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啞女送嬰

第一章 啞女送嬰

西南地區有個小縣城,縣城裏有條街叫神仙街,街中名氣最大的先生叫李長生。

李長生這樣的人最想有人繼承衣缽,可奈何老婆阻撓,他兒子直到成家都沒畫過一張符背過一句咒,他便想着以後讓孫兒來學,可也奇怪,他兒子生了兩胎都是女娃,為這事還和家裏人鬧僵了,這可愁苦了李長生。

可造化弄人,兩年後的一天夜如死寂,陰風習習,李長生和老伴很早睡下,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李長生醒來看了看時間,剛好深夜十二點,他猜想怕是哪家出了詭事,來請他上門收驚的,收驚又稱「喊魂」「叫魂」,對象多指受驚嚇的兒童,後來但凡家裏有事請先生上門,都叫收驚。

李長生開門一看卻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啞巴女人咿咿呀呀的瞎比劃,並且懷中還有一個半個月大的嬰兒,李長生見狀趕緊讓進家門,那一夜李長生家的燈就再也沒熄過。

第二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早餐店的老王開門便看見幾米旁的枯樹上吊著一個女人,並且額頭上還釘進去一根三寸長的槐木釘,暗紅色的血沿着槐木釘淌了一地,那血浸進土裏有一寸多,女人一雙血眼死死的瞪着街角,這樣的場景把老王的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那天神仙街的枯樹下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從沒有如此熱鬧過,街中懂行的先生見了無不震驚。

額頭釘鬼釘,魂飛一生輕。

女人魂飛魄散,不得轉生,而釘釘子的人必遭報應,必減陽壽,這樣的手法不是血海深仇的話誰願意去用。

人群之中,李長生看着樹上的女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三天之後,神仙街都知道李長生從垃圾堆里撿到了一個胖小子,取名張小術,滴血拜師,收為徒弟,而女人的案子卻因為線索太少,又無目擊證人,成為懸案。

自從有了徒弟,李長生就再也沒有上門收過驚,直接把牌子一換,店面一修,改成了雜貨鋪,雖然改了,可一些知道的人還是要買李長生畫的符,只不過出再多的錢他都不上門。

又三年,李長生的老伴有天上街買菜,卻被不知哪裏竄出來的幾條野狗給咬死了,也是從這天起李長生開始教張小術畫符念咒,同時也立下了三條規矩。

第一:絕對不可以向人說出自己的來歷。

第二:絕對不可在二十歲前上門收驚。

第三:必須二十七歲這年娶親。

李長生說這三條任意一條不守,必然招來大禍。

後來張小術在縣城裏上了小學和高中,高三快畢業的時候張小術交了一張空白的報考自願單就回家了。

李長生慢慢的連符籙也不畫了,一天就是遛彎喝茶打麻將,這兩年的符都是張小術畫的,當然這事不能外說,因為還有不少人沖着師父的名聲來買符,雖然不多,但也算店子裏的一部分收益,師徒兩的生計也就靠這個小店了。

要問我咋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我便是這張小術,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那是因為師父說我明天便滿二十,算是解除了一條禁忌,關於我的身世師父說隨着我入世收驚,這真相便會慢慢浮出,切不可過急。

而關於娶親的規矩,也是我覺得最難的一條,因為按照我這窮樣下去,別說二十七歲,怕是一輩子也娶不上媳婦了。

這天我照常一大早起來開門營業,賣了兩瓶醬油和一袋米后就看見王樂山笑咪咪的對着鋪子走了過來,我一見他就有馬上關門的衝動。

王樂山和我師父差不多大,是在神仙街賣古董的,說是古董,我估計都是一些做舊的假貨,最煩他的一點是來鋪子消費從來不給錢,總是拿些不知名的茶壺瓦罐來抵。

我心想着找個機會把以前的賬給他算下,王樂山走近了和我打招呼,我頭都沒抬,故作去旁整理貨物,王樂山見我無視他,便轉身對着師父乾笑了兩聲,搓着手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一看他這架勢,肯定又是來要符來了。

師父見他這個慫樣后直接問他:「是不是你那個古董店又出事了?」

王樂山一聽,一跺腳,立馬回應道:「可不是嘛!我上個月收了一個雙耳紫花瓶,這段時間一到深夜兩點就覺得大堂里有人在走動,我想是不是這瓶子有問題。」

「有問題就丟了唄。」我在旁邊插話道。

「小張,這花了我三千多啊,怎麼能丟呢。」

師父微微一笑,說:「老早就勸過你不要亂收東西,誰知道是從哪裏來的,要是挖的陪葬或祭祀的東西中了邪,錢是小事,命丟了就划不來了。」

「李哥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不過你看看這次有啥法子,畢竟三千多……」

我這才仔細看了下王樂山,發覺他周圍一點陰邪之氣也沒有,而且紅光滿面,陽氣正盛,如果真如他所說鋪子裏鬧鬼,我看也只是一些以物而生的低級陰魂,根本傷不了人,要不然也不會只在深夜兩點陰氣很重的時候才能出來晃蕩。

我能看得出自然師父也看得明白,不過還是對王樂山說:「這樣吧,我給你一道鎮邪符,你貼在瓶子上,保你安寧,不過這符就不能扯下來了。」

王樂山一聽,有些不樂意了,說貼著符這東西就不好出手了。

師父斜了他一眼:「那就把瓶子丟了,要不然你就另請個先生去你鋪子裏收驚除鬼,我這隻賣符,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師父便不再理他,躺在仙人椅上閉目養神。

其實王樂山這種情況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給他一道食鬼符,加以念咒施法,再貼到大門內,等到深夜陰魂出來必定會被這符咒所吞噬,再把符焚燒掉完事,而這鎮邪符的功效就簡單的多,顧名思義,只能鎮壓,不能除根本,方法還有很多,師父不解是在於給他點教訓,以免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見師父不再搭話,他轉頭問我:「小張,你有啥法子沒有?」

我有也不告訴你!而且我看見王樂山嘴角長了一個膿包,就想整一下他。

「方法我師父已經說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醒。」

王樂山眼睛放光,急忙問什麼醒。

「我見你嘴角有膿,怕是這段時間少說多做,若不然要傷一大筆錢財。」

「真……真的?」王樂山聽後有些不安。

這王樂山是摳門到家了,我故意說成和金錢有關,比什麼都要唬的住他,我哼笑一聲說愛信不信就坐着看電視,王樂山聽聞還是拿着鎮邪符半信半疑的走了,我看他那樣子就有些想笑,師父見王樂山離開,這才半睜着眼問我。

「你什麼時候學會看相了?」

「我看他嘴上長個大膿包瞎掰的,誰叫他老是不給錢。」

師父聽了沒二話,直接起身給了我後腦勺一巴掌:「放你的屁!他嘴上的膿包是昨天我們打麻將太晚起的火包,你不是相士就別給人瞎算,小心把自己算進去!」

我揉了揉腦袋,實在覺得委屈,難道我瞎掰兩句還能出什麼事不成,像王樂山這種賣古董的不知道一天要瞎掰多少,這不也好好的嘛,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如此緊張。

王樂山一走,師父轉身便進了裏屋,出來的時候手中抱了一個精緻的鐵盒,示意我坐下。

「小術啊,明天就是你二十的生日,師父有個禮物要給你。」

我見這鐵盒不像便宜貨,怕是裏面的東西也價值不菲,莫非是這些年師父暗中給我攢的娶媳婦的錢?

師父見我一臉的期待,把鑰匙遞給我叫我自己打開。

等我打開一看,裏面是三張被折成三角形的黃符,哪有什麼金銀珠寶銀行卡什麼的,讓我大失所望。

「這是三道靈符,你開始收驚後會有三個死劫,這三道符可保你平安,從今天起你必須符不離身,聽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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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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