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苦重而炎熱的空氣彷彿停滯了，火熱的大地苦地等候著風，但是風不來。太陽在藍得發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著，公路兩旁到處是苦艾和駱駝刺，樹葉懶得動都不動一下。
八個人帶著所有家當，乘著市際班車一路顛簸向吐魯番駛去。
宋一雲他們坐在最後，一路說笑惹的車上的其他人直翻白眼兒。
「哎，問你們個問題，你們在這邊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你們對吐魯番了解多少？」宋一雲轉過頭去笑著隨口問其他人。
「吐魯番是全國最熱的地方，平均氣溫達38℃以上，是全國高溫持續時間最長的地方，吐魯番戈壁地表溫度可以達80℃以上，」賴老搶先說到。
「吐魯番羊肉串好吃！」
「吐魯番的女人漂亮！」
「哈哈哈……。」
李夢一語驚人，語驚四座，全車人都大笑起來。
「扯遠了，還是我給你們講一下吧，」宋一雲不謙虛地說。
在平時，宋一雲總是這幾個人的百寶箱，也是他們的理論課老師，幹活、吃飯、休息等大多數時間都由宋一雲主持了，其他七個人總感覺宋一雲肚子里有講不完的故事和笑話，總是崇拜地靜靜傾聽。
「吐魯番在突厥語中的意思是美麗、富饒的地方，其街頭、田園處處都是葡萄，所以一首『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唱響了國內外。
吐魯番古稱高昌，是古代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自明代起稱吐魯番。吐魯番也是維吾爾文化的兩大中心之一。作為維吾爾族的祖先回鶻人九世紀進入西域后最早的聚居地之一，當地維吾爾族的音樂、舞蹈、服飾、宗教、禮儀、餐飲和生活習俗、建築風格各個方面，都獨具魅力。
吐魯番還是東西方文化和宗教錯綜交織與相互融合的交匯地，是我國絲路遺址最為豐富的地區。遺存的古城、石窟寺、烽燧、墓葬、岩畫等佔新疆的近一半，居全國第九位，在新疆歷史博物館收藏的西漢到唐代，即絲綢之路昌盛的一千多年之間的文物，80%以上出自吐魯番。德國學者克林凱特驚嘆道：『多種文化、多種宗教、多民族充分交匯和融合，在整個絲綢之路上，我們找不到哪一個地方，在文化面貌上象吐魯番這樣豐富多彩』」。
宋一雲看大家都聽的入迷，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哈密瓜，大家不要以為哈密的哈密瓜是最好吃的，其實是因為吐魯番的瓜最好吃，古代被哈密王獻給皇帝，皇帝一吃感覺相當好，當即問：此瓜何名？哈密王一時語塞答不上來，皇帝便賜名：哈密瓜。其實哈密瓜原產地在吐魯番。」
宋一雲講完了，見大家依然看著自己，很認真的樣子。就又加了一句：「諸位，我的狗屁言論已經演講完畢，請指示。」
「完了？」
「完了！」
「完了也得講，東拉西扯也行，」賴老仍然不放過。
每次講完，其他人總是意猶未盡，知識讓人們充滿了期待。
吐魯番融合了古代的文明與現代的風采，以其嫵媚而粗獷，質樸而熱情的獨特個性與魅力，令游者流連忘返，終生懷念。
宋一雲幾個人去的是一家農資公司，公司名稱叫雷達有限公司。
這家雷達公司是李夢聯繫到的，雷達公司的主營業務是農資貿易，其中就包括吐魯番的葡萄，他們收購的葡萄遠銷國內外，市場份額很大。
這時也正值葡萄收穫季節，非常缺人。李夢通過工友口中得知雷達公司正招民工剪葡萄，所以就率領了一家八口人投奔而來。之前李夢打聽說每天的工錢在三十五元以上，算起來是一份不錯的差事，至少工作輕鬆，是坐在那裡一串葡萄一串葡萄地挑，把小的、爛的、壞的剪掉，好的放在塑料筐里，裝滿一筐大概有七公斤左右，把蓋封好就算完事兒，至於從葡萄地里怎麼摘下來再搬到家門口那是各農家的事了。
八個人下了車，由雷達公司的專車接送到公司地點。
公司倒不大，院子里停著幾輛車，中間一溜葡萄架高高地搭在房頂上遮住了半個院子，下面倒是個乘涼、看書的好地方，當然也可以打牌、打麻將、鬥地主。
因為宋一雲想的是看書，而眼前的景象確實在打麻將。麻將桌上放著五塊十塊的零錢和五十一百的大鈔，女士放蕩地抽著煙，更不用說男的了，煙霧裊裊升起，熏地麻友們微仰著腦袋，眯縫著眼睛看著雙手來回搓動，還不時地把異性的手故意摸一下，而後目無他人地放聲大笑。
車停下，八個人魚貫而出，司機師傅領著他們來到葡萄架下面對著其中一個麻友喊了一聲說：「呂總，這八個人是今天早晨小楊打電話介紹過來的，您看先住哪兒啊？」
「噢，你先讓他們把行李放在那邊的牆根，今晚還要來十幾個民工，你就在這葡萄架子下面鋪上一條篷布讓他們將就著住一晚上吧，這會兒呢，哎，稍等，碰，一桶，哈哈，」呂總邊打麻將邊斷斷續續地說：「庫房裡還有一團鐵絲，你把手鉗子和鋼絲夾鉗都找出來，讓他們下午剪上些包紮葡萄箱子用的小鐵絲」……「白板」……，「尺寸把握好，一截大概八公分左右，不能太長也不能太短，就以前剪過的那標準，你看著給教一下」……「我杠，九條」……「行了，你去忙吧！」
「驢總啊，我看改叫牛總才對，吃的肥頭大耳，一身的墜肉，打工這麼多年除了仝老闆還有點兒人樣，其他的他媽的都一球樣！」性格內向一向不太愛說話的老張嘴裡悄悄嘀咕著。
「是呂總，呂布的呂，」楊玉鳳也低聲給老張糾正道。
「驢就驢嘛，還呂布的呂！」老張不忿地說。
這倆人平時都不說話，現在在這種場合說兩句也還挺有意思的，估計平時盡做了心理鬥爭了，這充分說明了他倆的心靈感應能力挺強，晚上隔著幾個人都能知道對方的心跳一分鐘多少次，愛情呢，呵呵！
幾個人稀里糊塗地把行李往牆角一扔，搬過來了幾塊磚頭就地而坐了。
一會兒司機師傅和李夢從庫房拿來了一團細鋼絲，兩個鋼絲夾鉗，兩把手鉗子。往中間一扔，司機師傅拿過一團鋼絲開始邊講邊做示範。
把十根鋼絲用一根鋼絲緊緊地紮成一軸，盤成一個圈兒，然後再用大鉗子八公分一截地夾斷，把夾斷的鋼絲一截一截地收拾起來就算一個流程結束。
這鋼絲夾鉗宋一雲還是第一次見，一米二左右長的把柄，不到二十公分長的頭，宋一雲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牛頓說的一句話，「給我一根足夠長的杆子和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相信這鉗子也會有足夠大的分量輕而易舉地剪斷十根一毫米鋼絲。
八個人圍坐在一起，每人守著一團鋼絲不停地忙碌著，自然少不了相互之間的鬥嘴嬉鬧。按理說這種活兒屬於針線活，應該是女孩子的特長，男生粗糙笨拙的棒錘式的手指將這些鐵絲來回穿梭是很費事兒的，但是沒想到這幾個個男生乾的倒挺像那麼回事兒。
一根一根地捋齊，再用一根穿過來繞過去紮緊，一盤就弄好了，等大家盤上二三十盤的時候，宋一雲和建華收集起來用鋼絲夾鉗一截一截地夾斷，放到一個大紙箱子里。
該吃飯了，這讓幾個人開始作難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有，就是沒有地方做，總不能在人家院子里支起個爐灶生火做飯吧。
正發愁呢，呂總他們麻將也打完了。呂總指著一間平房對宋一雲他們說：「哎，你們幾個收拾一下準備做飯吧，那是廚房，你們這幾天就在那裡面湊合一下，好不好？」呂總一邊說一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撩起衣襟搓著那鍋底般滾圓的啤酒肚坐起來去了辦公室。
宋一雲他們對這樣的人和環境已經適應並變得無所謂了。包里還有剩餘的挂面，菜也有，廚房比較小，霞子、胖妞和楊玉鳳三個人進了廚房開始忙著做飯，五個男生繼續幹活。
到了傍晚，又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工友，都不認識，但一見面感覺卻特別親切，沒幾句話就套在一起了，男女都有，大多歲數在十七八歲左右，年紀尚輕，面色和穿著對外透漏著稚嫩和艱辛。
天很快暗了下來，二十幾個人幫著把篷布展開鋪到了地上，男女隔開，毯子一鋪就癱倒在了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累了，一會兒就傳來輕輕的鼾聲，也有幾個興奮的依然在悄悄說著話。
苦重而炎熱的空氣彷彿停滯了，火熱的大地苦地等候著風，但是風不來。太陽在藍得發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著，公路兩旁到處是苦艾和駱駝刺，樹葉懶得動都不動一下。
八個人帶著所有家當，乘著市際班車一路顛簸向吐魯番駛去。
宋一雲他們坐在最後，一路說笑惹的車上的其他人直翻白眼兒。
「哎，問你們個問題，你們在這邊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你們對吐魯番了解多少？」宋一雲轉過頭去笑著隨口問其他人。
「吐魯番是全國最熱的地方，平均氣溫達38℃以上，是全國高溫持續時間最長的地方，吐魯番戈壁地表溫度可以達80℃以上，」賴老搶先說到。
「吐魯番羊肉串好吃！」
「吐魯番的女人漂亮！」
「哈哈哈……。」
李夢一語驚人，語驚四座，全車人都大笑起來。
「扯遠了，還是我給你們講一下吧，」宋一雲不謙虛地說。
在平時，宋一雲總是這幾個人的百寶箱，也是他們的理論課老師，幹活、吃飯、休息等大多數時間都由宋一雲主持了，其他七個人總感覺宋一雲肚子里有講不完的故事和笑話，總是崇拜地靜靜傾聽。
「吐魯番在突厥語中的意思是美麗、富饒的地方，其街頭、田園處處都是葡萄，所以一首『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唱響了國內外。
吐魯番古稱高昌，是古代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自明代起稱吐魯番。吐魯番也是維吾爾文化的兩大中心之一。作為維吾爾族的祖先回鶻人九世紀進入西域后最早的聚居地之一，當地維吾爾族的音樂、舞蹈、服飾、宗教、禮儀、餐飲和生活習俗、建築風格各個方面，都獨具魅力。
吐魯番還是東西方文化和宗教錯綜交織與相互融合的交匯地，是我國絲路遺址最為豐富的地區。遺存的古城、石窟寺、烽燧、墓葬、岩畫等佔新疆的近一半，居全國第九位，在新疆歷史博物館收藏的西漢到唐代，即絲綢之路昌盛的一千多年之間的文物，80%以上出自吐魯番。德國學者克林凱特驚嘆道：『多種文化、多種宗教、多民族充分交匯和融合，在整個絲綢之路上，我們找不到哪一個地方，在文化面貌上象吐魯番這樣豐富多彩』」。
宋一雲看大家都聽的入迷，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哈密瓜，大家不要以為哈密的哈密瓜是最好吃的，其實是因為吐魯番的瓜最好吃，古代被哈密王獻給皇帝，皇帝一吃感覺相當好，當即問：此瓜何名？哈密王一時語塞答不上來，皇帝便賜名：哈密瓜。其實哈密瓜原產地在吐魯番。」
宋一雲講完了，見大家依然看著自己，很認真的樣子。就又加了一句：「諸位，我的狗屁言論已經演講完畢，請指示。」
「完了？」
「完了！」
「完了也得講，東拉西扯也行，」賴老仍然不放過。
每次講完，其他人總是意猶未盡，知識讓人們充滿了期待。
吐魯番融合了古代的文明與現代的風采，以其嫵媚而粗獷，質樸而熱情的獨特個性與魅力，令游者流連忘返，終生懷念。
宋一雲幾個人去的是一家農資公司，公司名稱叫雷達有限公司。
這家雷達公司是李夢聯繫到的，雷達公司的主營業務是農資貿易，其中就包括吐魯番的葡萄，他們收購的葡萄遠銷國內外，市場份額很大。
這時也正值葡萄收穫季節，非常缺人。李夢通過工友口中得知雷達公司正招民工剪葡萄，所以就率領了一家八口人投奔而來。之前李夢打聽說每天的工錢在三十五元以上，算起來是一份不錯的差事，至少工作輕鬆，是坐在那裡一串葡萄一串葡萄地挑，把小的、爛的、壞的剪掉，好的放在塑料筐里，裝滿一筐大概有七公斤左右，把蓋封好就算完事兒，至於從葡萄地里怎麼摘下來再搬到家門口那是各農家的事了。
八個人下了車，由雷達公司的專車接送到公司地點。
公司倒不大，院子里停著幾輛車，中間一溜葡萄架高高地搭在房頂上遮住了半個院子，下面倒是個乘涼、看書的好地方，當然也可以打牌、打麻將、鬥地主。
因為宋一雲想的是看書，而眼前的景象確實在打麻將。麻將桌上放著五塊十塊的零錢和五十一百的大鈔，女士放蕩地抽著煙，更不用說男的了，煙霧裊裊升起，熏地麻友們微仰著腦袋，眯縫著眼睛看著雙手來回搓動，還不時地把異性的手故意摸一下，而後目無他人地放聲大笑。
車停下，八個人魚貫而出，司機師傅領著他們來到葡萄架下面對著其中一個麻友喊了一聲說：「呂總，這八個人是今天早晨小楊打電話介紹過來的，您看先住哪兒啊？」
「噢，你先讓他們把行李放在那邊的牆根，今晚還要來十幾個民工，你就在這葡萄架子下面鋪上一條篷布讓他們將就著住一晚上吧，這會兒呢，哎，稍等，碰，一桶，哈哈，」呂總邊打麻將邊斷斷續續地說：「庫房裡還有一團鐵絲，你把手鉗子和鋼絲夾鉗都找出來，讓他們下午剪上些包紮葡萄箱子用的小鐵絲」……「白板」……，「尺寸把握好，一截大概八公分左右，不能太長也不能太短，就以前剪過的那標準，你看著給教一下」……「我杠，九條」……「行了，你去忙吧！」
「驢總啊，我看改叫牛總才對，吃的肥頭大耳，一身的墜肉，打工這麼多年除了仝老闆還有點兒人樣，其他的他媽的都一球樣！」性格內向一向不太愛說話的老張嘴裡悄悄嘀咕著。
「是呂總，呂布的呂，」楊玉鳳也低聲給老張糾正道。
「驢就驢嘛，還呂布的呂！」老張不忿地說。
這倆人平時都不說話，現在在這種場合說兩句也還挺有意思的，估計平時盡做了心理鬥爭了，這充分說明了他倆的心靈感應能力挺強，晚上隔著幾個人都能知道對方的心跳一分鐘多少次，愛情呢，呵呵！
幾個人稀里糊塗地把行李往牆角一扔，搬過來了幾塊磚頭就地而坐了。
一會兒司機師傅和李夢從庫房拿來了一團細鋼絲，兩個鋼絲夾鉗，兩把手鉗子。往中間一扔，司機師傅拿過一團鋼絲開始邊講邊做示範。
把十根鋼絲用一根鋼絲緊緊地紮成一軸，盤成一個圈兒，然後再用大鉗子八公分一截地夾斷，把夾斷的鋼絲一截一截地收拾起來就算一個流程結束。
這鋼絲夾鉗宋一雲還是第一次見，一米二左右長的把柄，不到二十公分長的頭，宋一雲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牛頓說的一句話，「給我一根足夠長的杆子和一個支點，我能撬起整個地球！」相信這鉗子也會有足夠大的分量輕而易舉地剪斷十根一毫米鋼絲。
八個人圍坐在一起，每人守著一團鋼絲不停地忙碌著，自然少不了相互之間的鬥嘴嬉鬧。按理說這種活兒屬於針線活，應該是女孩子的特長，男生粗糙笨拙的棒錘式的手指將這些鐵絲來回穿梭是很費事兒的，但是沒想到這幾個個男生乾的倒挺像那麼回事兒。
一根一根地捋齊，再用一根穿過來繞過去紮緊，一盤就弄好了，等大家盤上二三十盤的時候，宋一雲和建華收集起來用鋼絲夾鉗一截一截地夾斷，放到一個大紙箱子里。
該吃飯了，這讓幾個人開始作難了。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有，就是沒有地方做，總不能在人家院子里支起個爐灶生火做飯吧。
正發愁呢，呂總他們麻將也打完了。呂總指著一間平房對宋一雲他們說：「哎，你們幾個收拾一下準備做飯吧，那是廚房，你們這幾天就在那裡面湊合一下，好不好？」呂總一邊說一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撩起衣襟搓著那鍋底般滾圓的啤酒肚坐起來去了辦公室。
宋一雲他們對這樣的人和環境已經適應並變得無所謂了。包里還有剩餘的挂面，菜也有，廚房比較小，霞子、胖妞和楊玉鳳三個人進了廚房開始忙著做飯，五個男生繼續幹活。
到了傍晚，又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工友，都不認識，但一見面感覺卻特別親切，沒幾句話就套在一起了，男女都有，大多歲數在十七八歲左右，年紀尚輕，面色和穿著對外透漏著稚嫩和艱辛。
天很快暗了下來，二十幾個人幫著把篷布展開鋪到了地上，男女隔開，毯子一鋪就癱倒在了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累了，一會兒就傳來輕輕的鼾聲，也有幾個興奮的依然在悄悄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