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言陌澤的夢

「你當養豬呢？還壯實些。」白淺凝白了他一眼，心裡卻十分歡喜，這程府雖好，卻總覺得華而不實，遠不及空間那樣讓人住著舒適安心，只可惜她的本體沒辦法進去。若是能找到一個與空間相似又與世隔絕的安全所在，這樣一家子人歡歡喜喜的住在裡面，必定是最幸福的事了。

這一夜，白淺凝並未進空間，而是做了一個美夢，夢裡他們一家人住進了一個仙境般的地方，那裡藍天白雲，芳草遍地，遠處的山巒間掛著彩虹，近處成群的牛羊吃著草，他們住在一個漂亮的院子里，房前屋后圍著籬笆，紫色和白色的格桑花搖曳在風裡，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愜意得讓她不忍醒來。

再次睜眼，是小豆丁撲在她床前將她喚醒的，白淺凝醒了醒精神，才不舍的從方才的夢裡回到現實，坐起身捏了捏小豆丁的臉問她：「怎麼了？你爹爹呢？」

白淺凝問著話，才發覺戰千澈已經不在身旁。

「爹爹在後院與人議事呢，爹爹說有要事要見白芍娘親，豆丁也好幾日沒見到白芍娘親了呢。」

小豆丁一面說一面用小手撫摸著白淺凝的肚皮又問：「白芍娘親從前也是這樣將我生出來的嗎？」

「嗯，對啊，白芍娘親為了生下你吃了不少苦頭呢。既然爹爹有要事要見她我現在便講她帶出來，你帶著她去找爹爹好嗎？」

白淺凝摸摸小豆丁的小腦袋又忍不住交代：「只是一點，等白芍娘親出來你便該改口了，她才是你親娘，往後你就喚她娘親，喚我和你爹爹和淺凝姨娘和程季叔叔可好？」

「叔叔？姨娘？」小豆丁垂了垂眸，倒也十分懂事的點頭應下。

白淺凝將白芍帶出空間后，小豆丁便帶著她們一塊去了後院。後院里戰千澈正在與影衛們商議著什麼，只是看著他神情泰然，白淺凝便知道他此番叫白芍來，應該並非出了什麼不好的事，否則也不會喚一個小孩子來叫人了。

「程季叔叔，我將娘親帶來了。」

小豆丁的話讓戰千澈微怔，但很快他便從白淺凝的神情里看出了究竟。他朝小豆丁招招手，小豆丁便朝他跑過去，賴在他懷裡等待表揚。

「任務完成得不錯，晚些時候叔叔給你獎勵糖葫蘆。」說罷，戰千澈才看向白芍道：「言府那邊都已經安排妥當，明日一早出發，今日你多陪陪孩子。」

「嗯。」白芍早就做好了要和小豆丁分離的準備，聽戰千澈說完倒也沒多意外，只是點點頭走過去從戰千澈懷裡接過小豆丁，在她臉上波兒了一口問：「你方才是喚我娘親嗎？」

「嗯。」小豆丁點點頭，她年紀雖小卻能察覺到娘親眼中複雜的情緒，知道自己喚白芍娘親能讓她高興，便又脆生生的喚她道：「娘親，淺凝姨娘說娘親從前也是挺著大肚子將我生下來的，一定吃了許多苦，豆丁最愛娘親了，啵兒！」

小豆丁也環住白芍的脖頸吻了她一口，惹得白芍熱淚盈眶，不舍的將她抱在懷裡親了又親。

午後，又一場鵝毛大雪覆蓋了整個車遲縣的綠瓦紅檐，連翹從府門外跑進來，跑到白淺凝面前搓了搓凍僵的手，臉上卻帶著喜悅：「夫人，今日十幾個商戶的老闆都上趕著要在咱們的報紙上做廣告呢，眼下報館那兒被圍得水泄不通，孫，孫公子讓我來問問你，來了這麼多商戶，咱們的廣告位該怎麼分配。」

白淺凝聽到這樣的消息倒也不意外，只是一面拉著連翹走到火爐邊烤火，一面道：「記住，不論往後來要求做廣告的商戶有多少，咱們都只接六家，廣告位滿了就滿了，不能增加，而且一定要有選擇性的挑選優質商戶，咱們給人做廣告不看誰給得起銀子，只看這商家的貨品品質如何，還有商戶老闆人品如何，若是碰上像言淵那樣的，給多少銀子都不接，但若是遇上葉掌柜那樣的，哪怕只拿出一個銅板咱也照樣接下。」

「嗯，我知道了。」連翹點點頭，白淺凝的意思她自然能夠領會。如是，喝了杯熱茶待身子暖和些了，連翹便又小小跑著走了。

白淺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提到孫啟年時分明眼底有光，卻總愛刻意壓制情感，實在叫人心疼。

「怎麼一個人站在門外？」戰千澈安排了手裡的事回到正殿，便見白淺凝一個人站在檐台上若有所思的模樣，走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問。

「我在想連翹那丫頭和孫公子的事，兩個有情人這樣彼此刻意疏離總不是個事兒，看來我們得想想法子了。」

晚飯後，白淺凝早早的躺到床上合上了眼。昨夜沒去空間，也不知道經過這一天一夜，言陌澤想明白了沒。

進入空間，白淺凝走進木屋，第一眼便看到已經坐起身的言陌澤正一動不動的發著呆，彷彿失了魂一般的對周遭的一切毫無反應。而楊青寧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挪到了同一間屋子，只是她眼下像是睡熟了，合著眼躺在新制的單人床上，眼角還掛著淚跡。

「夫人。」沉香見白淺凝來了，便是小心的喚了她一聲，這聲音傳到言陌澤耳邊，似乎才打斷了他的神遊。

只是這一次言陌澤顯得十分平靜，平靜得反倒讓人覺得奇怪。他轉頭看向白淺凝，看著她清亮的眸子，神色裡帶著幾分遲疑。

好似過了許久，言陌澤才悠悠的問出聲：「你先前說的都是真的嗎？」

白淺凝看著他此刻的反應，雖是疑惑，卻也微微點了點頭道：「那是我的猜測，但我相信，你和楊姑娘之間一定有著比我更深的緣分，你該靜靜的想想，從前你真的沒見過她嗎？還是見過，愛過，但你又忘了？」

「愛？」言陌澤瞥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楊青寧，眼底說不清是抗拒還是厭惡。或許是因為他言家少主的身份使然，讓他在面對幾乎所有主動撲上來的女人都帶著天生的敵意和猜忌。

只是這一次，他心底還是動搖了，因為這兩日流連在他夢裡的身影帶給他的感覺實在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可這麼久以來他始終堅信自己深愛的是白淺凝，又讓他本就紛亂的心擰成了結，越是想解開，便越是糾葛其中，所以他才會試圖從白淺凝口中去尋找答案，所以他才會允許楊青寧來見自己。

「你們聊過了吧？」白淺凝順著言陌澤的眸光看向楊青寧，她幾乎可以斷定言陌澤心裡已經開始動搖了，儘管她並不知道是什麼讓言陌澤短短時間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言陌澤點點頭，用極輕的聲音將這兩日的夢境說給白淺凝聽。

「這兩日我時常夢到從前在言府的日子，那些片段在夢裡是那樣真實，可是醒來再去回憶，我卻又覺得好像自己的記憶力並沒有過那些回憶。那些東西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只是每一個細節又都與我真實存在的記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你夢裡有楊姑娘是不是？」白淺凝問他。

言陌澤卻是搖頭：「是有一個女孩子，和她長得有幾分相像，只是年歲尚小，並不能說明就是她。」

言陌澤言語里似乎還在刻意的想要抗拒，可是白淺凝知道他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結論。

「你知道的，那就是她。你再仔細想想，夢裡的事發生在你發病錢還是發病後？」