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皇娘的冤魂

第5章 老皇娘的冤魂

我倆剛要出門,外面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她倒不害怕,抬手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示意我應付一下。

我脖子上的傷口還沒好,被她這麼比劃一下又開始嘶嘶拉拉的疼。便清了清嗓問道「誰啊?」

「你小子還真躲到這來了,趕緊滾出來,出任務了。」

聽見班長的聲音我激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剛要應聲,脖子上的刀又加重了力氣。

我不得已回答道「班長我鬧肚子了。」

平時請假要是說這種借口,恐怕要被班長罵個狗血噴頭。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班長竟然放了我一馬,只告訴我趕緊把肚子裏的屎清一清就去找他們匯合。

估摸著是考慮到我是個傷員需要關愛,但是這善解人意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班長走後她收了刀,冷言對我道「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下,我不想和你廢話,更不想傷害你。你想解毒,我想拿到我要的東西,大家各取所需,速戰速決。這不是挾持,這是公平的合作。」

這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倒乾脆。我心想咱怎麼說也是一個大老爺們,做事也乾脆點,便收起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達成共識了之後,她直接收起了刀,推門走了出去。

本來後院裏就多是安置的受災居民,混在人群中也沒人會起疑。

我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小聲問道「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麼吧,要不然怎麼能算是合作夥伴。」

「余念。」她回答。

「那啥,我叫肖鼎。」她走得快,只留下一個背影。

余念要找的正是住持的房間,因為我昨天來過一次,所以知道是哪裏。

可門口落了鎖,看起來人不在屋。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功夫,鐵絲一捅,鎖頭就形同虛設一樣的彈開了。

從邁進屋開始,我心臟就開始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好像做賊一樣。她倒是淡定,進屋轉了一圈之後目光落在了老孟說的那個雞皮燈籠上。

她抬手把雞皮燈籠取了下來,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火摺子,吹了兩下把燈籠點燃。

昨晚上那股詭異的腥味又傳了出來,好像正是這個燈籠的燭芯燃燒后散發出來的味道。

余念抬手摸了一下床板,敲擊之後裏面傳來了咚咚的聲音。

「空的?」我道。

她也沒回答,把雞皮燈籠交給我,直接掀起了床板。

能有三寸厚的床板,她竟然一隻手就這麼輕飄飄的抬了起來,給我看的屬實是目瞪口呆。

掉落的灰塵中,我才看清床板下面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條幽深的甬道。銜接床板處的便是一條蜿蜒而下的樓梯,深不見底。

她側身示意我進去,我看着下面的一片漆黑有點打怵。但是想了想,總不能在她面前認慫,便硬著頭皮走了下去。

沒想到雞皮燈籠中本來暖黃色的光,在下去的瞬間就變成了綠色。而且越往下顏色越重,從起初的只有點泛綠光,到後來完全變成了幽綠色。

我咽了一下口水問道「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別是人家寺里的地窖,回頭萬一要是丟了啥咱倆不好解釋,要不回去吧。」

我卡在樓梯中間,回頭眼巴巴的看着她。

余念根本不為所動,依舊用我手上中的毒來要挾。

最後一節台階下完,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了。不知道是這甬道真的長,還是我腿肚子發軟走的速度太慢。總之走到底的時候,我已經是滿頭虛汗。

地下牆體泛著寒氣,涼氣入體的時候還有點想打寒顫。

我舉著燈籠環顧四周,卻被一面牆吸引。

牆上用白色的化石畫滿了塗鴉,雖然畫工粗糙,但依然能看出大致圖案。

余念伸出手捻了一下牆上的粉末,又輕輕吹掉「這壁畫畫了好多年了。」

我尋圖看去,發現上面畫了一群人在追一隻長著獠牙的豬,再然後畫了一條小河,小河邊躺着許多人。

我順着壁畫一點一點的看過去,竟然發現這所有的壁畫串聯在一起,似乎組成了一個十分詭異的故事。

小河邊上的人消失不見了,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被舉起來扔到了井裏,井口的人瘋了一樣向裏面扔石塊,直到把女人砸的血肉模糊才停下來。

等等!這故事似乎有些耳熟。

壁畫上描繪的場景在我腦海中一幀幀的閃現,然後與記憶中的某一幕重合。我猛然想起來,這竟然是老皇娘的那個故事!

難道說老皇娘的傳說是真的?可為什麼這一切又以這種形式被記載在這裏。

地下室里一片安靜,我正想着,突然竄出來一個人朝我撲來。

我嚇得一個閃身跌坐在地上,定睛看去才發現這可能已經不能叫做人了……

耳朵被割了下去,兩隻眼睛也被搗爛,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根本沒辦法說出完整的句子。腳腕上被拴着手腕粗細的鐵鏈,好像是一隻醜陋的動物。

看他身上的傷還都是最新形成的,好像剛剛變成這個樣子不久。

我驚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余念撿起我身旁的雞皮燈籠,朝那人照過去。

我這才發現他穿着寺里的袈裟,看身形也有些眼熟。

我辨認了許久,最後從他嘴角的痣才認出來,指着他驚恐道「我認識他,我認識他!他是那天晚上,給我們講老皇娘傳說的那個小和尚!」

我渾身的汗毛倒立,想起之前那些種種,更覺得詭異恐怖。

到底是什麼人把他弄成這個樣子,老皇娘的傳說又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的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說句不怕丟人的話,我有點想哭,還有點想回家。

余念環顧了四周,眼神突然變得狡黠,開口道「不如你現在就出來見我,免得一會大動干戈。」

「你說啥呢?」這地下室裏面除了我和她,就剩下這個不成人形的小和尚了。她突然開口說這麼兩句,我心裏屬實有點毛毛的。

但這時她手上已經開始動作,袖口裏藏着的那把骨傘在黑暗中微微亮起光暈,好像已經進入了防禦的狀態。

「這人皮燈籠里,藏着你幾十年的道行,要是我手這麼輕輕一送,燈籠毀,道行喪,怕是你再做二十年孤魂野鬼也難報仇。」

她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從我耳邊吹過。

她抬手推了我一把,我後背直接撞在了牆上,跌在那小和尚身邊。

我連忙爬起,躲在角落。之間一陣風后,一縷水草一樣的頭髮纏在了余念的小腿上。

我剛要喊她小心,她便亮出了那把骨傘,傘尖一劃,便劃破了頭髮的桎梏,輕而易舉的跳開。

轉瞬間那頭髮的主人便現了身,看背影竟然和那天騎在住持身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渾身滴滴答答的淌著水,地上不大會就汪了一片。

那水鬼聲音尖細只道「還我燈籠!」

余念嘴角勾起,好像誘這水鬼現身正是自己的目的。輕輕挑高手中的燈籠,對那水鬼道「你徘徊人間數十年,怨念不消。將所吸精氣都存放於這燈籠之中,可有什麼目的?」

「我為人所害,早已立誓,此仇不報,永不投胎。」

余念將傘拉開,呈收傘之勢「生死輪迴各安天命,害你之人自有他的天理命數。你因為一己怨念引來這場天災,死傷無數,已經罪不可恕,現在你還要一錯再錯?」

那水鬼突然放聲尖笑「哈哈哈哈,天理命數?為何當初全村人燒我家人時沒有天理命數來收,為何當初他們推我入井的時候沒有你這種人出面多管閑事?我偏不投胎,我偏要所有人都為我陪葬!」

話說至此,我也聽出來了這水鬼的真實身份,竟是當年被砸死在井中。老皇娘的冤魂。

余念也沉默了半晌,但卻沒有絲毫退讓。

抬手將那雞皮燈籠重重摔在地上,燈罩碎裂,燈油灑了滿地。燈芯上的火苗迅速攀爬,火勢蔓延開來。

老皇娘瞪大了雙眼,仰頭咆哮,聲音凄厲又震耳欲聾。

而後伸出那雙長滿長長指甲的手向余念抓去,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要去保護余念。余念翻身躍起,只說了一個滾字,我便又老老實實的蹲在牆角,心疼的抱住瘦弱的自己。

兩番交手便能看出,老皇娘雖然有幾十年的功力,但也根本不是余念的對手。

那把骨傘好像和她合二為一一樣,讓老皇娘根本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最後余念將傘撐開,一陣紅光亮起。

余念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只管放心的去,剩下的交給我。」

老皇娘甘拜下風,悲慟的喊了一聲,便被余念收入傘中。

最後骨傘從半空中落下,傘葉合上,被余念重新收回袖口。

我愣愣的目睹這一切,不知該作何反應。

余念沒等我反應過來,直接拿起我的手用,指甲劃破,取了一滴血滴在了傘把。

血滴快速與傘把融合,直至消失。

「這,就是我的全部作用?」

「老皇娘的冤魂至陰,入傘之後要由陽血封印。」

她簡單的說明,我也算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說着,走到了那小和尚身邊低語道「我叫余念。」

說完手起刀落,結束了那小和尚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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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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