是解東。前段時間，電台和電視台好像對他還有過報道。」
正在這時，候警官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我就沒見到這麼狂的人，到了這裏還不老實。」
孫副所長淡淡地笑道：「不奇怪，你肯定是多嘴了。」
「可……」
孫副所長擺手道：「對這個案件你們怎麼看？」
「雖然司法鑒定還沒有正式出來，但致人兩根肋骨骨折已經是事實，我建議先拘留。」候警官迫不及待地道。
季警長沒有表態。
「那就報區局，申請拘留手續？」孫副所長道。
季警長道：「他的身份有點特殊，還有，那伙報案的人是……」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的那點身份在法律面前不值一提。」孫副所長嚴肅了面容和口氣。
季警長閉嘴了。
「候警官，報……」孫副所長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蹙起眉頭，沒有吭聲。
候警官拉開了房門，門外站着兩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
………………
王晶在六零六房間內來回踱步，斯思蹙著眉頭陪站在一旁。
「為何還不出來？」王晶問。
斯思苦着臉，不知道如何回答。
「問你呢？」
「這……王董事長，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致人兩根肋骨骨折應該構成了輕傷罪……」
「輕傷罪很重嗎？不是他們過來惹事，解東只是出於自衛嗎？不過這傢伙下手是重了點，這叫防衛過當吧？」
「問題是，問題是解董事長很可能不會過多地從對方身上找原因，那就不好說了。」
「為何？」
斯思搖搖頭，他是絕對不能把那位惹事的嫂夫人說出來的。
王晶從斯思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擔憂，一絲沉重。
「你出去吧。」王晶對斯思道，「有事我會招呼你。」
斯思點頭，退出了房間。
王晶略一思索，就撥通了張雷的手機：「你的那個鳥人兄弟有麻煩了。」
………………
孫副所長不想接待朱小小和孟雲，但往外推她們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朱小小道：「我們是未都的總經理和副總經理，我們的董事長出事了，難道我們不能出面了解一下情況嗎？你們應該高興，我們這是來配合你們的工作。」
「案件正在偵辦過程中，不接待探望和拜訪。」
「案件？所長大人，你對此事的定性為治安案件還是刑事案件？刑事案件好像不夠格，治安案件就有的協商和調解。」朱小小對這些好像不陌生。
「你出去出去，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來撒野的地方嗎？」孫副所長有點惱火。
「這是什麼地方？」朱小小也不客氣。
「這……」孫副所長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
「這是渣滓洞還是集中營？」孟雲也上話了，「人到了這裏就不是人了嗎？要是這樣我們就更不放心了。我們只是來了解一點情況，正常接待一下不可以嗎？」
法律上好像沒有明文規定此時的行為到底可以還是不可以，全在當事人的態度和靈活的處事方式上。派出所是公安外派機構，功能絕對不是抓人和管人這麼簡單吧？
就在孫副所長和候警官要爆發的當口，沈高被兩個小兄弟駕着，一臉蠟黃地走了進來。
看到他，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季警長道：「你小子不在醫院好好養傷，跑這來幹嘛。」
沈高努力喘出幾口氣，道：「是這樣，我今天了解了一下，昨天晚上我那個小妹報警有誤，打鬥是事實，但我的腰是我自己下樓梯時滑倒撞傷的，與打鬥無關，特來說明一下。」
「你？」孫副所長惱火地看向他，「你是個什麼人我們很清楚，案底在各個派出所都有幾指厚，若不是看在你的腰受傷了，現在就把你拘起來。」
「嘿嘿，我是個什麼人我自己當然清楚。你們還需要筆錄嗎？若是不需要，我可得回去治療了。哎呦」沈高弓起了身子，臉上落下了幾滴豆大的汗粒。他此時絕對不是裝的，那是毅力堅持的結果。
沒有人說話，兩個小兄弟架起他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很寂靜，能聽到人的喘息聲。朱小小向孟雲使了個顏色，倆人走出了房間。得給這些人留出思考和商量的空間。
一輛警車疾駛而進派出所大院，在市局學習的張所長趕了回來。
張所長拿過昨晚和今天的筆錄看了看，只說了一句話：先放人。
………………
沈高走得很慢，直到朱小小和孟雲陪着解東走出派出所時，他才剛剛踏上車，還不忘回頭向等在門口的沈莉露出一個苦笑。
「他來做什麼？」解東指著沈高問朱小小。
「來為你開脫，想不到。你看，他那肋骨好像是真的斷了。」
解東沒有吭聲，走向沈莉。「你把他逼來的？」
「不然他會來嗎？」
解東點點頭，「即使他不要求派出所出面調解醫藥費和誤工補助什麼的，你也要付給他，而且要多給。這小子很混蛋，但對你卻非常忠誠。他對你的忠誠感動了我，下次再有機會拳腳相向，我會考慮手下留情的。」
………………
有沈莉在旁邊，解東只好先回家。一進門，沈莉就問道：「你與瑞泰到底是什麼關係？」
「認識他們前後的兩位經理。」
「那個朱總好像與你也很熟啊？今天她也到了派出所，並不比我少牽掛你啊。」
「這個得托你的福，上次一場酒就把朱總俘虜了，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來派出所為我說情的。」
沈莉撇撇嘴，「看在誰的面子上她心裏清楚。」
「行了，你先到醫院看一下我的小舅子，做人不能太自私。不管他是什麼人，人家對你講義氣，你也得夠意思，多帶點營養品，把我的一份也捎上。」解東從身上搜出一張卡，「這裏面有幾萬塊，把他的醫藥費先交上，剩下的給他零花。還有，我希望你支持他走上正道，我這不是說教，這樣玩下去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那你呢？」
「我也得收起這雙拳頭了。不過得先從你改起，不然，我有這麼個能惹事的老婆，想收拳也難。」
沈莉怒視他，他把她的問話意思領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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