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謝謝你，姑娘。」掀了掀唇瓣，鈺羽的臉色開始慢慢的恢復平靜。

「你說了很多遍了，我懶得聽。」有些彆扭的再度撇開臉，她的臉卻又開始沒底氣的升溫了。

「姑娘，你——」

「準備好了嗎？不然老夫進來啦！」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大夫的聲音在簾幕外隱隱傳來。

「咳咳。」馬上把手從他掌中抽出，她逃也似的小跑出去：「大夫來的正好，他剛喝了葯。」

「哦，那老夫就先去看看，要是狀況允許的話，就先給他換一次葯了。」提着藥箱進來，他再一次給鈺羽診了脈，隨後馬上翻了一下他的眼皮，「現在看東西還模糊嗎？」

「能看個大概，可是還是很模糊。」鈺羽皺了皺眉頭，眼睛的餘光卻是瞟向了旁邊那道窈窕的身影，心裏默念的卻是，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她的容貌呢？

「看起來，還是因為在水中太久的緣故，傷了眼睛。雖然我的藥箱裏，正巧有一些名目的藥膏，但是不能直接塗在眼睛上，這真是傷腦筋啊。」大夫撓撓頭，一臉的無奈。

「大夫，你的藥膏，不是直接塗的，那是怎麼用？」她忍不住開口道。

「那是需要一種綠色的植物，我通常都是採集新鮮的葉子，給病人敷在眼睛上的。」大夫挑挑眉道。

「原來是這樣。」鈺羽倒是一笑，「沒關係，大夫，能給我的胳膊換藥了嗎？」

現在最頭疼的，應該不是他的眼睛吧。

「應該可以了，藥效應該已經過去了。」稍稍碰了碰他的手臂：「有沒有什麼感覺？」

「沒啊。」鈺羽眉頭一皺，「從一開始痛得不行，到現在不動根本就沒什麼感覺了。」

「那就好，證明還是有用的。」大夫舒了一口氣，「要不然傷口癒合的話，你會癢的受不了的。」

看着大夫開始慢慢卸下他那纏的死緊的紗布，鈺羽的臉色倒是沒有一絲起伏。

「你不要怕，因為你的手臂外傷非常嚴重，姑娘，要不你扶着他的身子？」大夫一邊拉紗布，一邊不放心的囑咐。

「沒關係。」本來直接想說不用這麼麻煩，可是當他感受到那一股淡淡的幽香再度靠近自己的時候，心居然重重的跳了一下。

「我按着他，大夫只管換藥吧，雖然現在沒感覺，一會還是應該會很疼的。」她只是簡短的說着，毫無懸念的就扶起了他的身子，兩人的氣息，一下子靠的很近很近。

「咳咳，那你們可要扶好咯。」大夫飛速的瞟了一眼，便開始專心致志的搗鼓着手中新的一卷紗布，簡單的清理之後，慢慢的再度纏上了他慘不忍睹的手臂，看着到現在還是血肉模糊，到處都遍佈着深淺不一翻卷著的傷口，饒是他看了大半輩子的病人，這樣的陣仗倒還真是第一次，不禁先沁出了冷汗道道。

「嘶。」鈺羽的臉色，果然在傷口暴露空氣中的那一刻忽然大變，那種針扎般的疼痛再度襲來，臉上一下子又是滿是汗水。

「還逞強。」不贊同的搖搖頭，「我知道很痛，忍住，你是男人。」

「很快就好了。」麻利的繼續卷上布條，大夫的額上也滲出了汗水，這種活還真是累人，光是皮外傷都要小心翼翼的包紮，不然傷口癒合不了不說，還很有可能先邁向腐爛。

「大夫，真是辛苦你了。」咬着牙，鈺羽似乎在使勁的轉移注意力。

「別動。」她馬上按下了他另外一隻亂動的手，緊緊的握著，似乎要給他傳遞自己的力量。

「姑娘，你會唱歌嗎？」忽然，他有些艱難的開口。

「什麼？」她卻是愣住了，「唱歌？」

「是啊，姑娘的聲音這麼好聽，若是唱起歌來，應該是世間難得的天籟吧。」鈺羽逼着自己擠出一抹笑。

「我……」使勁的想了又想，好像自己真的沒有什麼類似於唱歌的記憶。「對不起啊，我好像不會唱。」

「噗。」大夫卻是笑了笑：「姑娘，你哼點調子也行啊，這位公子，他只是想分散一些注意力。」一邊說，他卻是加快了處理傷口的動作。

「啊？」這下子，難得一見的窘色再度浮現上了她的臉，再看了看鈺羽此刻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她只能一邊抓着他的手，一邊使勁的搜刮著腦海中類似的記憶，忽然——

「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不過不知道成不成調子。」為難的撇撇嘴，也不等他們反應，就憑着自己心頭忽然冒出來的那個調調，她開始輕輕的哼了起來。

雖然沒有詞，可是鈺羽的神色，卻是不住的柔和了起來，看着她閉着眼睛一派認真的模樣，心中卻是浮上了一層暖意。

——按照她的個性，竟然能如此待我，是不是……

心中想到了那個可能，他原本無欲無求的心中，居然泛起了一絲漣漪。

「真是很美的歌曲呢，可惜了沒有填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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