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玫瑰色的血

第197章.玫瑰色的血

王純清特意請大鴻張明常兩個老朋友到五味齋聚聚，席間張明常去洗手間，王純清說：「大鴻，憑直覺你的公司並不差錢，可你為啥突擊貸出大筆款子？」「看來，女人的直覺就是准。純清，不瞞你說，這是以備不時之需。」「說具體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經濟如此熱度，意味著什麼？一旦國家銀根緊縮，接踵而來的便是經濟嚴冬呀，那時對資金充足者卻是難得的大好機遇。」「有遠見。」「純清，只是太難為你了，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你呀……只要想想當年月亮河的一幕幕，我一點也不覺得難為，倒是有幾分愜意，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做到了當年對你說的話。」「純清，謝謝你的這份情義。」「大鴻，想必你今天一直在心裡犯嘀咕吧？揣摩我為啥突然請你倆吃飯？」「可行長大人的這葫蘆里，到底裝的什麼呢？」「放心吧，一葫滿滿的友誼。」

王純清停一下話頭說：「大鴻，你知道張明常的近況嗎？」「不太清楚，大家都很忙很少聯繫。」「早些年，他老婆就綁款去了深圳，這你知道。而他最難的是現在搬運隊解散失業了。大鴻，念著月亮河的那段友誼，我想請你幫幫他。」「當然義不容辭。不過，純清，我有點不明白，蜀江大大小小的國企數百家，只要你吭一聲，哪家不看看你的面子？」「國企垮的垮並的並賣的賣，幾乎家家都有不少的下崗工人。再說他又沒有專業技術，去當個閑雜人員，工資還沒保姆掙得多，能成嗎？」

大鴻想想說：「那這樣吧，讓他去萬方汽車修理廠，一邊掙飯吃一邊學技術。我安排廠里最好的師傅帶他，學習期間拿行管工資，學成後去留由他。你看怎樣？」「再好不過。大鴻啊，你真是萬變質不變。商場上精明過人，骨子裡多情重義，今生有你這個知己足矣！」「謝謝。不過，月亮河那片黃土地上生長的人，差不多都這德性。」

吃罷飯，張明常臨時有事匆匆離開。王純清說：「大鴻，萬方的董事，個個有別墅小車，你幹嗎一直住在小區里，連自己的兩條腿也不肯解放出來？」「物與類聚嘛，至於腿腳生來就是走路的，閑著不用或許就慢慢退化殘廢了。」「那楊董事長，今天請你坐一回我的車，總該不擔心退化吧？」「哈哈哈，眼下時興三陪，難道行長大人要標新立異，開四陪先河？」

大鴻隨口一句玩笑，卻觸動王純清塵封了多年的一段記憶。她下鄉到月亮河當知青的那一幕幕情景，讓她與大鴻結下深厚友誼。閃念間心頭泛起一種淡淡的遺憾和濃濃的懷舊之情，她不禁有些失態地推一把大鴻，靦腆的說：「我的楊董事長，那就請吧。」

大鴻回到家，小潘說：「大鴻哥，你喝酒啦？」「和兩個老朋友相聚，一高興便喝了幾杯。」「醉了吧？」「有點點，但不要緊的。小潘，你坐下，我問你個事。」

小潘坐下說：「大鴻哥，啥事？「紅光電子廠主要生產三用機，收錄機和廣播器材，對吧。」「對啊。」「當時你在紅光做什麼工作？」「幾個元件車間的技術員都干過。」「設備怎樣？」「全都老掉牙了，但有幾項技術專利和廠房非常不錯。」「嗯，不愧是內行，句句說到點子上。」「謝謝誇獎。可大鴻哥，你突然問這些幹嘛？」「**要公開拍賣紅光。」「唉，賣就賣唄。就算山迴路轉，柳暗花明，對我們普通工人也沒多大關係。」

大鴻笑笑說：「是嗎，太悲觀了吧。」「莫非大鴻哥看好它，想買過來？」「猜對了，我們已經籌備好長時間，這天終於到來，萬方勢在必得。」「買下它要花巨資，恢復生產，少說還要上億元……」「放心吧，全在計劃之中。」

大鴻點支煙說：「小潘，可能你在我家呆不長了。」「大鴻哥，不會是我做錯事了吧，你說出來我改，可別趕我走。」「鬼丫頭，你誤會啦，紅光新生，你不想發揮自己的技術專長？」「大鴻哥，謝謝你。不過，我已經橫下心，這輩子就給你當保姆，哪裡也不去。」「傻丫頭，怎麼說些孩子話。今晚給你談這些，一是讓你有個思想準備，二是讓你做些知識和技術上的儲備。」

「好，大鴻哥，我聽你的。」小潘感動的說。

夜深后，萬籟俱寂，只有窗外稀稀落落的街燈。大鴻輾轉反側不能入睡，掃視一眼空蕩蕩的卧室嘆口氣。起床走到楊文凱房間打開檯燈，看著兒子熟睡的面孔欣慰的笑笑，扯過讓他掀開的被子給蓋好，關燈回到客廳坐沙發上，默默地望著窗外抽煙。

他突然起身走去推開窗戶，一陣涼涼的晚風撲面而來，他不禁打個寒顫。半陰半睛的夜空，兩顆閃爍飄浮的星星，多象斷腸人落淚的一雙眼睛。親愛的啊，你是不是躲藏在正南方那個海島的夜色里，躺在暖烘烘的溫床上，沉溺於纏纏綿綿的夢鄉中……

他畢竟也是個凡胎肉體，自然少不了七情六慾，更有遠超常人的瘋狂熾熱。此時此刻，多麼渴望與你如膠似漆，沉醉於浪漫溫馨里而悠然入眠……可我明白，我不能對你有過分奢望，只求哪天相對時，你不要落淚沉默。

親愛的呀，古樸的倫理道德，能有幾分把握鎖住今人的野性與放縱？只要你願意，我會發奮擁有通江達海的巨輪，把逗留天涯海角的你接回家……如果你還猶豫不決，那就請你望望我的心，一直流淌著玫瑰色的血；再請你細細聽聽，他泣不成聲的禱告與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