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手心的肉被剜走

4、手心的肉被剜走

夜千寵看了他,打心底里是有些怕的,因為他冷著一張臉。

索性沒再看他,只是淡淡的道:「跟同學聚會。」

寒愈面無表情,「哪個同學和你一樣有家不用回?」

她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這話讓她表情頓了一下,還是看了他,眼裏有着受傷,「我知道自己是孤兒,你就算有了情侶,就算想成家,也不用總這麼提醒我?」

「早知道我就不該回來!」她情緒一起,心酸得眼淚說來就來。

寒愈看不得她落淚,可是他強忍着,不肯過去安慰,就那麼立着,一言不發。

夜千寵吸了吸鼻子,「你管我幹什麼呢?不是不想看見么?繼續這兩年的不聞不問多好?我不煩你,不吵你,不正是你想要的?太奶奶也不用整天擔心了。」

說到這裏,寒愈看着她,「老太太跟你說什麼了?」

她笑了一下,還能說什麼?

夜千寵知道太奶奶嚴厲,但對她一直還算親和,因為有伍叔在,也不怎麼管束她,但是這一次,老太太是嚴嚴正正和她談話。

所以,老太太始終優雅享受的抿著早茶,可是每一句都很鋒利。

她說:「兩年前的事,太奶奶知道你委屈,可寒愈付不了這個責,我也不準許,你要什麼,太奶奶都能補償,唯有這個不行。」

夜千寵不明白,她就是喜歡伍叔而已,這怎麼也是罪了呢?

老太太看似淡淡的笑,「寒家可以給你一切,疼你、寵你,但你要知道,好鍋配好蓋,多少好料才能鑄就這樣一對兒?」

夜千寵知道,她是孤兒,毫無背景。她這個鍋蓋,那就是粗製濫造,沒有好料。

她說:「這不僅是在害你,更是在害他。」

「老伍養大的你,你們這種事傳出去,寒家怎麼在南都立足?你伍叔的威望又往哪兒放?你要拖垮他,拖垮第一集團么?」

甚至因為她的倔強,試圖說服,試圖堅持。

老太太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死了,寒愈會怎麼怪你?」

那一瞬,她看到了老太太溫和勸說背後的堅定和不擇手段。

她很驚愕,甚至驚恐,畢竟沒有這樣與人談判的經歷,尤其是連伍叔都敬重的太奶奶,竟然把話說得這麼重。

「胳膊擰不過大腿,千千。」老太太喊她,還是那麼的溫和,她覺得覺得骨頭泛涼,聽着她說:「如果你執意如此,太奶奶做惡人無所謂,你離開寒家。甚至我把他逐出門,寒家並非無人繼承大統。」

可見老太太是鐵了心,也才會在她剛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早避開伍叔把她接過去單獨訓話。

夜千寵是寒家養大的,她能怎麼辦?

沒有選擇。

她離不開伍叔,更無法想像伍叔被逐出寒家的後果。

「我不會糾纏伍叔,您放心。」最後她很冷靜的給了這句話,「我也不想離開寒家。」

老太太笑了,「果然千千還是懂事的。」

她捏准了夜千寵離了寒家活不了,而且,正常人,誰願意脫離寒家這層光環庇護?那是財、是權。

*

「我在問你話!」夜千寵失神,被男人冷聲打斷。

她抿了抿唇,「你怎麼不自己去問太奶奶?」

然而,寒愈此刻在問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他抬手,拇指狠狠碾過她的唇瓣,扼着她下巴的力道也很重,定在她唇上的目光幾乎要把她穿透的鋒利!

指腹沾了她的口紅,和她脖頸間的顏色一模一樣!

那是吻過她的唇,又吻了她脖頸留下的印記……

寒愈一雙眸子都深深的暗下去,胸口被什麼狠狠擊了一錘,下顎慍怒隱隱浮動,「誰!」

「疼!」夜千寵試圖躲開他拇指狠狠的搓揉。

也大概明白他在問什麼,反倒平靜下來,仰臉看着他,「我們早就說過,彼此身邊不要再出現別人,可是你不守承諾伍叔!」

她問他,「你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不管她小時候討要的承諾是還怕他丟棄也好,再領養別人也好,她都很在意。

寒愈似是清醒過來,撫着她唇瓣的力道撤開,定定的望着她。

許久。

男人終於沉沉的一句:「帶他來見我!」

這裏邊有着壓抑,有着命令。

可是夜千寵笑了笑,笑得嘴角疼,「我為什麼要帶他見你?你找女朋友的時候,告訴過我、讓我見過么?」

寒愈垂眸睨着她,「我是長輩,是你的監護人。」

她依舊笑着,笑得酒窩裏都是眼淚,本該彎彎好看的眉眼此刻看起來令人心疼。

寒愈撇開眼,依舊冷著聲,「我有責任替你挑選,剔除一切心懷不軌、不負責任的男人。」

呵,夜千寵笑意更甚。

一張絕美的小臉兒輕輕仰著,「伍叔,你告訴我,這世間誰還能比你更冷情,更不負責任,你忘了那晚怎麼吻我,怎麼要我的,要得有多狠……?」

「夠了!」

他陡然打斷,甚至無法和她濕紅的雙眸對視,抬手略微撐著額頭,閉了閉目。

寒愈記不清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也正好無法去正視和回憶,每每想提都兀自壓下去了。

許久,他才看着她,「那是我的錯,我彌補,才更該對你的未來負責,你想嫁,也必須只能從我手裏嫁出去。」

她笑得累了,「是你想要娶別人了,不要說我想嫁。」

她說:「我等著,等你娶了伍嬸,多孝敬你們幾年再嫁也不遲,對不對?」

說罷,夜千寵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拿起她的手包,「我很累,先去睡了。」

她的確已經累到了極致,今天忙忙碌碌的一整天,想求席澈的事沒求上,倒是研究所的事煩了一天,總算可以喘一口氣。

她知道伍叔今天找了她一整天,但是明顯,他也忘了計較這件事了。

回到卧室,她累得直接趴在床上不動彈了,反正口紅也被他蹭得差不多沒了,正好不用卸妝,就這麼睡吧。

客廳里,寒愈獨自坐着,很沉默。

許久才盯着拇指指腹的口紅,眸子一度冷郁,那感覺,就像手心裏頭的一塊肉,忽然被人剜走

而他竟然連收起拳頭握住她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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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爵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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